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你们在知道凤中毒后,根本就不应该要这孩子,据我这半年的研究,这孩子恐怕根本无法长大成人。”
看着沉睡的孩子,兰斯并不想打击安安,但是他必须给安安提个醒,得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安安痛心的问。
在他刚为人父时,就听到这样的话,实难接受。
“就我这半年的研究来说,没有,十月怀胎,半年的毒素侵袭,这孩子能生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意外,这毒素中的神经毒素会侵害她的神经系统,她现在刚出生还不能完全的检察出来,只要有一样,对这孩子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兰斯并不是危言耸听,人体的神经系统,三叉神经,味觉,嗅觉,视觉,等等,都会影响人的一生。
最严重的就数脑神经了,如果脑神经受伤,那更是残忍。
“老公,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死?还是说,现在就让他安乐的去。”
晴儿有些生气,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就母亲的角度说,不管孩子怎么样,都是做母亲的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个时候,要舍弃,那比杀了做母亲的还要痛苦。
“晴儿,这样将她强留在这世上,对她来说无异于地狱,生孩子是为了什么?”
兰斯也不想说得这么严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十万火急的赶来。
“兰斯,谢谢你,等孩子带回纽约做过检察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安安布满血丝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与痛苦。
他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更不想失去凤,但是如果孩子留在这世上,真像兰斯说的,是一种地狱似的折磨,那么他必须放弃。
可是这个孩子是凤千辛万苦要留下的,如果孩子保不住,凤撑得下来吗?
第二天一早,安安就准备带着孩子离开,但是凤却挣扎着起来了。
“凤,你怎么起床了?”
安安有些担心,上前将凤抱起,要送她回房。
“我要一起回去,老公,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
安安什么都没说,但是凤知道肯定是孩子出事了,刚到这里的时候,玛蒂莎曾经提过,只是她一直狠不下心。
“凤儿,你昨天才刚手术,经不起折腾,留在这休息好吗?等你身体好点后,我再来接你。”
安安也不舍,他知道孩子在凤心中的地位,他也不想将她一人在这,可是她的身体只适合在这里静养,回去只会让她的身体更虚弱,他舍不得,也不忍心。
“不,老公,让我跟你们一起,我不怕。”
凤哭着,她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她害怕一个人的无力感,如果孩子与安都不在身边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凤,你如果……”
“安,就带上凤吧,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玛蒂莎听着凤悲痛的哭泣声,心酸的要命,虽然安安说的是实情,但是凤之所以能坚强的撑到现在,最大的动力还是对安安的爱,如果将她一人留在这,纵然有再好的照顾,恐怕也会枯萎。
“你要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要硬撑着好吗?”
安安抵着凤的额头,即心疼又不舍,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他不想等失去的时候后悔。
孩子的情况不乐观,凤的身体更是虚弱,若不是还年轻,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回到纽约后,为了方便更好的照顾凤,安安又搬回了绝杀,只是孩子送到了医院。
“安,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与凤的情况不同,这是通过母体中毒的,而且她身体里的毒与凤当初中的毒已经有些不同,她身体的毒素在一点一滴的吞噬她的生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一般的小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可这孩子,睡的很少,很多时候都是在哭,玛蒂莎等人实在看下去,就会给孩子打一针,让她能睡一觉,但是那瘦小的身体承受不了太多的痛苦。
如果不是凤的坚持,玛蒂莎与其他医生都主张放弃,这样的痛苦,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安安看着所有的医生,这是他从世界各地请来的权威专家,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满意的答案。
“安,就算有,她也撑不下来,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了。”
这是安安与凤的第一,也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孩子,她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为人父母,又怎么狠得下心,看着孩子痛苦呢。
从出生到现在,一周了,孩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她的血液里,甚至骨骼里都有毒素,都在侵噬着她的身体。
刚生下来的时候,玛蒂莎还满怀着希望,可是不曾想这孩子从呼吸空气开始,身体里的毒素就开始活跃,他们目前根本无法控制。
“玛蒂莎,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在同我开玩笑对吗?孩子没事,她很健康,她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很健康对不对……”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门了,凤满是泪水的脸上是绝望。
“凤儿,别这样,医生们已经尽力了。”
安安奔至凤身边,扶住她几欲晕厥的身体。
“我不要,她是我们的孩子,我不要她离开我,老公,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的,不分开,再也不分开……”
凤哭得肝肠寸断,原本就虚弱的身体,那经得住这样的摧残。
“玛蒂莎,你们先讨论,我先送凤回病房。”
安安将凤抱起,看到凤这样,真比杀了他还难过,但已然发生的事,无法改变,其实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每天看着孩子痛苦的挣扎,就像在凌迟他。
如果不是考虑到凤,他已经让玛蒂莎去做了。
“老公,还有人能救孩子的对吗?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凤捧着安安的脸,眼里尽是慌乱。
“凤儿,你别这样,你忍心看着孩子受尽折磨吗?她才一周,你忍心让她承受那种疼痛吗?”
安安紧抱着凤,眼泪落在她的发上,他何尝不痛,但已经没别的选择了。
“不会的,阮小姐一定有办法的,她可以的,她救了我,肯定可以救孩子的,安,我们去找她,去找她……”
凤摇晃着安安,催促着,挣扎着。
“凤儿,你冷静一点,如果她真能救孩子,就算要我跪,我也跪,可是她不行,她也是人,不是神。”
安安的手在颤抖,当初他就根本不应该让凤怀孕的,那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痛了。
凤哭得休克,安安却没有答应她,好不容易那个女人才走,好不容易他才决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再叫那个女人来,他不知道将又会陷进什么样的阴谋之中。
“安,凤还在产期,而且有忧郁症状,你不能刺激她。”
玛蒂莎为凤检察过后叹息道。
“我没有刺激她,她自己知道那种痛,孩子那么小,于心何忍,更何况他要我去找阮千姿,如果她有办法,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安安烦躁的踱步,现在他是左右为难,就算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用,看着床上日益削瘦的凤,更是心如刀绞,孩子的事不解决,凤的病就会加重,可是身为人父,他也不能看着孩子这样痛苦。
“玛蒂莎我们到外面谈可以吗?”
虽然凤在药力的作用下睡着了,但安安还是有些担心。
“安,你打算怎么办?”
玛蒂莎担忧的看着安安,虽然这表面上是安一人的事,但是绝杀所有成员都替他们担心。
“玛蒂莎,就让孩子安静的走吧,然后你帮我看看,有差不多的我们领养一个,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凤知道。”
这是安安思考几天的方案,不能再折磨孩子,也不能伤害到凤,唯有这样是最好的。
“这样做固然是最好,但是如果凤知道了呢?”
玛蒂莎想得比较长远,凤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万一她知道了,整个人都会崩溃的,更何况这一年来的经历,已经磨光了她的意志。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至少在她身体完全康复前不能让她知道。”
安安严肃道,这是不得已的方法,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治好自己的孩子,但是现在他没得选择了。
“或许……或许阮小姐真的能保住孩子。”
虽然玛蒂莎不喜欢阮千姿,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她很有本事。
“如果她真有本事,今天凤就不会承受这种痛,我们也不会承受失去孩子的痛了,所以,以后再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
安安警告的瞪着玛蒂莎,不管有多痛,有多苦,也不管将来凤知道后会怎么样,他都决定靠自己的能力,不再去相信那个阴险的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凤好像有点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总是要看孩子,安安只好对她说,兰斯找到异人,带到英国去试试了。
凤一开始只是呆呆的看着安安,后来越来越沉默了。
“玛蒂莎,你有没有觉得凤现在很不对劲?”
这会,安安在楼上陪着凤,其他人才敢在这说,并不是说怕安安听到,只是怕增加他的压力。
“我虽然是医生,但我治不了她的心病,现在,她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了,或许我们应该找个心理医生。”
玛蒂莎叹息,她觉得对不起安安与凤,她没有能救活他们的孩子,也没能治好凤。
“玛蒂莎,你别自责了,我们中国人有句话,这些都是命,命中注定的,安与凤之间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小兔坐到玛蒂莎身边,给她一个关心的拥抱。
这件事谁都没有错,只能怨命,尤其是玛蒂莎,从凤中毒到现在,最累,最操心的就是她了,如果她要自责,那他们要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