第九十四章 别脏了我的车!
尤振山和王清离开后,气氛变得更加的尴尬。
身为外人,付凌恒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尤雪儿的情绪,心中千言万语都只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尤雪儿的视线还停留在父母离开的方向,听到付凌恒说话,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
大概就是,生活的压力让原本慈爱的父母变得多疑和刻薄,尤雪儿能理解这种变化,也正是因为理解,心里更加的无奈。
父母的不信任与绝情让尤雪儿的心情很久都没有好起来,在医院剩下的时间,她没有出过病房,也很少说话。
日子如行云流水,总在一路向前。时间辗转来到了九月,对于A城这样一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同时也就意味着秋天即将来临。
可今年的夏天似乎留恋人间,迟迟不肯离去。
尤雪儿出院这一天,正好是九月一号,一个月份的头一天,也算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赶在这一天并不是撞日子,也不是尤雪儿伤好了,而是陆少勤给的一个星期的期限到了。
这一天阳光炙热,还没有到正午,但热辣的温度就好像要融化一切一样。
陆少勤并没有亲自来接尤雪儿出院,而是安排了一个尤雪儿见过的人。
“尤小姐,好久不见。少爷派我来接你。”来人脱帽致敬,微微颔首。
男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有点黝黑,留了一点小胡渣,更有种成熟的男人味。
他也很高,应该和陆少勤差不多。虽然照顾到尤雪儿的身高,他有微微低头向她问好,但从他挺直的腰杆,尤雪儿看出了他身上的一股傲气。
尤雪儿记得这个人。他是方俊辰炸了工厂那天,陆少勤安排处理后续事宜的人。
尤雪儿对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的右脸侧明显有一道疤痕从额头蜿蜒至鬓角。
这道疤很直,像是刀伤留下的痕迹,而且颜色有点浅,皮肤表面也已经变得光滑,看样子是有多年的历史了。
见尤雪儿盯着自己脸上的疤看,男人平静地戴上了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刀疤。
“先生,抱歉…”
尤雪儿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不好意思地给他道歉。
“没关系,尤小姐。还有我叫陆安。”
陆安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没有给尤雪儿说别的话的机会。
从陆安的动作里,尤雪儿看出了强硬,所以她配合地提脚往外走。
而迈开了步子的尤雪儿还在思考陆安这个名字,姓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是陆少勤的亲人呢?
心不在焉地走到医院门口,路边停着一辆耀眼的豪车,不少小女生正举着手机拍照。
眼睛却一直落在车窗子,她们更好奇的是这辆车里面的人是谁。但无奈车窗是单面镜,她们哪怕望穿秋水也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尤雪儿很清楚,这辆车是陆少勤的。
从上一次在医院被众人指责,尤雪儿就很害怕人群,所以看到这样,把头垂得很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车前,自己开车门上了车。
车内开着很低的冷气,和车外的温度完全不一样,尤雪儿一上车就打了个寒颤,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身边还有个人。
“下去。”陆少勤的声音和这车里的冷气一样,可以冻得人发抖。
尤雪儿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他,疑惑地反问道:“什么?”
“我叫你下车!”
尤雪儿不明就里,他一个星期前不是叫她跟他走吗?那车停在医院门口不是来堵她的吗?
而这时,姗姗来迟的陆安打开了车门,不卑不亢地对尤雪儿说道:“尤小姐,不好意思,您的车不是这辆。”
他的话让尤雪儿表情一僵,下车的动作也因为尴尬慢了半拍。
但她的慢半拍在陆少勤看来,以为她是赖在车上不肯走,立马就冷声呵斥了一句:“下去!别脏了我的车!”
这种毫不掩饰的羞辱,让尤雪儿立马憋红了眼,没有迟疑地就反击道:“你什么意思?!”
“就凭你,配坐我的车吗?”陆少勤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尤雪儿,轻蔑溢于言表。
“那还真不好意思,这车我以前也坐过。”
尤雪儿的讽刺激怒了陆少勤,他一把抓住了尤雪儿的下巴,大手毫不留情地死死扣住尤雪儿的脸,然后稍使劲就把她的头提了起来。
“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羞辱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尤雪儿无所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回以相似的问题,她并不怕他。
“你在我眼里就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不要试着激怒我,也不要妄想我给你丁点怜悯。”
说完,陆少勤狠狠地甩掉了尤雪儿的头,手上的力气绝没有保留。
然后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将刚才碰了尤雪儿的手来回地擦了好几遍,最后将它揉成一团砸在了尤雪儿脸上。
这就好比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能听到响声的那种,尤雪儿羞愤难忍。
蝼蚁?她是蝼蚁,那他自己又是什么?
她想发泄,但立刻陆安的话制止了。
“尤小姐还是快下车吧。”陆安没有任何感情 色彩地说着,就好像他刚刚的一切,他并没有看到一样。
在陆安落音之际,陆少勤无情地补了一声:“滚!”
尤雪儿用牙紧紧地咬着下唇,气得憋到内伤,但最终只是从鼻子里拱出两口气,牙缝里逼出了一句:“你够狠!”
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但在气头上的尤雪儿忘了车外的一众手机,“咔擦”的声音不断传来,才让尤雪儿意识到这一切。
尤雪儿立马把头埋进脖子,但已经阻挡不了别人认出她来了。
“你看你看,这是不是就是那个美女杀人犯?”
“就是她,之前差点跟方二少订过婚,后来又搭上了陆少。”
“只可惜,这些人都看不上她,哈哈哈~”
…
尤雪儿捂住耳朵但也无法控制那些嘲笑传来,这些话就像一双手,无情地将她血淋淋的心层层剥开,她的心情也从怒火中烧变成了难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