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如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敏,在听到他说他把清幽他们都请来的时候,就能立即反应过来这场婚礼并不是出自他的意愿…
因为,她来里昂之前已经告诉清幽,她觉得她这次跟阙言复合的机率不大,但清幽一直跟她说,她和阙言一定会在一起的……
她当时只是一笑置之,现在想想,她主动来里昂找阙言,似乎也是清幽有意引导的。
“我想清幽他们可能误会了,以为我们之间是有误会,所以给你施加压力,希望我们能够解除误会在一起,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误会……”安雅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待平稳后,这样回答阙言。
阙言深深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会如何理解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但我想要补充一点,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只是我觉得我们两个要在一起会很困难……因为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们之间相互理解的地方太少,好比我为了我们的未来想出的这个两全其美的计划一样,你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为我着想,而我也没有站在你的立场着想,当然,这不是任何一方的错,这是两个人的错……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似乎我们之间真的有隔阂。”
安雅如慢慢地敛下了眼帘,目光沉寂。
阙言松开了扶在安雅如肩膀上的手,抬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看到你此刻难受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也很心酸……但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该如何继续下去,雅如……”
安雅如抽了抽鼻子,然后抬起了头,尽管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但她的目光很平静。“阙言,我谢谢你跟我说了实话……但我想,你不知道该如何跟我继续下去,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给不了我这个婚礼,只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或许并不是爱?”
“为什么这样说?”阙言珀色的眸子掠过一抹深沉的痛意。
“因为似乎从一开始,你我之间的感情都是我在牵着你走,而你迫不得已的接受,你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搞清楚,你对我的感情是否就是爱……”安雅如缓声说道。
阙言沉默地倾听,眉心微微地蹙着,因为她眼里的泪水,他的眼睛亦始终湿润着。
“怎么说?”他继续问。
“你仔细想想,你似乎从来没有一次是主动跟我在一起的,你一直都是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安雅如的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他,但她还是保持着正常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
阙言再度沉默。
“你昏迷之前,我们的婚姻是因为我有了孩子,你迫不得已和我在一起,你昏迷醒来之后,所有的人都说我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你无法不对我负责,你和霍雨桐离婚,这是因为我为你流掉了第二个孩子,以后不能再生育,你再次不能背弃我,最后来这个海岛,你也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希望你能挽回我……”安雅如不知道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会这样的疼,以致她的身体都有些站不稳,所幸阙言的另一只手还扶在她的肩膀上,成为她短暂的依靠。
阙言感觉到了安雅如这一刻身体的摇晃,知道她的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他双眸噙着无尽的歉疚,看着她。“你愿不愿意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搞清楚我对你的感情……”
安雅如轻轻笑一下,然后拿开阙言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缓缓地道,“你何必说得这样婉转呢?其实你已经意识到,你一直没有办法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或许真的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
阙言沉默。
安雅如步步地往后退,这一刻,她模糊视线里的餐桌上那浪漫的烛光,已然变得那样的刺目,以致她的心头传来如火烧般的疼痛。“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坚毅,但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所以,就当我们过去从来都没有相识过,我们之间到此结束吧!”
“雅如……”阙言欲抓住转过去的身体,但还是抓到了一把空气。
安雅如是跑着离开的,在沙滩上留下沉串的脚印,但每一串都是那样的步履沉重。
……
在安雅如跑离的那一刻,一直躲在棕榈树后面的人,全都冲了出来,其中安父把一记重拳打在了阙言沉郁的脸上。
顾清幽随后过来,也紧紧地揪住了阙言的衣领。“你这个人渣……”随后江隽将顾清幽紧紧地抱住。
安父想要再挥拳头向阙言时,见阙言没有回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但狠狠地说道,“你永远都见不到我女儿了!”
……
安雅如一直向前跑,直到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气力,瘫软在地,终于被她的母亲追到……
“你这个傻孩子,你这是要去哪啊,你别吓妈……”安母把自己的女儿紧紧抱住,哭得已是泪水。
安雅如呆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嘶哑的声音说道,“妈,不要责怪他,你和爸爸都不要追究……”
安母哽咽道,“你还维护他做什么?你怎么会这么傻……”
安雅如摇摇头,这样说道,“我不是维护他,只是,他没有错……难道你们真的要逼他再来找我吗?”
“我……”安母语塞。
安雅如这才缓缓地敛下眼帘,平静的声音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叫爸爸回来……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回C市。”
安母禁不住痛哭出声。“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去吧,去把爸爸叫回来。”安雅如恳求。
安母这才把安雅如松开。
……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海滩,最后,海滩上只剩下江隽和阙言两个人。
在沉寂许久后,阙言开口,“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但我真的不想去欺骗她……我需要时间去弄清楚自己的心,因为我真的不想再这样含糊,再在被动……”
江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了拍阙言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