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阴间有一条河,那条河名为忘忧,河水浑浊没有浮力,任何生灵都度不过去。
河上有一个桥,名为忘川桥。
这条河隔着阴阳两界,所以魂魄要是想要进入阴间,就必须跨过去。
桥上有一个老婆婆,会为魂魄舀上一碗黄汤。
喝下去,今生的记忆就没有了,所有痛苦的事情都会忘记了。
就像是忘忧河两旁生长的植物。
接近阳间的那个只有茎叶没有花,人们称之为曼陀罗,据说奇毒无比,碰到就会去死去。
而在阴间的那个只有花却没有茎叶,魂魄称之为彼岸花。
原来锦绣就是彼岸花,而且她是借助伞的名号。
恐怕这就是锦绣时而冰冷,时而温柔的原因。
“哈哈哈!终于!我终于得到了。”李薇喜形于色,立即纵身过来。
“你赶紧摘下来。”她推着不语。
不语神情萎靡,只好乖乖听话。
我能看到彼岸花周围的黑烟不一般,因为它给我有一些忌惮的感觉,但是不语却一把抓住,将花摘下来。
近了!
我看着徐徐向我靠近的李薇。
我手背在后边向着闷葫芦他们打着手势。
不过现在李薇眼神全部都在彼岸花上,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
“姐啊!我真的!当初真的很希望你就是我姐,我很想停在那个时候。”我低着头,说道。
“哈哈哈!帮我得到了彼岸花,你要是诚心投靠我,你还是我弟弟。”李薇大笑着。
又近了。
“你说你是亲手推你弟弟到河里的。”我对李薇说道。
“放心,我不会推你的。只要你诚心跟着我。”李薇一把拎住不语的后颈。
再近一点点!
“你推下他去的时候,难道没有一丝后悔?”我微笑着冲着她说道。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不想被卖掉,我就推他下去。”李薇脸色有些狰狞。
“不对,我推他下去之后,我…我想不起来!”李薇脸色变得惨白。
李薇不断的变化着脸色,身上涌出大量的黑气。
就是现在。
我全身阳气毫不保留的爆发。
将油纸伞撑了起来。
伞下,我和李薇还有不语。
“赦!”我轻轻吐出那个在嘴中酝酿的字。
“这伞名为锦绣,伞外万法不侵,但是在伞中却有一个秘术。”那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天道为衡,阴阳调和,九姓各个手段滔天,但是难免会产生邪心,在伞内用自身阳气催动,可破万法。”
“你干了什么!”李薇想要离开,但是却动不了分毫。
就在此时,闷葫芦他们动手了,杀入厉鬼中间,解救九姓子弟。
“不语赶紧离开!”我尽力低声怒吼。
不语一个激灵,挣脱开之后,逃了出去,那彼岸花就落在地上。
在彼岸花落地的一瞬,棺材中的忘川水突然喷涌。
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凡是被溅到的人或冤魂全部被吞噬。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李薇冷冷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看着她眼中露出释然的意思。
从我迁坟开始,所有的画面在我眼前浮现。
我迁坟,然后锦绣出现,锦绣一开始的活泼,然后变得害羞,最后变得温柔,还有中间夹杂的冷冰冰的锦绣。
还有在警局与闷葫芦的第一次相遇,到一起走过这些路,最后在战舰的甲板上,他将虎煞举在我胸前。
叶欣舍命救我,我被她娘锁在树上,到她来到帝都。
还有二叔,冷叔叔,晴姨,还有各种各样我遇见的人。
….
时间仿佛过得非常的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
周围人们躲避着忘川水,还有相互之间抵抗冤魂,都变得很缓慢。
“我知道钥匙的真正含义了。”我对着李薇说道。
“你消耗不死我。”李薇正恶狠狠的看着我。
是的!我终于明白了钥匙的意思。
混乱如麻,因为传说中的灵药,因为各种利益的勾心斗角,人们不断地我尔虞我诈,不断地将别人逼入险境。
钥匙,打开的是锁,而九棺,就是九把锁,打开了九把锁,让世人看看因为自己的贪婪,将自己置于多危险的境地。
就像是现在,忘川河再现,吞噬所有。
原来,九棺的开启,并不是我钥匙使命的结束,而是让我明白,我肩上背负的责任。
我打开了锁,就应该将那扇大门推开,将新的秩序迎来。
我记得爷爷教我道术的时候我一心想学最厉害的道术,这样就能够赶紧结束战斗,然后过回平凡的日子。
“没有最强的道术,你也学不会,真正厉害的是人的内心。”
“结束了!”我对着李薇说道。
这一切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从一开始,从我决定了去迁坟的一瞬间,实际上结局早已经定下来。
我调动起全身的血气,夹杂着阳气涌入油纸伞中。
“你!你居然想要拿命相抵!就算这样你也杀不死我。”李薇脸色有些疯狂。
我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我的目的当然不是生生耗死李薇,而是要将她消耗到虚弱,让她没有力气战斗,这样我闭上伞之后,她来不及躲避,会被忘川河水所吞噬。
我本不愿意承担这一切,但是我所做的是因为我之前的惹下的祸事,若是当初我听爷爷的劝,我就不会这样做了,说不定现在我还是那个在棺材铺里打瞌睡的小孩。
我力气用尽,油纸伞也合上了。
正像是我当初期望的,我和李薇一同被忘川水所吞噬。
只不过,落在地上的彼岸花发出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忘川河水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是其吞噬万物的性质没有变,地上没有一丝痕迹,甚至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随后鹅毛大雪迅速掩盖了一切。
也许当来年开春,第一批游客来到这里游览的时候,就算是再仔细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不同。
……
…
“我不喜欢没有结局的故事。”一个少年放下手中的茶杯。
“其实顾七没有死,最后彼岸花救了他。”坐在对面的中年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你这故事可够长的。”少年上下打量着那个中年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和你挺聊得来的。”少年脸上露出一阵欣喜。
“咦!你的包里是啥啊!鼓鼓的。”少年的注意力又被中年人身边破旧的包所吸引。
“这可是宝贝。”中年人一脸得意的朝着少年说道。
“看你这个人总是说话,而且故事又臭又长,这包里肯定不是宝贝,你不会是来这里盗墓的吧。”少年一脸警觉的看着中年人。
“我也就是和你聊得来。”中年人挥挥手意识服务员再要一壶茶。
“不行了!我该走了。”少年起身要走。
“你要干什么去啊?”中年人轻描淡写的将手放在桌子上,但是掩饰不了手上的颤抖。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感觉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应该离开了。”少年挠挠头。
“这东西送给你!”中年人将一旁的包抛给那个少年。
“哎吆,这么好心?”少年接过来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喜色。
“我叫孙俊生,你叫啥?”中年人死死盯着那个少年。
“我叫…我叫什么来着。”少年仿佛陷入长久的思考当中。
“咦?人呢?”少年回神之后,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消失。
“这刀…..虎煞?”少年打开包裹之后,发现里面放着一柄唐刀,刀柄上刻着虎煞两个字。
“忽悠了半天,是个买刀的!”少年摇摇头,但是还是将刀背在了身后。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
少年缓缓撑开一把油纸伞,没入雨中,最后不见了踪影。
有细心的人会发现,在伞柄上刻着两个古文:锦绣。
…….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街上有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少年,那么请你不要问他叫什么,就替我请他喝一杯茶水,让他歇歇脚。”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