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指了指兮兮：“妈妈不听话。”
我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先将女儿打发回屋里，这才来到兮兮身边，弯着腰，耐心地教道。
“兮兮，花草树木也是有生命的。”
她仍然我行我素地在那揪着花瓣，身边的一小片花圃已被她摧残地只剩下花枝了，叶子和花瓣掉了一地。
我除了叹息也只剩下叹息了。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试图将她强行拽走，反正好说歹说对她来说都没用。
她也没挣扎，就这么乖乖地跟着我回了屋。
我将她扯进洗手间，帮她洗了手，洗手的同时还千叮咛万嘱咐的。
“以后不许再出去祸害那片花草了，那是不对的。你若再犯错，我可就要罚你了，让跟小乖一样，去站墙角。”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平时我跟她说话时，她一点反应也没，医生说她现在的智商跟小乖应该差不多，但她却没有小乖活泼开朗。
但她若生气了，是会做出生气的表情的，可我却从未见过她笑。
我拉着她来到客厅，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我给她剥了一根香蕉，递给她时她却没拿，只是将视线往小乖手里的甘蔗上移去。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试探着：“你想吃那个？”
她也不说话，只是就那么看着。
我见果盘里已经没有甘蔗了，于是朝保姆喊了声，结果保姆却说。
“甘蔗已经没了，想吃的话，等明天去超市我多买点回来。”
我微微皱眉，最后不得不又看向小乖：“你把手里那根给你妈吃。”
小乖明显有点儿小委屈，那小模样有点儿不情愿。
我轻声诱哄着：“这周末，爸爸带你跟妈妈去游乐园玩。”
小乖依旧不为所动，握着那根甘蔗，做出抗拒的动作。
我有些无奈，只好试着跟她讲道理。
“爸爸有没有跟你讲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孔融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吃东西时先让着兄长了。”
小乖委屈地噘着小嘴。
我继续道：“还有百里负米。孔子的学生子路从小就孝敬父母，但因为家境贫寒，每天吃野菜度日。
但他害怕父母营养不够，所以就从百里之外负米回家，侍奉父母。”
小乖耷拉着小脑袋，也不吭声。
我叹气道：“要不，从中间分开，给妈妈半截？”
我其实是有些理解女儿的小情绪的，她估计是觉得我把对她的关爱全都转移到了兮兮身上。
她平时也不是一个占有欲太强的人，而且也很爱分享。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兮兮突然回过头来，也没看我，只是从我手里拿走了那根被剥了皮的香蕉，送到嘴里咬了口，全程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见状，我忙柔声哄道：“明天，我带你去超市，你想要多少我们买多少好不好？”
小乖见也没人跟她抢了，直接将手里的甘蔗往桌上一扔，起身朝母亲跑去，声音还挺委屈：“奶奶。”
我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不过，小孩子的脾气说来就来，说散也就散了，晚上吃饭时就又乐呵呵了。
倒是兮兮没怎么吃东西。
没一会儿，小乖便拿着那根没啃完的甘蔗来到了兮兮跟前，递给了她。
兮兮看了好久才接过来，但也没吃，就那么拿着，一直到睡觉前才放下。
转眼周末到了，本来打算带着母女俩去游乐园的，结果公司临时有点儿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兮兮又在那片花圃前蹲着了，本以为她又在‘辣手摧花’，结果走近一看，她竟然在那玩土。
我走到她旁边，轻声叫道：“兮兮？”
她没搭理我，好似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但我知道她能听得到的，她就是不想理人而已。
我很是无奈，只好暂时把自己也当成是一个小朋友，蹲在她旁边，陪着她。
一开始，我以为她就只是在这里玩，可刚蹲下没一会儿，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她的小嘴微微噘着，眼睛红红的，悬在眼眶里的泪水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似的。
我当真吓了一跳，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轻声询问着。
“怎么了？不开心吗？”
她依旧不理我，只是眼泪好像突然兜不住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着，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我心疼坏了，忙将她拽了起来，一把拥入怀里。
我以为她在害怕，以往都是我陪着她，今天离开的时间似乎有些太久了，体内油然而生的愧疚感很快便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我错了，以后走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我见她还哭着，立刻抬手替她擦着眼泪，然后唇抵着她的额头，安抚地吻着。
“乖，别哭了。中午吃的什么？有没有吃饱？现在是不是又饿了？”
我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特有耐心地问着。
她虽然没有回答我，但眼泪总算止住了。
我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结果她却站在原地不动，一股力道扯着我，往后退。
我只能这么以为：“不想回去？”
这次，她终于回应我了，她朝我点了点头，我欣喜若狂的同时却也有了丝警觉。
“好，我陪你在院里玩。”
我松开她的手，她便又蹲在花圃前，开始玩土了。
我则转头朝屋内看了眼，愁眉紧锁着。
过了没一会儿，小乖跑了出来，很开心的样子：“爸爸！”
我笑着：“慢些跑。”
她跑到我跟前，抱着我的腿，气喘吁吁地仰着脑袋望我。
我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然后试探道：“今天乖了没？有没有惹妈妈生气？”
“我很乖的。”小孩子的嘴根本不严的，只要是她知道的，很容易就能套出话来，“不过，姑姑惹妈妈生气了。”
我皱起眉头：“……”
小乖：“姑姑骗妈妈喝了辣椒水，好辣好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