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小酒馆也确实是附近极为普通的小馆子,在这梅雨季的阵雨过后,目前除了王勇之外,还没有其他客人。这个女人,身穿红裙和白色高跟,手中提着香奈儿的包,高鼻梁、精致的妆容,似乎是来自艳丽的电影之中一般。
已经微有酒意的王勇去瞧她的脸,没看到还好,这一看,王勇也是吃了一惊,这不是华京萧家二少爷萧贵贵的老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女子起先没有注意他,对老板喊了一一声:“给我来两个你们这里的特色小菜,再来一瓶白酒。”
“我们这里最有特色的是羊杂、芝麻海带汤和花生米,白酒是汾河,都是大老爷们吃的,美女,你能行吗?”老板也是说的实话。这女人脚尖微微一踮,已经在一圈木柜台旁坐下,道:“都能行。”老板吐了下舌头道:“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此时,王勇的心跳已然克制不住地加快,但他也不敢跟她打招呼。
毫无疑问,王勇已经确认,这个长相明艳的女人就是萧贵贵的老婆柳苗,是华京萧家的二少奶奶!王勇不敢跟她打招呼,一方面是柳苗实在太漂亮了,他以前曾在华京萧家做过一段时间的金牌厨子,每次看到这女人,都忍不住有点心跳加快、面红耳赤、手心冒汗,这会儿王勇也明显感觉到身体在发热,这可不能让柳苗发现。另一方面,他担心,就算和柳苗打招呼,柳苗也未必认识他,反而会以为他想撩妹!那只会很丢脸。
正因如此心事重重,王勇都不敢说话。然而,就在这时,正在等酒菜的柳苗,忽然转过头来,朝王勇看了一眼,随意的一笑,正要重新转回头去,应该是没有认出王勇。但,她又转过脸来,盯着王勇,鲜艳的红唇轻启:“你是我们家的金牌厨师王勇?”
王勇愣了下,心头万分激动:“是……的……我是……王勇,二少……二少奶奶,真没想到……你会认出我……”柳苗的眼睛盯着他眼睛,王勇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太阳照着一般,有点睁不开眼睛,心跳的速度却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擂鼓似的。柳苗说:“为什么认不出来?你做的菜,在华京萧家里头,是最好吃的。我听说,你后来被老爷子抽调到镜州,给萧荣荣家做厨子了吧?这就对了,这里是镜州!”
被柳苗称赞,王勇心花怒放:“没想到二少奶奶对我做的菜,还有印象。”王勇虽然是金牌厨子,可他面对华京萧家的人,心里还是非常自卑的,毕竟他只是服务人员,若在以前就相当于下人。尽管在萧荣荣家,上到萧老爷子、下到萧峥和肖静宇,都对他客客气气,待同家人,但王勇还是觉得自己是低了一等的。这种是刻在骨子里的感觉,并非别人对你好,就能改变的。
所以,像现在这样,和柳苗面对面地坐在一起,还跟她像朋友一样说话,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忍不住就道:“二少奶奶,你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柳苗听到这话,就知道王勇这人已经上钩了,接下去要把他拿捏在手中,就没什么难度了!“你不要再叫我什么‘二少奶奶’了,我的名字,叫柳苗。我的职业是演员。我们可能一样出身平民家庭。虽然我现在嫁入了华京萧家,但是我始终认为,我们这样平民家庭出身的人,和他们出身大家族的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靠一技之长活着,你靠做得一手好菜、我呢,靠演戏,我们就算不在华京萧家,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让王勇感觉特别地熨贴,他点头道:“是。二少奶奶,不,柳苗,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少奶奶会看不起我呢!”柳苗妖娆地一笑:“谁看不起谁啊?要这么说,我还得担心,人家看不起我嫁给一个老男人呢!做自己,不用管别人!我们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这时候,店老板从厨房里端出了柳苗点的菜和酒。店老板说:“这是牛杂、这是我们这里的芝麻海带汤,还有油炒花生米,我再送你一盘炸柳条鱼和酸萝卜。”柳苗笑问:“为什么要送我这些东西?”店老板道:“你和我们王大厨认识嘛!王大厨可是我这里的老顾客,有时候还在做菜上,指点我呢!我不送两碟小菜,说得过去吗?你们慢慢吃,我要到厨房里忙起来了,刚才接到一个电话,有十个人要来吃宵夜!”
柳苗笑道:“老板要发财了,赶紧去忙吧。”这么说的时候,柳苗的心里确实是轻松的、温馨的、友善的,似乎融入了这个镜州小馆子的恬然氛围之中。在华京,柳苗每天能感受到的,只有名利地位,确实好久没有这样与世无争、享受生活的感觉了!但是,柳苗马上告诉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不按照萧选的要求来,她柳苗和于高端,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刚才,柳苗还对厨师王勇说“我们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她说得那么自然,但这只是她的表演,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她和萧选是平等的吗?根本不可能!
心头掠过这些犹如翻飞乌云般的思绪,她握着汾河酒的瓶子,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看看王勇的酒杯:“这瓶酒,我喝不完,你帮我喝一杯?”王勇看看自己的酒已经快喝光了,激动地道:“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
那天深夜,从一家酒店出来,王勇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柳苗!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柳苗还答应他,只要这件事做成了,他不仅可以经常和她做这种事,还可以得到一大笔财富。这笔财富之大,他就是干一辈子的厨师也赚不了这么多!
第二天,萧峥、刘士森和方娅从东草市返回了粤都,省・委书记熊旗还是很忙,有各种会议要开,但还是抽时间在上午11点,跟他们握手言别,并对萧峥说:“回去后,你再考虑考虑。”萧峥心头感激,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模棱两可,所以就道:“谢谢熊书记,但我可能真的过不来了。”这样,熊书记可以及时去物色合适的人选。熊书记抿了抿嘴,点头道:“好,那我知道了!”
三人和随行的联络员又上了车,直奔粤州国际机场。因为近期萧峥回过江中,在宁甘又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萧峥和刘士森便直接返回宁甘,方娅则返回江中。
在江中,司马越的行动,还在继续。最近,他要达到的首个目标,就是促成江中省环保厅**江志忠转重担任镜州市委书记,然后再想办法,将肖静宇调任省里某些没什么权势的岗位上,这是对肖静宇的惩罚!然后,他要着重建立自己的势力,取代刚刚到任不久的张顺发。最后,他的目标就是主政江中。这样,他就能和远在疆土的父亲司马中天,遥相呼应,家族力量得到空前的壮大!
然而,今天新任省・委组织部长赵应齐,却给司马越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赵应齐按照司马越的要求,向省・委推荐江志忠担任镜州市委书记。最重要的,就是要征求省・委书记叶丰年、省长张顺发的同意。
赵应齐自然首先将这拨干部的方案,拿给省・委书记叶丰年看,其中镜州市委书记是重头戏。叶丰年问道:“赵部长,这么多厅级干部中,为什么独独看好江志忠同志啊?”赵应齐自然早有准备,将江志忠的素质、履历、能力等做了一番介绍,说:“这么多干部看下来,还是江志忠同志最合适。”
这个时候,叶丰年却说了一句让赵应齐惴惴不安的话:“谁最合适镜州的市委书记,也不是组织部说了算,考察只是一个方面,决策在省・委。你还得去征求一下张省长的意见。”
赵应齐感觉到,这句话别有意味,心头忐忑地去征求省长张顺发的意见。没想到,张顺发的反应比叶丰年还强烈,张顺发道:“江志忠?环保**?他懂多少经济?赵部长,这次配备镜州市委书记岗位,非常重要。这次选拔市委书记,主要目的是要发展‘绿色经济’,我知道你可能认为,搞环保,就是发展绿色经济。但事实上,这是两个概念。环保,说白了就是管理,但是发展绿色经济,更注重创新和开拓!所以,这个人选一定要选好。我看不出江志忠同志有什么合适?与其选江志忠,还不如直接提拔肖静宇!”
提拔肖静宇?肖静宇担任市长才多久,怎么能马上提拔为市委书记?赵应齐只好说,肖静宇担任市长不久,按照干部提拔任用规定,不适合马上提书记。
“总之,第一,我认为江志忠不合适。”张顺发的主观性也是非常强的,“第二,我认为肖静宇合适。但是,既然赵部长认为我说的都不对,那么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张顺发长期在河省任职,将河省的风格也带过来了,说话直接,观点直白,让长期在杭城工作、适应江南婉转风格的赵应齐很是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