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二奶奶说我是半人半鬼,肚子里还怀着鬼胎,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我惆怅的坐在床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现在摸着还很平坦,一点也感觉不到腹中胎儿的存在。
他们都说这是鬼胎,不知道生出来会是什么样,想到这我更加郁闷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一睁眼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透过窗户看外面金灿灿的一片,让人不自觉心情舒畅。
我简单洗漱了下,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我不由叫了一声:“二叔!”
十多天没见到二叔,感觉好像隔了好几年。
而且一看到二叔,我就有点想哭,觉得自己这几天很委屈。
“瑶瑶?你咋来了?”二叔看到我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之立刻被恼怒取代:
“你快给我回去,手机拿出来,现在就去买火车票走人,现在就走!”
他急躁的上来拽着我往外走,到了大门就把我推到门口:
“快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什么孩子啊,一点话都不听,让你别过来你把二叔的话当耳边风?快走!”
我吓懵了,傻愣愣站在外面。
“二叔……我已经见到二爷爷和二奶奶了,你别赶我走了,说不定我能帮到你的。”我一边掉眼泪一边慌乱求道。
二叔脸上浮现出震怒:“你见到他们了?我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来你为什么不听?”
“我都已经来了……”
他不吭气,可是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看了我几秒钟,忽然转身往回走,我连忙想要跟上,结果二叔直接把大门关上了,砰的一声巨响,仿佛砸在我脸上一样,我整个人都吓傻了。
随即一种深深的委屈油然而生,从小到大他从没这样对我,现在却对我态度如此恶劣。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想和我断绝关系了一样,我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抛弃了……
儿时被抛弃的悲伤无助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我绝望的跑到大门跟前用力拍门大喊:
“二叔,你让我进去吧,我一个人你让我到哪里去呢?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好不好……”
我哭的撕心裂肺,突然听到门里面传来动静,我连忙擦干净眼泪,安静等着二叔给我开门。
终于,门开了,但只开了一条小缝,一个黑色双肩包从门缝扔了出来。
可能没拿好的缘故,双肩包的拉链开了,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全部都掉了出来,狼狈的洒在地上。
二叔却看也不看我,重重把门关上了。
我站在冷冰冰的大铁门前,初升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反而全身透着彻骨的寒意。
二叔执意赶我离开,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我和村子人说的一样是个‘祸害’吗?
他是不是后悔收养了我,害死了无辜的二爷,还有小姑和小姑夫他们?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我固执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被抛弃的无助。
“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别过来。”
忽然,头顶响起上官邵焱充满磁性的嗓音,听着好像有点看我笑话的感觉。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狠狠擦掉眼泪,半蹲着把东西重新放回包里收拾好,拿到那本《聚魂诀》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上官的声音。
“你还带着这本书,难不成你真以为靠它就能复活林幽兰?”
我拂去书上沾着的尘土,小心翼翼放回包里,然后才道:“当然相信,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我就相信。”
直到现在我对兰兰的死依然无法释怀,每每想到她受过的苦,我就会内疚自责,就像是刺扎在我心里一样。
上官邵焱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没搭理他,镇定自若地背着背包坐在门口,想等二叔出来。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走的,来都来了,为什么还要走?
我才到村子,还没有摸清楚村子发生了什么,怎么能现在就回?
如果真的是我给村子造成了灾难,那么我这条命有什么可值得珍惜?
大不了我就把命霍出去赎罪!也算报答二叔对我的养育之恩。
太阳渐渐散发出骄躁的温度,我眯着眼睛傻坐着,可能是看我有点傻,上官双手环抱着胸走到我跟前似笑非笑说:
“所以娘子是不打算走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娘子是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了?”
我心里咯噔了下,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被人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还真让人觉得难为情,我尴尬的侧过脸守着我最后的倔强:
“反正我是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叔出事的。”
上官邵焱半蹲下来,手掌放在我头顶,就像是揉小狗脑袋似得揉了两下:
“你只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
我怔了下。
他是背对着光线看着我的,所以我看清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狭长凤眸眼中的深邃,和一丝……警告的意味。
但那丝警告转瞬即逝,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微胖的汉子的身影,看他走路一跛一跛的,我立刻认出来他是大伯。
大伯小时候打预防针打伤了大腿的神经,导致左腿部分肌肉萎缩,所以走路会稍有点跛脚。
在我印象中,大伯是个性格温吞的老实人,我小时候他还给我拿过糖吃。
“瑶瑶,你怎么回来了?”
大伯看到我有些惊讶,随之却摇头叹了一声:“哎,你回来干啥?你知道这多危险吗?”
我差点哭出来,大伯是读过书的,他和二叔一样,从来不认为我是村民说的不祥之人。
可想到这场预兆已久的灾难,很可能就会夺取大伯他们的生命,我就很害怕,怕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怕他们因为我受到拖累。
我赶忙说:“二叔在家,大伯,我不怕危险,我也是山岗村的人,我没理由不回来的。”
“傻孩子,我特地嘱咐你二叔不让你回来,谁能想到……”大伯一边遗憾的摇头,一边拍打着铁门。
原来是大伯通知二叔的,我心底涌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