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该隐打死了。
被自己的亲生父子活活打得脑死亡。
他站在我面前,感受到我生机断绝,他瞳孔收缩一下,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足足站了十分钟才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天上下着的雨停下来,太阳冒出来,照耀在我身上。
不过我一动不动,全身没有一丝伤痕,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
在过了一个小时后,有一行人从远处快速地走回来,当头的,赫然就是去而折返的林白衣,他看到我闭着眼睛,坐着不动,顿时脸色一变,快速掠过来。
“林墨……”他呼唤我,却得不到我的回应,他脸色剧变。
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在我鼻孔下试探,发现了声息,他立刻又把手按在我胸口,依然是没有感觉到心跳,他眼睛里立刻流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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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练,你确定林墨是真的没有死吗?”
在国内某个偏僻小镇,在一间木屋里,围着几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对一个穿着白衣,表情淡薄的中年人,着急地问道。
这个中年人是林白衣,比起之前,他看起来更加沧桑了,脸上还破天荒地留了胡须。
而其他女人,分别是晓云姐,刘晓,庄艺玲,千纱,杨倩。至于问话的是晓云姐,她望向了依旧是打坐着,彷如睡着的我。
林白衣说:“虽然他没有了呼吸,心跳也停止了。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可是他已经睡了一百多天了啊,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来吗?”晓云姐眼睛发红地问道。
杨倩也说:“是啊,一百多天,饿也把他饿死了啊!”
林白衣摇头说:“林墨是神话境高手,一百多天饿他不死的。如果他真死了,这么久过去,他身体早就腐烂了。神话境的存在,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理解的。他半年前,和该隐一战后,就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不过我敢确定,他没有死,并且会破蛹成蝶,涅槃重生。”
“希望如此吧……”杨倩目光湿润。
“唉……”晓云姐深深叹了一口气。
“林墨,你千万不要死,求你了。”刘晓流出了眼泪。
“坏人……”千纱目光复杂。
“你要是死了,我马上也跟着你去!”庄艺玲咬牙切齿。
突然间,我一直没有动弹过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微不可见的动弹,眼皮子,跳动了两下!
林白衣马上就看到了,他愣了一下,随即无比激动,身体都在抖索,“醒了醒了,要醒来了!”
“什么?!”
其他五女无比惊骇,向我望过来,接着就看到了我眼皮子在轻微煽动,紧接着,我的眼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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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五百多天过去,我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片树林,一直休养生息,突破境界。
在这五百多天,我的实力每一天都在进步,一次又一次地淬炼自己,通过意念和努力,硬是把神话境的实力,练到了巅峰地步。
这一年,我二十八岁,练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我出关了。
而同时,这一年,是炼狱组织扫荡世界,离统治全球就只剩下最后一步,而在这一天,我找上他了。
在美国某地,他举行了一场世纪盛大的典礼,为自己加冕为王,他振臂高呼:“凡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神,诚服于我,跟随神的脚步,是你们的荣幸。”
“一派胡言!”
就在他接受万万人欢呼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横空而出,响彻全场。
他立刻脸色一冷,望了过来。
看到了我一步一步地走上来,他先是露出惊骇,然后说:“墨儿,你是来为为父加冕为王吗?”
望着面容没有变化的他,我此时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我淡淡地说:“我是来阻止你的。”
“看来你是想再死一次。”
我没有说话了,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我直接就出手。
看到我出手,他哈哈大笑起来。
轰隆!
他突然之间,脚步向下一震,哈哈一声响彻云霄的大笑之声响起。
在这大笑之声中,四面的玻璃墙壁都出了咔嚓咔嚓地声音,似乎要被强烈音波,震得碎裂一般。
在场的许多人,这一下就受不了,有的人竟然呼吸困难,晕了过去。
该隐这瞬间出的长笑,比他之前更要猛烈,也就是这两年多以来,他再次精进了。与此同时,在他震脚之间,地面地许多龟裂石块,钢筋水泥都被震得飞了起来,出了刺耳破空的长啸,猛烈的打向了四周。
这些碎石乱飞的威力,足可以砸死人了。
砰砰砰,砰砰砰!
环绕在场地四周的警卫人墙,瞬间就被砸倒了一片。
谁也没有料到,我们两大神话境高手交手之间,对方就单单一个震脚,长啸,就弄出了这样大的风波!甚至危及到了整个会场之中,所有靠前人地生命!
一时之间,面积大至数个篮球场那么大的会场之中,有人开始尖叫,竟然有大乱的趋势。许多维持秩序地工作人员,警卫人员,医务人员都剧烈的奔跑着,疏散前面地人群,与此同时,被砸倒的警卫抬了出去,其余地警卫,都拿起了防爆盾牌,死劲的抵挡在前面。
不过这一切的大骚动,都丝毫没有影响到了场中的两大绝顶高手,我和该隐。
我在他这一声长笑,一震脚爆起碎石的时候,并没有出手。我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对方先动手。
对于该隐这一下闹出的动静,砸倒砸死的人,我也并没有任何的波动,更没有去阻止,此时,就算是碎石把在场的任何人砸死了,我也会不心理上有分毫的波动。
天崩地裂,月毁星沉,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双眼,牢牢的锁住了三十米之外的该隐,天地之间,值得他注意的,就只有了面前的对手。
虽然我这两年多破而后立,凭借自己冠绝天下的意志和资质,生生练到神话境巅峰,但是面前的这个如同恶魔的该隐,也并不是轻易就能够击败的,是我自己这一生中最为强大的对手也并不过分。
面对这样的对手,一毫的心灵破绽,都会导致身体上的破绽,而直接导致活活被打死。
长笑声停了下来,周身的震荡也停了下来。
三十米之外的该隐丝毫也没有因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劲,造成了那么大的动静,还头误伤了那么多人,引起了大骚动而感觉到任何的不安。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就算神把全天下的人都屠杀了,那也是理所当然。
实际上,在紧的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他的眼中也只剩下了我这个对手了。
场地外的任何情景,都在他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挂碍,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样。
哪怕现在就算是场地外有密密麻麻的冲锋枪,火箭筒指着他,他也不会在意分毫。
这两大绝世高手的决斗,到了此时,已经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交手,而是一种世界的救赎,人与神理念的碰撞。
到底谁会赢?没有人知道。
这个世界未来是怎么样?也没有人知道。
一声长笑,震脚威天,我眼前一花,该隐直接把三十米的距离无视掉,动手之间,五指叉开,好像山岳一般,迎面就撞击到了我的面前一尺距离。
三十米距离,不是一窜就到,也不是一步抢到,在该隐的步法下,给人了一种无视距离和空间的感觉。
距离和空间在该隐面前,都失去了一切的效果。
该隐这一下地打击,毫无半点花巧,无视掉三十米距离,到达我面前,出的招式,也就是通背拳之中的直撞推脸,叫做“山撞脸”。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招,但是在该隐这个绝顶高手运用起来,就算神话境高手,都难逃这一击。
我几乎是不用看,就已经感觉出来了,该隐这是融合了天庭劲地夫,配合足底涌泉外撑的步法,把自己“步步生莲”地大手印步法再度改进。
砰!
我面对这一击,左手一横,向外翻挂,也是一记毫无花巧地形意横拳劲,磕挂开了该隐的通背直推。
本来横拳挂直推,一下翻挂开之后,必然要连带着擒拿。这几乎是拳法之中铁地打法,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下到一般的高手,上到神话境强者,都几乎是随手就打,想都不用想。
但是我这一横拳直挂之后,却并没有擒拿,而是手腕一捻,宛如蜻蜓点水,立刻就收了回来,在胸前微划一弧度,哗啦一声甩了出去,直接砸向该隐的脑门。
八卦掌之中的手鞭,似鞭非鞭,却是古老的兵器锏术化拳术,正是一招“杀手锏”。
我之所以不用擒拿,却是知道该隐的拳法,以通背缠拳为主,先天十二缠绕,顺逆,内外,大小等等缠法,简直是巅峰一绝,擒拿方面,绝对是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虽然说我也不在乎和对方较量擒拿,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顺手鞭!
砰!
就在我这一“杀手锏”奔脑门的时候,该隐的手也甩了过来,正是一招鞭术,两人手臂对撞,先是砰的一声肌肉搏击,随后连续碰撞了三四下,却出了好像钢铁对撞一般的声音。
因为在碰撞之间,我手臂上的一条肌肉一鼓,好像钢条一般。而该隐也同样如此!
这几招变化,都十分的简单。
该隐通背推脸,我横拳翻挂,杀手锏奔脑门,该隐以顺手鞭相迎,两人手臂随后碰撞。
招式虽然简单,但是在外人看来,声势实在是太大了!
无论是我还是该隐随意一手出,身体带起的劲风爆响,气流旋转,手臂砸打,在场的人都可以明显的看到了撕裂空气的痕迹。这简直就是毁天灭地,如同核弹爆炸。
这还不算,两人的脚下,巨大的钢筋混凝土一块一块的暴裂,在脚步转换之间,飞腾了起来,四面流星一般的乱飞,乱撞!
噗通噗通!
几块拳头大小的混凝土块砸到了场地外面人墙环绕的防暴盾牌之上,这盾牌立刻就碎裂。盾牌后面的特警满身是血,栽倒在地面。
此时,整个场地的边缘的人都涌到了最上面去。再也没有人愿意靠近了观看两大绝世高手的交手了。
手臂连番碰撞,我豁然之间,单手一撑,顿时整条手臂充血,条条大筋震爆之间,手上掌上的r子肉突然一下鼓了起来,竟然出了钢球旋转一般地嗡嗡声音。
黑青色泛动着光泽地大手撑开,气流滚动,暴然压下。
正是“翻天印”的打击!
我在几个回合的交手之后,终于施展出了自己的绝招打击!
该隐的眉毛猛扬,眼神一下变得闪电一样的精亮,刺目,瞳孔之中更是清晰的印出了我手掌地模样。
“好!”
喉咙之中,喷吐出了一个音节,该隐单拳一摆,晃动之间,竟然好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直冲顶上,硬接了我这一拳的翻天印。
这是他通背缠拳之中的“叠浪劲”。
一接触,我们两人的身体同时震荡,衣服被气流撑起,似开来。
我目光一闪,脚步轻划,身体一动,退后了足足有五十米,竟然一下和该隐拉开了完完全全地距离!
该隐如影随形跟了上来,不过刚刚扑到一半,我又是一个回身拉,窜了回来。两人在三十多米的中间碰撞在一起,再次交上了手!
该隐这次扑上,双拳闪转,出手就是“火里栽莲”地杀招,点到了我的太阳穴。
我左右摆手,连使两个“老猿扳枝”,把该隐的拳连续扳开,忽然一招高腿“窝心脚”从中间穿插了过去,脚尖点向对方的心窝。
“嗯?”该隐没有料到,我居然还施展“窝心脚”的手段,不过虽然没有料到,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迟,“护心捶”护心,另外一捶,弯弓射虎,炸向了我地小腹。
在这瞬间,我单腿一撑,身如弹簧,转闪如飞龙,收脚,横移,转身之间,跳了出去。
这两个连扳,一个窝心脚,然后一跳,完全是违背了拳法的任何常理,却施展得恰到好处。精妙绝伦。
按照我地打法,一般都是以雄浑的力量,浩大地拳意,直接压迫而来。
但是今天最后一场交手,平生之中,最为重要的战斗,超脱地一次搏斗,我却是一反常态,交手之间,刚柔并济。
虽然我拳法刚柔并济,并且机灵巧妙,巧夺天工,但是该隐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压力。
这位自称为“神”的高手,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的卷土重来,置生死与度外的意志,以铺天盖地的拳劲,拳意连番轰击,而我这样的打法,他却是更加轻松,游刃有余。
哪里知道,就在我这一下跳出去的之后。突然站定,双手背在背后,并没有动手了。
我也停了下来,并没有动手,静静的等待我说话。
“我们都到了打法上的巅峰,任何技巧打法,对于我们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果然,我这一站定之后,脸上无悲无喜,用着一种莫名的语调叙述着。
原来刚刚我的打法,是在较量打法技巧。
这几个回合的交手,我终于发现,在打法技巧方面,两人都到了巅峰毫厘,难以分出胜负来。
“既然如此,你就全力出手吧!”听着我的话,该隐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令人震惊的事情生了,他每说出一个字,眉毛就有一滴鲜红的血液滑落下来,话说完之后,他的眉毛就好像屋檐水滴,滴滴答答落到地面。
显然,该隐正在运转全身气血,蒸腾的气血湃溢出。
“接我的拳吧!”
我看见该隐的模样,眼睛出乎意料的闭了下去,背在背后的双手伸了出来。
该隐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重如厚土般的拳意威压压迫住了自己心灵,心思都似乎不怎么灵动起来。
“好,好,好!你的大势已经积蓄成了,让我来真正的见识你的拳法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几年修炼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资格把我打死!”
该隐突然之间,再次长笑了一声,又朝我出手了!
这一次出手,该隐的速度,力量,足足比刚才要快出了一倍!没有人此时此刻,能够形容得出来他的拳术威力有多大,身体晃动之间,连气流都似乎凝聚了,没有出一点的风声来,但是没有风声气流,面对该隐打击地我,全身的衣服好像被大风一刮一般,猛烈的往后飘飞。
直到人的视觉看见了我衣服猛烈飘飞之后,耳朵之中,才传来了急促到了极点地鸣笛,还有连番的空爆,以及场地中央空气震荡地剧烈波纹。
人人看到了这股波纹,都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周围的空气变成了水。
要不是水,哪里来这么强烈的波纹呢?
面对该隐突然攻击这次也不闪,也不躲避,前脚一撑,只移动了半步,一拳按腰,一拳飞扬,如巨斧开山,直劈下来。
这一招,太简单了!
简单得就是不会武功的人,都模仿得出来。
但就是这简简单单地一招,我施展起来,却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因为我在一拳劈下之间,身体随之膨胀!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身高两米以上,手脚庞大的巨汉!
与此同时,一劈之下,震荡地空气涟漪,波纹更大了许多。
无论是相隔多么远的人,都感觉到了自己好像是处在惊涛骇浪之中,不能自拔。
两大绝世高手地动手,另得四周观看的人,都产生了一种空气是水的错觉!这是何等的力量!何等的拳法震荡!
轰隆!
我飞扬的一拳,正中了该隐的手臂!
两人搏击之声,立刻传遍全场。
该隐身体摇晃了一下。
我并不停留,再次前进半步,又是惊天动地的一拳劈下来。
该隐也不闪,也不避,手臂硬架,硬挡!两眉滚落下来的血液,越来越多,整个场地之中,瞬间就弥漫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每滚落一滴血液!该隐的精神就旺盛一分,力量也增强一分。
“你能连接我三拳,真是痛快!”我突然之间,声大笑,声音之中,满是欣喜。笑声之中,他一手按肋,一手又是一拳!
该隐硬接住,不动不摇!
接连之间,我又是一手按腹,一手又出拳!脚步前进,始终是一步,半步之间!
我出拳之间,始终是简简单单,姿势连普通人都做得来,但是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中,越来越快,越来越凶猛,力量越来越磅礴!
一连数十拳都被该隐格挡住之后,我气息陡然一变,
凝重,厚实,浩大,剧烈!
在这样的交手之中,我们两大绝顶高手已经是完完全全,抛弃了花巧的动作,你出拳,我来接。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
地面的混凝土,已经被踩成了面粉一般的烟尘。
混凝土里面粗大的钢筋,也被踏得埋入了深深的地里。
“一千拳!”
人影闪动,空气撕裂,拳风爆炸,肌肉如钢的连接打击碰撞之中,忽然之间,人影一收。我和该隐同时停止了交手,也停止了动作。
这个动作还保持着我一拳盖下来,该隐双手翻托的姿势。
两人都一动不动,似乎雕塑。
直到我的嘴里,稳稳地吐出了三个字,把手一收。身上白雾汗气浓烈地冒了起来,好像一个开锅的大锅炉。
“你败了。”
人人都感觉到了一股热浪,这是我散出来的热量。
我说完话之后,手一收。
该隐也把手一收,长长的眉毛一动,脸色如常,不知道受伤了还是没有受伤。也不知道胜负如何。
该隐这时候竟然露出微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世间唯一的神。墨儿,我很开心。”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直直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我站着不动,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他死了,和我两年前不一样,他是完完全全地死了,不存在任何生还的可能。
在这一刻,我终于还是打死了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赢了吗,还是输了?
我已经分不出来了。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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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我把李峰抓到藏地,当着嫂子的面,把当年的画面,在她面前演示了一遍。
到最后,我对她喊出我爱你那三个人,她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她眼睛通红,流出了眼泪,猛地扑到我怀里,紧紧抱住我:“林墨!我记起来了!我全记起来了!我爱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