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呆望着一地的凌乱,待反应过来时,院子瞬间就炸开了窝。
“天哪!有刺客!有刺客!”
幸好这些西灵的大人物还算是见惯风浪,见湘原王已控制住场面,暗杀没有后续,才慢慢平静下来。
建亲王妃早已吓傻在一旁。
“王爷!”建亲王大汗淋漓的赶过来,“王……”
“建亲王,”宫镜域冷冷地打断了他,“本王敬你是王叔,跟湘原王妃打赌注的事尚且不提,可是这暗杀,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王爷冤枉啊!赌注只是跟王妃玩玩,可暗杀绝对跟本府无关啊王爷!”建亲王妃总算知道其中厉害,如果这暗杀的帽子扣下来……顿时就腿软在地,瑟瑟发抖的向宫镜域告罪。
“王爷放心,请宽容几天,此事一定会彻查清楚,必定给王爷、王妃一个交代。”建亲王果然是一家之主,纵使是慌乱,也比建亲王妃多了几分镇静。
“建亲王妃,你要玩诗词歌赋,要比赛要定输赢,本妃一一奉陪,可是这暗杀……又何必呢?”苏应桐看着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女人,眸底染上几分冷意。
此刻的建亲王妃已没有初初的雍雍华贵。
如若坐实了暗杀皇亲的罪名,建亲王府的富贵就到了头。
贵族与庶民,不过一夜之间。
当然苏应桐也相信这暗杀跟建亲王府无关——谁会那么蠢在自家地盘上大开杀戒,而且她们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不是?
可是能借此机会打压建亲王妃也未尝不是好事,就说追查刺客,建亲王府也算是个好帮手。
她绝不会放过幕后的人。
苏应桐压下心中的怒火。
“苏……湘原王妃,今天是小儿的百日宴,就是有什么误会,我都不会在今天……而且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湘原王妃您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建亲王府一定全力追查,定会给出满意的答复!”建亲王妃从惊慌中恢复了几分理智,苦苦向苏应桐哀求。
“那我们就等建亲王府的消息,”宫镜域也知道打压建亲王府也要有个度,转身看着苏应桐,“你跟奕儿先回去,他在景圆。”
立刻就有下人过来带路。
苏应桐也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要宫镜域出面,朝他点点头,没有多说,跟着下人离开。
路上越想越是后怕,也越是不放心,最后还是叫住带路的下人:景圆我知道,就不用你带路了,你回去风雅亭告诉湘原王,现场如果有搜出什么可疑的人,最好是带回湘原王府审问,今天是贵府的喜日,免得冲撞了小公子。
那下人想不到湘原王妃如此明理,感激的道了声谢,就原路返回。
苏应桐总算松一口气。
有宫镜域在,查清楚这件事应该也不难。
但如此自己便欠了他一个人情。
不过客观点说,他宫镜域还是不赖嘛,身手也不错……“啊!”
胡思乱想的苏应桐在转弯处硬生生的撞上了一堵人墙,基于撞得她鼻子痛的要死的部位是胸膛而不是对方的脸,所以苏应桐很肯定这丫是个男的,可她真的是小说看多了,以为这男的会拉她一把,而事实是——
“痛啊!”她的小PP!!
苏应桐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真切,臂部传至全身的阵阵钝痛强烈的刺激着她的脑神经,让她的怒火就像星火燎原,瞬间升至最顶。
“你个混蛋!没事站在这里抽什么风啊挡路就算了看见我这样的超级美少女跌倒居然也没伸手拉一把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还是这路是你家开的所以就有资本拽了啊你说!!!”
苏应桐痛得摊在地上爬不起来,可是这丝毫影响不了她力争说法的庞大气势,对着空气就噼里啪啦不带喘气的骂了一堆,直至上方出现了一张妖孽美男脸。
苏应桐呆了一呆,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确实是美男没错,目如秋水,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墨发束冠,一身青衣,可是——
“别以为你帅我就不跟你追究啊,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老对着宫镜域那张蓝颜祸水的脸苏应桐都快美男免疫了,此时可是一点也没丢女同胞的脸,该骂骂,该计较就计较!
青衣美男一怔,好像没被人这么吼过,可怜的脑子卡带了。
“让开!别挡着姐。”
苏应桐很嫌弃的伸手推开他的脸,自个儿艰难的爬了起来,勉强做了一下伸展运动,还好没什么大碍,她可不想在现在花一般的年龄来个半身不遂。
可是即便没什么事,这男的也绝对是要“负责”的。
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摇钱树”,苏应桐不禁啧啧出声,看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有钱人了,双眼冒着红心,苏应桐暗地里琢磨了一下谈判技巧,脸上的笑容就愈是灿烂。
刚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兄弟,你看吧,这事怎么解决呀?公了还是私了?”
“有什么事要解决的吗?什么公了私了的?”
青衣男被苏应桐古怪的目光瞧得一阵恶寒,还被问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又大脑当机了。
“还‘什么事’?感情你以为这撞了人是不用赔偿的?告诉你!我们西灵国可是法治的国家,天子脚下﹑亲王府邸,你撞了人还想赖账了?看你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目睹国民素质如此低下我这种爱国人士又怎能不管?不行!必须得严肃对待,为了给你长点记性,这赔偿一定要狠狠滴!”
被苏应桐一顿痛心呵斥,青衣男差点以为自己刚去杀人放火回来,虽有点糊涂,可他总算是听明白了,面前这女子要的是“赔偿”呢!
黑眸闪过一抹深思,男子深深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怒火又狡黠灵动的女子,心里不禁存着怀疑,这个,真的是湘原王妃?他们没搞错?
“可是,”声音好像很委屈,“刚才在下好好的站在那里呢,姑娘就突然撞上来了,我……噢!我的胸!”
正说着青衣男突然西施捧心,一脸痛苦的靠墙而立,墨眉纠结,目含雾气,神色苍白,真是……极品小受一个啊!
苏应桐一阵黑线,突然就邪恶了,一个大男人长这么惹人怜爱干嘛用!小样,还装呢!装就装吧,胸口就胸口吧,还说什么‘我的胸’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了他呢!
深深的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苏应桐翻一个白眼,用得着这么抠吗?意思意思赔她一点又能怎样?!
“这是公众场合好吗老兄?你以为是你家呢爱站哪站哪,明知道转弯路口一直都是事故高发路段的好吧,你还站在这动也不动不是找骂吗?我不管,赔钱!就……五百两吧!已经是友情价了。”
青衣美男一副天然呆样。
实在是被苏应桐的“敲诈”手段给雷到了,虽然有些话听不太懂,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总结出来就是:都是他的错,而且他要赔给她钱。
果然是很精辟的结论啊!
脸部僵硬的抽搐,他有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感觉,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青衣美男无奈的开口道:“我的大小姐,你知道五百两有多少吗?”
“你知道我摔的有多严重吗?”她确实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货币值﹑五百两的概念,但这绝不影响她坑钱的决心。
她穷太久了!
“可是,我没带钱……”
“别装了!”
苏应桐毫不客气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男子胸前,青衣美男瞳孔一缩,刚刚还西施捧心的双手反射性的五指用力就要擒住苏应桐的右手,苏应桐一惊,忙拐方向,青衣美男当然是禁追而至,在快要抓住苏应桐的手腕时突觉胸前一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应桐,只见苏应桐嘴边的笑容逐渐放大,感觉异常诡异,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只小手伸进他衣襟内,然后……一叠银票就被揪了出来!
“不带钱出门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居然还想骗我,罪加一等,六百两!”
苏应桐顾不得那货还在发呆,很主动的在银票中抽了几张,看了看面值,嗯,六百两,刚刚好。
“喂,你……”
“啪!”
一叠银票被拍在胸前,青衣美男还没说出的话就被截断了,刚想再开口,又被苏应桐一阵炮轰,“喂什么喂?本小姐有名有姓苏应桐是也,礼貌点!”顿了顿,很鄙视的斜了他一眼,“明明就带着钱还给我装,如此的为富不仁真是让人气愤啊,看看这些银票,我都有点不舍得……”
“唰!”
果断的收好银票,青衣美男紧紧的护着胸,清澈的双眸满含泪水,似在控诉苏应桐的罪行:“你……你居然,对我用强的……”
额!苏应桐滴汗。
亲,你不要如此耽美好不?
“你以为我愿意啊,自己乖乖的承担责任不就没事了?我跟你说,身为男人吧,就要有承担责任的气魄,撞了人就要赔偿,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个就是人格魅力了懂不?”
“人格魅力?”
“对,就像我一样。”
又是一阵晕眩,天啊,像她一样就是有人格魅力了吗?他突然对世界失望了……
心里又忍不住暗暗吃惊,她刚才……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速度?还有,她说,她叫苏应桐?
什么时候改名了?还是看他善良故意骗他?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苏应桐问得直溜溜的。
“……”问一个陌生男子的名玮还能如此直接真是少见啊,青衣男愣了一下,“月胤初。”
“文艺,”苏应桐老土的夸了一句,“月胤初,这个赔偿结果我很满意,谢啦!”说完就想闪人。
“等等,你这就走了?”
“不然呢?”苏应桐疑惑的回头,“你还想请我吃饭?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或者你可以兑换成银票给我……”
“没﹑没事了!”
“……好吧。”
真小气!皱了皱鼻子,苏应桐刚想离开,突然想起——
“我说月胤初,这个,你见过吗?”
苏应桐拿出她的素描副本,指着上面的玉佩问的那叫一个鸡冻,一看月胤初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不是富霸商贾就是官家子弟了,她苏应桐的直觉一直都是很管用的说,看人的目光就更是准确,又有钱,武功还不错,想到这一点,苏应桐就一身冷汗,刚才短暂的交锋真是险呀,看得出月胤初以为她只是玩玩,没认真对待,可即便如此,她的手腕也差点断个彻底,妈呀,真可怕。
这么不简单的一个人,想必是见多识广了,顺便打听一下也无妨,说不准他知道呢?再说她是女孩子,要找些玉佩饰品什么的也很正常,不怕别人知道。
月胤初身子一僵,像这丫头连名带姓对他呼来唤去还这么理所当然的还真是少见——不,简直就是没有,从没有人有这个胆子。习惯了别人对他惟命是从,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看来,像这样的平等交流,感觉还不错。
这丫头真是有趣得紧。起码现在是。
难道宫镜域就没发现?他是不是瞎?
再看看苏应桐的画,月胤初剑眉一挑,这丫头给他的惊喜还真是接二连三啊,先是在“风雅亭”的巧舌机灵和那惊为天人的歌曲,再是她刚才显露的武功,闻所未闻,招式虽然简单却很实用,还有现在,这画的画法甚是奇怪,不是用毛笔画的,效果却出奇的好,画的玉佩看起来清晰传神,看着苏应桐清灵期盼的眸子,月胤初心里的疑惑愈加深,她,真是传闻中刁蛮跋扈的宰相千金?
只是他一向心机深沉,虽然心里疑惑众多,可也没有表露丝毫。
摇了摇头,遗憾的对她说:“没见过。”
果然见她眼里的亮光黯淡下去。月胤初心里感觉怪怪的,奇怪,没见过而已,又没做错什么事,他愧疚个什么劲?
“你喜欢这个玉佩?”
“很喜欢,”苏应桐郑重的点头,“有了它我就能重生了。”这话可不假。
有这么夸张么?月胤初只当她说的“重生”是比喻,却不知她说的是事实。
“既然这样就不打扰公子了,我还有事,先走啦,拜拜。”得赶紧去找小唤才行,建亲王府实在是不想再呆了。
月胤初看着苏应桐只剩一个小点的背影,嘴巴能塞下一个鸵鸟蛋。
不是说摔得很严重吗。
摸着胸口明显薄了很多的银票,月胤初的心肝是一阵阵的疼,真的是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