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邵焱费劲的咳嗽了下,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你哭什么?”
他满口风轻云淡,仿佛那伤根本不存在似得,可脸色却越发苍白,甚至呼吸也变得越发虚弱了。
怎么可能没事?那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只是一点小伤?
我手足无措的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抚摸那处伤口边缘,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上官邵焱苦笑:“这次失策了,阴沟里翻了船,只想着对付石仙桃和老道,没想到却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我困惑的看他一眼,只觉得这话听上去有些古怪,可我也说不清楚哪里古怪。
更何况我现在根本没空去细想,全部心思都放在他的伤口上。
“都什么时候你还笑得出来,疼不疼?”
上官邵焱摇头:“不疼,我可是鬼。”
我当然知道他是鬼,鬼难道不怕疼吗?
我仔细看他胸口的伤,似乎确实和人不大一样,虽然伤口很大,可却只是伤口截面是血红的,却没有流出血。
但是,就算不疼,他也伤的很严重,否则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石仙桃他们。
“那就是慎行吧?”
上官邵焱声音低沉,目视着前方,浑身陡然浮起一股寒肃的杀意。
我不自觉哆嗦了下,顺着上官邵焱的视线,看到石仙桃拉着慎行……
不知怎么,刚才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的慎行,一下子变小了好几倍。
他看着才四五岁的样子,而且方才被上官邵焱扯掉的臂膀也长回来了。
这是什么操作……
“他怎么忽然变小了?”我不由小声惊呼。
上官邵焱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浮起一抹惊讶,随即狠狠的道:“小兔崽子。”
我瞬间回过神。
上官邵焱向来睚眦必报,更不要说从一开始他就主张要处理掉慎行,是我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才保住慎行的命。
可没想到后来慎行却差点要了上官邵焱的命。
我不知该怪慎行还是怪我自己,要不是我执意要留下慎行,恐怕后面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该不该冒出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长大了反而与我们为敌?
难道是我做错了?难道鬼胎本性就是如此?
不远处,那老道看石仙桃抱着慎行跑了,他也不恋战跟着转身,却遇见了鸿一大师。
“果然是你这个老道,亏你的小徒弟还在包庇你!”
老道眼冒精光:“滚开秃驴!别挡路!”
他迅速跳过围墙,鸿一大师紧跟了上去。
我以为白起也会跟过去,他却在原地顿了顿,转身朝我们走过来。
他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更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你来看笑话的?怎么还不笑?板着死人脸碍我的眼。”
上官邵焱虽然虚弱,但却强撑着嘲讽道。
我无语了,这种情况就算再和白起不合,就不能稍微把仇恨放在一边,稍微节省一点力气嘛。
白起却没吭气,从怀里掏出来个矿泉水瓶,里面装了淡灰色的液体扔给我。
这液体看上去有点眼熟,有点像是阴魂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先用阴魂水帮他把伤口上的腐魂粉擦干净。”
我有点半信半疑,看向上官邵焱,上官邵焱哼笑了声:“还以为你会乘人之危呢。”
白起面无表情地道:“我又不是那种人。”
我连忙冲从身上扯了块布子,浸了阴魂水帮他擦拭伤口。
这时我才发现伤口上面确实带着淡淡的金粉,应该就是这些东西,让他伤口无法复原。
仔细擦拭完之后,果然伤口正在匀速的慢慢的修复。
我心里一喜,不禁放松下来,照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没事的。
“瑶瑶……”
上官邵焱叫我的名字,我抬起眼,却发现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他的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虚弱了。
“你,你怎么了……”
我放下水瓶,手足无措的拉住他的手,这水难道没有用吗?还是因为他受伤太严重了?
上官邵焱轻轻摸着我的脑袋,虚弱却温柔的说:
“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冰凉的手掌贴着我的脸颊,我立刻双手抓住他的手紧张地问:
“什么意思?你要怎么休息?你要去哪?”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你身边。”
他笑了下,翻开手掌,掌心放着一颗正方形的小盒子,非常小巧玲珑,和樱桃差不多大。
“带我回去之后,放出信号,扶桑会来医治我。”
扶桑?
带他回去?
我想问清楚到底什么意思,他却撑开我的手,将樱桃大小的盒子放在我手心,大手紧紧的包裹住我的手。
“别担心。”他喃喃重复了一句,声音越发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一般。
“你要休息多久?”
“不知道。”
我慌了,什么叫不知道?
刚要继续问他,他却忽然低下头亲了我一下,接着整个人往下一沉,重重的压在了我身上。
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他准备‘休息’了?
“邵焱?”我试探着喊了一声,他眉头微蹙着紧闭双眼,像是一个表情严肃的熟睡着的婴儿一般。
嘴上说着受伤不严重,还说是小伤,可实际上却虚弱到连正常说话都做不到……但是即便如此,却还要安慰我,不想让我太担心,还用‘休息’这样平常的词搪塞我。
好像他这样说,我就只觉得他在睡觉似得。
我越想越觉得窝心,眼泪不自觉又冒了出来,源源不断的,才用手背擦完又紧跟着涌出。
白起看不下去了,给了我一包纸巾。
“他不会死的。”
顿了顿,他又道:“怎么说他也是鬼王。”
“鬼王就不会死吗?”
我抽出纸巾擦着眼泪问,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万一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
白起被我噎了下,英挺的眉峰抽了抽,似乎有点无语。
这时,祠堂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有人蹑手蹑脚从外面将门推开。
我立刻警惕起来。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当我看清楚那个脸时,瞬间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