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皱了皱眉,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忧伤中,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崩裂,短短几秒而已,她的瞳仁里就只剩下悲凉,再无其他。
“不然呢,难道任由楚玥这种女人,在我家里作威作福?”
她望着我,酝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小歌,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说:“妈,我不知道。”
我确实是不知道。
每个人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都不一样。
我曾错爱过沈寒一年,可方雅,却痴心错付了大半辈子。
我虽万念俱灰过,但几乎没有滋生过轻生的念头。
而方雅,割脉自杀都试过……
方雅见我走神,拍了拍我的肩,沉沉道:“我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傅司明,我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除了在傅家耗下去,我还能怎样?”
“我要守住我的家,就算它和冷冰冰的牢笼没分别,它也是耗尽了青春年华去经营的家。”
我和傅言殇对视一眼,听方雅这语气,她是打算就这样过下去。
之后方雅叮嘱了傅言殇几句上班时间、不要把洛洛床头的平安符拿下来,便离开了。
傅言殇送方雅下楼,我趁着这个空档收拾茶水,这时,手机响了,是安妮打来的。
我接听电话,还没开口,安妮就哭着说:“秦总,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你在哪?”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安妮哭得如此伤心,心里很担心,立即应承道:“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过去。”
“我在市郊医院,我男朋友爱上了别的女人,还说要和她结婚!”安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在快结婚的时候,才跟我说分手,说我和他没有共同语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清楚被自己深爱之人背叛的感觉,见傅言殇回来了,便抓起车钥匙:“我出去一下,安妮和她男朋友出了点事,我过去陪陪她。”
“我和你一起去。你精神状态不好,我不放心。”
我看了看挂钟,“留下洛洛一个人在家,更加不放心。我的精神状态没问题,现在时间还早,我一去一回最多就两个小时,十点之前肯定能回到家。”
傅言殇见我这样说,估计也知道我是非要和安妮见面不可了,勉强地点点头:“有什么事,立即打电话给我。”
我亲了他一下,“傻气,能出什么事?这里到市郊医院的路况很好,我又不是第一次去。”
傅言殇想想也是,亲自为我披上外套、围好围巾后,才让我出门。
*****
到了市郊医院。
我还没熄火下车,就看见安妮和她男朋友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都快结婚了,你竟然跟我提分手?”安妮眼泪汪汪地哭诉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不相信抵不过你和那个女人一周的恋情!”
“安妮,是我对不起你。”那男人毫不犹豫地挣脱安妮的手,满脸决绝。“诗诗的第一次给了我,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我必须对她负责。”
“所以,现在你是嫌弃我不是处女?!”安妮用力地抓住头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微遮掩她的难堪和伤心。“展晖,你追我的时候,你和我上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对不起,安妮,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可和诗诗发生关系之后,我才觉得我没那么大度,我骨子里还是有处女情节的。”
安妮哭哭又笑笑:“去你妈的处女情结!移情别恋就是移情别恋,别说的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似的!”
“安妮,实在对不起,我是真心实意的爱过你,现在也是真心实意的跟你坦白,婚前分手,总比婚后出轨好,不是吗……”
我真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劈腿还能劈得这样振振有词,下车后直接一个耳光掴过去:“渣男!”
安妮男朋友先是一怔,随后大概认出了我是傅言殇的妻子,讪讪道:“少夫人,这是我和安妮的事。”
我当然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觉得我在多管闲事?安妮是我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好,好。”安妮男朋友连说了三个‘好’字,咬牙切齿地说:“结了婚还能离婚,谈个恋爱,还不能分手了?少夫人,我爱的人是诗诗,就算你把这件事闹到傅少那儿去,我也不可能回心转意了。”
“工归工,私归私,即使傅少在业界再有头有脸,也管不了那么多吧。”
“大不了我辞职就是了,反正沈家医院已经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薪资比这里高多了。”
他说完,索性不再搭理安妮,当着安妮的面牵着另一个女人上车。
那女人长发飘飘,白皙的小脸清秀斯文,经过我和安妮身边的时候,还有点不安和内疚,感觉……真是让人恨也恨不起来!
“展晖。”安妮上前一步,我以为她是要亲自掴这个渣男,没想到她却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你会像扔垃圾一样甩掉我吗?”
“我……应该不会吧。”
安妮点点头,“懂了。怎么说呢,突然觉得你很可怜,因为你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膜。”
“还有,那个谁……诗诗是吗?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傻不拉唧的和他结婚了。哦,你以后盯紧一点他,万一他又跟其他处女发生关系,那么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诗诗的脸色霎时红一阵白一阵,估计觉得理亏、对不起安妮,认真地说了句“对不住”后,就上车了。
他们驾车扬长而去好一会,安妮才歇斯底里地抱着我哭。
“我好爱他,真的好爱他……如果他嫌弃我其他地方不够好,我真的愿意拼了命去改,但第一次,我没办法让时光倒流。”
我没说话,这种时候,任何动听的安慰,都不如无声陪伴来得实际。
最后安妮哭到累了,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的同时,对我说了一句:“要提防纪宁,她和诗诗太像了,一样的清纯斯文,而且,她应该还是处女吧?”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便扯了抽纸递给安妮。
安妮叹了口气,接过抽纸的一刹那,蓦地瞪大了眼睛:“正在走近门诊大楼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