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可葭扫了一眼四周兴致勃勃等着看热闹的人,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她压低声音同楚衍奕商量着:“我们去外面说。”
她拉了拉,却没拉动楚衍奕。
尹可葭的耐心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她赌气顺着他的话应道:“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为了离开你!”
话音刚落,毫无预料下,楚衍奕竟然一把抱住了她。这个举动突然的让尹可葭神情呆滞,目光错愕。
他刚刚不是还在怪她吗?怎么会突然又抱住了她?这是闹哪一出儿?
“楚衍奕,你这是做什么?”尹可葭压低声音提醒着:“这儿这么多人靠着呢。我们去外面,我解释给你听。”
纵然她这样劝说着,楚衍奕仍是无动于衷,一味的抱紧着尹可葭。
“不,我不听了。不管你什么理由,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他紧了紧手臂,不顾尹可葭快要喘不过气来,喃喃着:“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一直等到楚衍奕慢慢平静下来,三人才重新在座位上坐下来。尹梵没有打扰他们大人聊天,知趣的在一旁戳着自己的冰激凌。
尹可葭解释了自己的死只是一场乌龙,而是尹吟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才把她接到了国外。
然而楚衍奕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她的解释。他之前之所以那么激动会误会她也是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
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他打断了尹可葭的解释,“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我一直以为你已经……”
说到最后,楚衍奕一个大男人,竟然哽咽了。
“我……”尹可葭咬了咬下唇,下意识的看了尹梵一眼。
瞥见她的动作,楚衍奕神色一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旁专心挖着冰激凌的尹梵。
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声音都颤抖着:“这个孩子……”
“孩子是我自己的。”尹可葭急急回答着,眼神有一丝慌张。
她的慌张和刻意的遮掩让楚衍奕什么都明白了。
他苦涩一笑,弯起的嘴角都带着自嘲:“是我太傻了,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你们在一起生活五年,有孩子也是正常的事。”
尹可葭一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误会这个孩子是她和尹吟的。
就在她呆怔的这一会儿,楚衍奕笑着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活着就好。至于其他……你幸福就好。”
说罢,他站起身,递给尹可葭一张名片,“你刚回国,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随时打我电话。”
“我记得你的电话。”对于递名片这种生疏的方式,尹可葭还是抗拒的。
楚衍奕只是一声哧笑,“是吗?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有关我的一切了呢。”
话音落,人已经毫不留恋的走出了这家甜品店,连个背影都没给尹可葭留下。
他离开很久之后,尹可葭仍然没缓过神来,仍是望向门口,迟迟没有移回目光。
“妈妈,你在看什么呢?叔叔已经走了。”尹梵的轻唤让尹可葭回过神来。
她看着满眼都写着好奇的尹梵,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口说道:“没事。可能是和叔叔太久没见了。”
说话间,她再一次走神。
她该怎么办?该告诉楚衍奕,尹梵是他的儿子吗?还是――将错就错,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无论选择什么,她都不想自己再成为楚衍奕的软肋。
离开甜品店的楚衍奕仿佛一瞬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步伐踉跄几步,眼看着就要摔倒,还好他反应极快的伸手撑住了墙壁。
大口的喘息着,只是为了压下那难捱的心痛。
五年的时间,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个他以为早就死了的人,居然在这五年里接受了一段新的感情,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荒唐可笑,带给他更多的是讽刺和心碎。
但他不怪她,就像是他对尹可葭说的,无论怎样,她还活着就是对他这五年最大的慰藉。
活着就好。
夜里,尹可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她的眼前就会浮现楚衍奕的那张面孔以及他嘲讽的笑容。
最终还是起了身,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过,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五年的时间,她以为自己一切都看淡了。可是当她真的直面楚衍奕的时候还是都没来由的慌张。
但是五年的时间也让她成长了,她现在更多的去考虑怎样做才是对他更好的选择。
例如像现在这样,互不打扰,不是很好吗?
而另一边,楚衍奕已经在酒吧里将自己喝吐了好几次了。
酒保见情况不妙,赶忙给秘书长打了个电话:“楚总喝多了,对,就在我们酒吧。”
等秘书长赶到的时候,楚衍奕正蜷缩在沙发上,捂着胃,疼得满身大汗。
“天呐,我的楚总,你这是把自己往死了喝啊!”秘书长啧叹着,眼里更多的是心疼。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楚衍奕喝成这样,他还是头一次见。
手刚一碰楚衍奕,就感觉到一阵潮湿,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湿透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秘书长也慌了,拉扯着想扶楚衍奕起来,“楚总,我送您去医院吧?”
“我不去医院。不要去医院……”他含糊不清的说着,抗拒的几次将秘书长推开,执拗的蜷缩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酒保也无奈的看了一眼秘书长,叹道:“我们不止一次劝过他了。可是楚总说什么‘胃疼总比心疼好’,死活就是不肯去医院,还不停的灌酒。”
如此自虐的行为,让酒保都觉得可怕。没想到楚总平时对员工严厉苛刻,对自己下手也那么狠。
眼看着楚衍奕疼的脸都白了,秘书长再也没办法任由他去,对酒保吩咐着:“你帮我一把,我们强行把他抬到车上去。”
半个小时后,医院的病房里,楚衍奕挂着点滴,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秘书长送走了医生,刚回病房就听楚衍奕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可葭,可葭……”
他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秘书长也已经习惯了。无奈的叹了一声,坐在病床边守着他,同情的喃喃着:“若是尹小姐知道你为了她把自己喝成了这副样子,在下面也不会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