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愿意,她们可以把对话无止境地继续下去,像个心照不宣、永不乏味的游戏,旁人往往听得入迷之余也不禁心惊,那些妙趣横生的吐槽就那么迅速地流逝在空气里,就像不曾存在过,而她们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更妙的是,陆拂晓跟井芸截然相反,脑子好使但体能极差,谢无缺有时实在说不过她,就会从后面勒住她纤细的脖子,跳到她单薄的背上,直接把她压趴下。
谢无缺和陆拂晓的关系是如此一日千里、日新月异,仿佛之前所有的横眉冷对的距离、不动声色地观望、暗暗地较劲……都只是此刻她们一拍即合、如胶似漆的铺垫和前戏。
连带着“钻石女声铁三角”也有了新的含义,它不仅指钻石女生人气榜单TOP3的井芸、谢无缺、陆拂晓铁打不动的排名,更指她们三人同进同出、形影不离的亲密友情。
她们一起调侃原爱莉,一起互相调侃。似乎除了调侃,就没有更好的表达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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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难得的闲暇。
蓝晶琳雪白娇嫩的手指颤抖着指着电脑屏幕上,原爱莉表情颇显阴暗狰狞的截图,质问当事人:“你……你想干嘛啊?唱歌就唱歌,你摆出那么一张鬼脸吓唬谁啊?谁敢拿你这张图做屏保啊?你看我才刚把图打开,就死机了!电脑都被你吓死机啦!”
原爱莉一边听蓝晶琳的数落,一边把剥好的桔子瓣塞进蓝晶琳喋喋不休的小嘴儿里,这温柔酸甜的一招非常好用,因为蓝晶琳很快就只顾嚼桔子顾不上批判她了。
宁友友路过,公允地说:“小蓝,这图虽说难看点儿吧,也不至于让电脑死机,毕竟不是病毒。估计是你之前同时打开十七个网页的原因。”
这时,谢无缺、井芸、陆拂晓三人嘻嘻哈哈地走过来,谢无缺瞟了一眼电脑,笑着说:“小蓝,这张图当屏保是够呛了,不过,倒可以打印下来,贴在房门上辟邪。”
井芸凑趣儿:“也可以打印下来,贴在楼顶避雷。”
陆拂晓也难得开了金口,幽幽地说:“还可以打印出来,放在枕边避孕。”
三人抚掌大乐,宁友友在一边冷眼旁观,百思不得其解――嘴稍微有点碎的井芸,和嘴稍微有点损的小谢,加上嘴稍微有点毒的陆拂晓,三个明明都是英明神武、瑕不掩瑜的正常人,怎么凑到一起,简直像精神病院毕业的学士、硕士和博士?
原爱莉也跟着笑,井芸、小谢、陆拂晓三个人都是她喜欢的,,她喜欢她们的肆意洒脱,喜欢她们的亲密无间,喜欢她们的光芒四射……喜欢到把她们的无聊当有趣和尖酸刻薄也一并照单全收了。
而且原爱莉再清楚不过,井芸、小谢、陆拂晓并没有特意针对她的意思,她们平时对彼此说话也是这个风格。
饭桌上,陆拂晓亲昵地勾住谢无缺的脖子,说:“我是小谢的脑残粉呢。”
谢无缺内心得意,表面却吹毛求疵:“粉就粉,为什么是脑残粉?”
陆拂晓叹了口气:“不脑残,我又怎么会爱上你?”
谢无缺难得地语塞了一下,说:“那么脑残粉,我的上一本书叫什么名字?”
瞥一眼原爱莉、蓝晶琳、宁友友偷偷提示的口型《懒得奋斗》,陆拂晓心中已有数,自信满满地说:“《我的奋斗》!”
谢无缺额角蹦出青筋,从牙缝里说:“不好意思,那本书不是我写的,是希特勒写的。”
陆拂晓微笑:“抱歉,我平时不怎么看少儿读物。”
井芸的练习室外。
陆拂晓和谢无缺站在门口,看着井芸心无旁骛地刻苦练习,不禁叹服。
陆拂晓严肃地对谢无缺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炫丽的舞台不是歌手的本份,却是歌手的爵位。二爷有让人喷血的舞台,虽然她唱得跟屎似的。”
谢无缺连连点头。
正专心练习的井芸脚步一滞,一时没找着顺手的凶器,脱了鞋就朝那两人扔过去,两人火速抱头鼠窜。
宽敞的商务车上。
井芸、谢无缺、陆拂晓各自占了一排座位。
井芸收到一条微信,就眉开眼笑地跑到车尾最角落去回。
谢无缺看着她屁颠屁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看她那一脸淫笑……我至今也不相信,这种纯爷们儿都有男朋友,我这么风情万种的妙龄少女没有?”
陆拂晓低头看手机:“天才,你的确是浑身的风情,但不解风情。你居然看不出井芸硬汉的外表下,有一颗软妹的心灵吗?你没看过井芸跳舞吗?那小腰软得,那小表情淫荡得……那是没经过男人调教能有的魅惑吗?相比之下,你就是个穿着少女装的大叔。”
谢无缺一探头看见陆拂晓手机上一串长长的未接来电:“谁那么急找你?”
陆拂晓言简意赅:“我男朋友。”
谢无缺顿觉五雷轰顶:“什么?你也有男朋友?”
这时,井芸又眉开眼笑地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小谢身边:“聊什么呢?”
谢无缺偷偷问井芸:“哎,我有一个疑问,陆拂晓说你那舞明显是被男朋友调教过的,那为什么她明明也有男朋友,跳舞还是像老母熊上树呢?”
井芸认真思考着:“估计是她没被男朋友调教过,都是她调教她男朋友。”
谢无缺拍手大乐,连连点头。
前排的陆拂晓恼羞成怒:“喂!你们两个!懂不懂做人的基本常识!说人坏话能不能小声点儿?别让人正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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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网友都说钻石女声铁三角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然而她们毕竟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感情再好,有人眼里也揉不得沙子。
井芸在练习室里压力大到用头撞墙时,小谢拿着平板电脑看美剧,从练习室前闪过。
井芸气不过,窜进旁边练习室,抓住陆拂晓使劲摇:“我就不明白了,我整天累得跟狗似的,小谢怎么就逍遥成这样?”
陆拂晓轻轻挣脱她:“小谢不是一直都这么逍遥吗?”
井芸恨得一拳捶在墙上:“怪不得季珊妮临走的时候说,小谢都不用做什么,只是存在就够让人火大了。我那时候没听明白,现在才知道什么意思。”
陆拂晓听着,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二爷这么有闲心,歌词背熟了?”
井芸噎了一下:“我还背个屁歌词,那家伙每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闲得就差找份兼职了,照样粉丝爱聂飘夸媒体捧,回回演唱分甩我两条街,高调晋级,从不PK。”
“看着她,简直一点干劲儿都没有了,心里就想,我在干嘛?我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陆拂晓淡淡地说:“那就别看着她。”
井芸没想到会得到这么简单易行的意见,怔住了:“哈?”
陆拂晓:“既然她的存在只会让你不爽、不满、不平衡,既然她对你没有一点正面积极的影响,你又何必一定要看着她?”
“你们本来就不一样。”
井芸“哼”了一声:“当然不一样了,人家是天才,我是笨蛋嘛。”陆拂晓看她一眼:“我说的不一样,是她在顺流而下,而你在逆
水行舟。你现在很累、很痛苦、很郁闷、很沮丧、很绝望,以致于变成了这么一个叽叽歪歪的长舌妇,那是因为你在前进。至于小谢,”她顿了顿,“她才舍不得让自己遭这个罪。而所有好走的路,都是下坡路。”
井芸琢磨着这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不仅怨意全无,甚至替小谢担心惋惜起来:“这话你应该跟小谢说啊!”
陆拂晓哼了一声:“我是走那个路线的吗?”
还让她怎么说呢?
有一次,在录制综艺节目现场,钻石女声铁三角一起闲聊,说到一个有趣的话题,就是如果她们三个身为男人,理想型会是选手中的哪一位?结果三个女孩的答案出奇地一致――宁友友,清纯静美如世外仙姝的宁友友。
于是话题顺理成章地成了――如果三人竞争,谁能最终追到宁友友?
听了一会儿井芸和谢无缺的争论,陆拂晓对谢无缺说:“答案是我,或者井芸。绝不可能是你,小谢。”
谢无缺表示不服。
陆拂晓说:“追一个人很辛苦的,小谢。辛苦得就像,在追一个梦想。我是个疯子,不怕辛苦;井芸是个傻子,不知辛苦为何物。而你,小谢,你是唯一的聪明人,你舍不得自己辛苦,所以你一定会放弃。”
谢无缺问:“所以你是在说服我放弃吗?”
陆拂晓耸耸肩:“不是我,是你自己。比起迎难而上,说服自己放弃简单多了,什么但凡难过便是强求啊,什么追到了也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啊,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啊……”
谢无缺打断她:“俗了。我会用这个理由――世界上有两种悲剧,一,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二,得到。”
井芸根本没听懂:“啥意思?天才你说的是中文吗?”
陆拂晓笑了:“所以说,你最擅长这个了。”
还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女孩们说起最喜欢和最讨厌的动物,答案五花八门,尤以陆拂晓的答案最出奇――她最讨厌的,居然是熊猫。
“这货咬合力仅次于北极熊,和棕熊齐平,奔跑速度在海拔两千米高度的山地里能超刘翔平地最高速度;能爬上二十米以上的树;能把三四头狼当坐垫玩儿;这么一种高战斗值的牛逼生物,居然靠卖萌为生!”
这一席话本来没什么,除了科普了很多关于熊猫的知识点。问题是陆拂晓说话的时候,从头到尾都盯着谢无缺,搞得女孩们也都把视线转向这位天才,思考她与熊猫的异曲同工之妙。
谢无缺被大家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直发毛,心莫名地发虚,恼羞成怒地冲陆拂晓去了:“说话就说话,你老看着我干什么?我这么个如花似玉、才华横溢的美少女是让你不花钱白看的吗?”
陆拂晓瞥她一眼,轻飘飘地说:“等你淘汰了,攒一块儿给你――我没那么多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