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芸又是一阵气血翻涌,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啊!
自己病倒了,又迫不得已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她现在说的这么乖顺,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翠红走了进来,回禀:“夫人,相爷派人传话,老夫人快要回府了。”
孟芸恹恹的:“知道了。”
她都病成这副样子了,就不要去操心这些了。其实相府乱一些也好,没有她多年的操持,这偌大的相府能够如此祥和平静吗?
当然这一切都因为秦慕雪的重新归来,被打乱了。
“祖母要回来了吗?”秦慕灵蓦的有些慌乱,一双眼睛偷偷的瞄着秦慕雪。
翠红点头:“是,就这几日了。”
眼瞅着进了腊月,老人家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乡下过年吧?
秦慕雪微微凝眸,这上了年纪的贵妇人,要么特别的慈爱,要么特别的刻薄,也不知道她这位祖母是什么样子?
“伯母好生将养,慕雪告辞了。”秦慕雪觉得这屋子的气氛实在是过于沉闷了,自己是待不下去了。
“那件事,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啊!”孟芸不放心的叮嘱着。
她不能令孟家蒙羞,也不能让人在背后对秦府指指点点。
秦慕雪笑得纯良无害,她连连点头:“伯母放心,我这个人只爱财,但是不喜欢害命。除非是有那不知道死活的,自己撞了过来,那就怨不得侄女无情了。”
说着她的剪水双眸有意无意的扫了秦慕灵站立的方向。
如今秦慕灵能做的,只有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了。
“我累了。”孟芸身心俱疲,听到秦慕雪的声音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烦躁。
秦慕雪举步向外走去,身后冷冷的声音传来:“妹妹慢走,姐姐不送了。”
刚刚转过回廊,她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遥遥对她招手。
“二姐姐。”秦慕雪亲热的叫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还好吧?你还好吧?”秦慕烟焦灼的问,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秦慕雪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的,特意在她眼前转了个圈儿。
“我很好啊,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啊?”
“啊,”秦慕烟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听说你那边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被大姐姐和母亲叫过来了,我怕你,不好应付。”
原来她在担心自己会吃亏?秦慕雪心中大为感动,一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这么冷的天儿,手炉都没拿着啊?”秦慕雪赶紧把自己的塞给了她。
秦慕烟轻柔的笑笑,没有一句过多的解释。
“二姐姐,要是这边的日子过得不顺心,就过去跟我做个伴儿吧?”秦慕雪诚心诚意的邀请她。
秦慕烟摇摇头:“还好了,我,我是一个庶女,不能跟大姐姐争什么的。只要我安分守己,也没有谁刻意难为我的。”
“庶女怎么了?你也姓秦啊!”这话秦慕雪就不爱听了。
这出身是自己无法选择的,能够做的也就是把以后的路走好了。
秦慕烟苦笑,姓秦的跟姓秦的可大不一样啊!这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她不能抱怨也无从抱怨。
“要说话去屋子里说去啊,你们两个也不怕冻着。”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个人齐齐转头,秦慕扬正含笑看着她们。
“大哥。”秦慕雪客气的招呼着。
“回来了?”秦慕扬刻意拉近了与秦慕雪的距离。
他真是不明白,秦家本来就人丁不旺、子嗣单薄,一家人为什么还要斗来斗去呢?
秦慕雪一愣,呃,还有人把她当做这里的一份子啊?
“伯母刚刚生病了。”她提了个醒儿。
“嗯,等一下我去探望。”秦慕扬淡淡的。
秦慕烟也微微点头。
大哥对他的母亲恭敬却不大亲热,看来秦家最受宠的还是秦慕灵啊!
“姨娘最近可好?”秦慕扬看着秦慕烟的眼神很......亲近。
对,她没看错。
“好,我们都好,大哥也好好的。”秦慕烟不由自主的低了头。
“哪天我去看她。”秦慕扬很真诚的说,语气里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敷衍。
秦慕烟咬着下唇缓缓的摇头:“不必了,我们都知道大哥的处境。”
啊?秦府的长子也过得不好啊?秦慕雪呆住了。
秦慕扬一拍脑袋,对啊,秦慕雪从前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
“慕雪,其实我跟慕烟才是一母所生,只是是养在夫人名下的。”
哦,秦慕雪恍然大悟,难怪秦慕扬的性子跟她二姐看起来更像,身上找不到秦慕灵那种飞扬跋扈的气势。
她笑了笑:“大哥,养在谁的名下并不要紧,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是谁,这就够了。”
她何尝不是寄养在相府?可如今她可以扬眉吐气的回来,所以她想对秦慕扬说的是:英雄不问出处。
秦慕扬点头,大宅门里这种事情是屡见不鲜的。
如果正室夫人有自己的亲生子女,自然不会多事的把其他妾室所生的孩子收在身边。
但是孟芸膝下只有一女,在秦慕扬三四岁的时候,就名正言顺的养在孟芸的名下,身份也摇身一变,成了秦府的长房嫡子。
只是他多少记得自己的身份,这些年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
“听说,祖母要回来了?”秦慕雪想起了她听到的消息。
“是,就要回来了。”秦慕扬眉梢里都是淡淡的笑意。
嗯,毕竟是唯一的孙子,想来祖母对他很是关爱的。
“祖母回来,也多了一个疼你的人呢!”秦慕烟笑着推了秦慕雪一把。
哦,秦慕雪不做多想。
先前她在秦府众人的眼里,活得那样的卑微,真的有人是实心实意的疼她吗?
秦府的关系越发的错综复杂,他们乱他们的,她不必搅进去。
“嗯,等祖母回来了,哥哥记得告诉我。”秦慕雪也是淡淡的。
恩怨是非都是与这身体的原主有着纠葛的,她总得慢慢寻回从前的记忆,才知道与过去做个决断。
现在,她是她,秦府是秦府。她的过去或许跟秦府密不可分,但是未来该怎么走,不能由着任何人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