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柔说到一半,委屈地哭了起来,摸着眼泪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其实从一开始,当她站在我面前宣告她是曾寒的未婚妻,我心底对她是愧疚的。
从那以后我开始躲避曾寒,想断绝跟他的一切往来。即便后面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想,她如果能跟现在一样,让人忍不住怜惜他,而不是处处刁难我,我想我可能会从曾寒面前消失的。
或许如她说的,她报复我的这些行为,反而促成了我跟曾寒的殊途同归,不过有一点她认知错了,我选择曾寒并不是在报复她。
“乖,不哭了,姐姐一定会帮你讨回个公道,总不能让我亲妹妹受这种屈辱?”
何意青揽着她的肩膀, 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倒是她们的母亲何家阿姨只是淡淡的扫过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哎呀,要说屈辱啊,谁都受过,意柔姐姐啊,你还是看开一点的好?”
曾骏端起面前的红酒,当成白开水喝似的,灌下了一大口,迷离着眼睛,徐徐的说道。
“曾骏,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何意青回头,扔过来一双锋利的眼神,好似在给他警告。
曾局似乎也不惧她,松了松肩膀,“我只是觉得啊,要说起屈辱,我大嫂的屈辱那才叫屈辱呢,她都没开口说什么,所以啊……”
“什么大嫂不大嫂的!”白安娜气的将手里的餐具哐当一声摔在餐盘上,差点将刀下的牛排切碎。“别口无遮拦,八竿子打不着的,就属你叫的欢!嘴上说话给我注意点,别给个把门的!”
“好好好,我注意点行了吧,妈!”曾骏回头赔笑着跟白安娜道着歉,又被她一记冷眼扔了过去。
“哦?这位顾晓小姐有什么屈辱啊?不如说出来听听,既然大家相识一场,不如听一听,我们能帮上的,自然也不会旁观? ”
何意青说着,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没有怜悯和友好,有的只是冷眼和嘲笑。
“也收到什么屈辱?”我接受到了曾骏递过来的眼神,接过去了何意青的话,不紧不慢的说着,也拿起面前的红酒,摇晃了一下,轻抿了一口苦涩,“只是之前被人绑架过,那群人利用我身边的熟人,把我骗去了酒店,借口说是工作的事情,后来差点把我凌辱了。”
说完,我放下手里的酒杯,淡定的扫过面前一众人的视线。有觉得不可思议的,有镇定的,有看笑话的,当然,也有惊讶的。
何意青挑着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的确是不光彩的丑事,没想到顾晓小姐还有胆量在你现在的男朋友面前说起。”
我也跟着她讪笑一声,余光中瞥见了何廷伟的眼神,凌厉的几乎要将我凌迟。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光彩,倒是那群绑架我凌辱我的人,干出这种事,才是他们一辈子不敢对别人提起的丑事!”
“呵呵,是吗?能干出这些事的人肯定是惯犯,他们只会拿你不光彩的事到处给人炫耀,却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冒失吧?”
我抿了抿嘴角,终于抬眼看这她,“是吗?我到但愿他们是一群惯犯,这样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背负思想上的压力了。”
何意青双眼一眯,好似揣测出了什么,看向我的神情里有了微微变化,“顾晓小姐倒是个心善的人。”
我被她夸得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事出之后我到宁愿自己心冷一些,这样也不会错信他们,把自己推进了火坑。”
“说的真是好听呢?”何意青晃着一双又白又嫩的手,轻拍着,眼中意味分明了。
“哼,自己没防备人心的本事,活该被人欺凌!”
我诧异的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何廷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也有个身为一家之主的大肚量,却没有想到居然能说出来这种话。
“就算人人都有防备之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防备不了所有的小人!”
我不甘的回了他一句,这时,整个房间里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我身上,带着不可思议。
“果然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连点尊重长辈的规矩都没有!”
白安娜又是冷不丁的嘲讽了我一句,从我身上流转开的双眼,带着轻蔑。
我脸上一热,低下头去,千言万语的委屈堆积在心头说不出话了。
“呵呵呵,”对面,何意青突然沿着嘴巴笑了出来,“我到是觉得好笑呢,被人凌辱了居然不报警?还甘愿受委屈,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说呢?顾晓小姐的度量还真是大哈?不知奥曾寒弟弟介不介意了?”
何意柔捅了捅她,示意她不要再说。
这时,曾骏突然坐直了身体,从我身上转移开目光,“我也觉得有些诧异,顾晓姐姐,你当时怎么不报警呢?”
曾寒从桌子底下握了握我的手,收回后放在了餐桌上,动了动酒杯,也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冷笑,“我当时也在现场,都是一家人,让我怎么报警?”
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我分明感觉到周围空气窒息,人人都在屏住了呼吸。
“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曾寒看向他,何廷伟眉头一蹙,自带着一副严厉的神情。
曾寒轻笑,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对面的何意柔,“叔叔,您问我,不如问问您的女儿,我想她对这件事比谁都清楚。”
“曾寒哥哥,我,我知道什么啊?”何意柔神色紧张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好似很受伤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能破涕而出。
这时,房间里安静的失去了声音,我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都能感受的出餐桌上的紧张气氛。
呼吸声在我耳畔的分贝越来越大,这时,哐当一声巨响,刺破人的耳膜,我猛地抬头,看向对面何廷伟将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板上,七零八碎。
“曾寒,你把这件事给我解释清楚!别辜负了我的女儿,还要让她背着黑锅!”
曾寒转着小手指上的尾戒,神色不惧不畏,“她不承认我还能说什么?”
“曾寒哥哥,”对面何意柔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一口一个哥哥叫的还是很亲昵,“就算你不要我了,就算你想找各种借口,你也不能愿望我啊?”
何意青帮她擦拭着眼泪,脸上满满的都是疼惜,相比于她们的母亲,反而他这个做姐姐的,更加关心何意柔。
“曾寒,你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枉我妹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是敢愿望了她,就别怪我以后不客气了1”
曾寒也站了起来,举止优雅的朝对面何廷伟点了下头以示敬重,“证据是有,不过我担心拿出来之后,会伤害她的自尊,我不想在这里展示给大家,也当做给意柔妹妹一次机会,意柔,你说呢?”
何意柔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里闪烁的泪光,掩饰掉她的虚情假意,“曾寒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些年我对你的情谊如何,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女人在你耳边的几句花言巧语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她受了委屈,你也不能怪盗我的头上啊!”
曾寒刚要开口,这时,何廷伟截断了他的话,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不给我女儿个公道,今天谁都别想走!”
何家阿姨帮他拍着后背,顺着气,“小寒啊,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这样的话,咱们既不冤枉了你,如果真的是意柔做的,你也不必替她藏着掖着?”
“妈!”何意柔哭声越来越大,眼泪像珠子一般哗哗的往下掉,全然没了昔日的一副居高临下大小姐的气势。
何意青狠狠的瞪着我,“还真看不出来,柔柔弱弱的,倒是很会挑拨离间的?”
我收回跟她对视的目光,心慌的很,当时我被凌辱时,曾寒及时闯了进来把我带了出来,期间我们并没有拍下什么证据,如今口说无凭,面对着何家人的步步紧逼,我突然有些心疼曾寒了。
他为了我,不但要背负工作上两面夹击的压力,还要跟家人闹成这样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想着,我眼眶一热,忍不住掉出泪来。
“嗬,还真是会演戏?以为掉两滴泪就能博取人的同情?”
我立即抹干,听着何意青的嘲讽,心里的堡垒又慢慢坚固起来。这种时候,我不能给曾寒丢面子,不能拖他的后腿。
我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指责何家的人,这时,曾骏看了我一眼,突然抢在我面前,开了口,“证据,我有。”
白安娜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气急的拍打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你掺合什么劲?”
“妈,我又不是搞乱,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么尴尬的场面。事实就是事实,说出来大家就不用装的这么累了吗?”
“你!”白安娜气的快要吐血了,大口的喘着气,几乎要晕厥,“你又不是当事人,你又不是在现场,你拿来的什么证据?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赶紧给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