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研究所这边,肖院长刚从实验室出来,正准备去用午饭,就收到林伊的加密信息,他打开一看,脸色当即一沉。
没想到林伊这么快就找到了第二位使用无垠的学生,没想到第二支无垠真的被使用了,而且还是他的学生。
综合系高年级的学生,他基本都认识。
林诗雅,印象中是个很文静很乖巧的学生,怎么也会——
因为林伊的加密信息是同时发给他和阎旭的,并设置了提醒功能,肖院长正要联系阎旭,却这时乔特助走过来,低声跟他说了几句,然后将几段监控视频调出来。
肖院长看着视频里,林伊上台下台,出了教室后又一路跟着赵星儿,到处蹦跶,瞧着真是快活极了,他叹了口气:“算了她有小唐跟着,多少能靠点谱,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事,不用太管着她。再说越管她她越来劲,这丫头身上跟装着根弹簧似的,越是往下摁,她蹦得越高。”
乔特助遂明白,老板这是又偏心眼了,于是心领神会地往下交代几句。
肖院长换了衣服后,想了想,又道:“还有,如果真查出赵星儿确实是涉及了人偶团那边的事,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要是真没什么问题,那到时间就放人孩子离开,她摔了这么大个跟头,还能进入科沃源学院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盯紧些,别让那些人凭空捏造出什么东西来拖延时间。”
“是。”乔特助点头,随后又道,“之前毕业后失踪的那几位学生,您要求要继续找,最近有点眉目了,阎先生刚刚将相关的资料传了过来。”
肖院长系着扣子的动作一顿:“说。”
乔特助调出一位学生的毕业证:“是这位,杨乐,基因病i型患者,十三年前从综合系毕业。但他在威星上的信息更新,却止于毕业后第三年。却到了第四年,他家人好似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然后报警,又三年后,因为查无果,警方将他定为失踪人口。”
乔特助说到这,又调出一段像是偷拍的,清晰度不是很高,光线也有些暗的视频。经过技术处理后,他将其中几个不同角度的画面定格,放大,画面上是个头发已经花白,面容苍老的高瘦男人。
“他就是杨乐,不过他现在不叫杨乐,改叫老k了,阎先生的人是在爵星的一个叫蓝月的地方拍到他的。”
肖院长看着屏幕里那个相貌早衰的男人,默了一阵才道:“蓝月,是地名吗?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家?他是被拘禁起来了?”
乔特助:“不,蓝月是个地下场所的名字。您知道,旅游是爵星那边的主要产业,去那里度假的富人很多,联盟对那边的管控又不像威星这么严。商家为了尽快掏空富人们的腰包,自然就生出了各种非法的带有强烈刺激性的活动。专门经营这些活动的地方,他们圈内统称为地下场所。找到杨乐的人,原本也以为他是被拘禁,后来才发现不是,相反,杨乐是蓝月的管理员之一,并且权限还不小。”
肖院长皱起眉头:“还查到什么?”
乔特助:“暂时就这些,不过阎先生刚刚给我传过一个口讯,说是让您先别着急,等杨乐的消息。那意思似乎是,他发现这些年杨乐留在爵星,其实是有目的的,并且很可能也和人偶团有关。”
肖院长眉毛一跳:“阎旭还说了什么?”
乔特助摇头:“您需要给阎先生回个电话问清楚吗?”
肖院长点头,只是电话拨过去后,接的却是安德鲁,阎旭正在给学生上机甲课,不方便接电话。
林伊这边,她自言自语般地问出那句话后,唐石一道:“一个猜测就是,她也曾经手过无垠,但是王振不知道。王振使用无垠后,因实力突然增长,肯定会被怀疑。而她正处于转学的关键时刻,不能让自己沾上这样的怀疑,所以肯定要装作不知道。”
林伊捋了捋,点头:“这个猜测的逻辑还蛮顺的,那么要如何证明这一点?”
唐石一看了林伊一眼:“既然你认可这个逻辑,那么,我还有另外一个猜测,王振的无垠,其实是从韩冬那得来的?”
林伊微微挑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我查过,韩冬离开学校前,和王振接触过,再之前,也和赵星儿接触过。韩冬和赵星儿又同是受处分者,这样的关系太微妙,两人很容易结成某种同盟。你既然认可赵星儿经手过无垠,而以实际情况看,王振使用了无垠,却又不知道赵星儿经手过无垠,并且刚刚王振还特意提起韩冬,但赵星儿却又不愿多谈及韩冬的事。
两个同样处境的人,其中一位突然遇到这种意外,然后被人关心地提及时,正常情况,她都应该是不自觉地就着这件事,或是发表自己的看法,或是表达不满等情绪,但赵星儿却选择了回避。”唐石一说到这,抬起手指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架,“回避,这个行为,背后代表的意思太丰富了。
最重要的是,韩冬死了,很多事很可能就查不到了,而她可能也知道这一点。那么,什么是她在意的,是她知道的,王振却不知道,而韩冬也都知道,但韩冬死后,她就安全了的事?以及,你刚刚还认可了其中一个环节,就是你应该也知道,王振的无垠,是从谁那里获得的?这些线索结合起来,答案只有——韩冬。王振的无垠,是从韩冬那里获得的。”
这家伙,真是人精啊。
韩冬的事,肖院长应该还没有告诉他,但他却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一点一点地猜出来。
林伊笑了笑,没有否认,接着又道:“所以你猜是赵星儿将无垠给了韩冬,可是现在韩冬已死,那现在要怎么证明赵星儿和韩冬的关系?”
唐石一:“韩冬的死如果是有预谋的,那么想要在短短几天内证明赵星儿和韩冬的关系,恐怕不现实。不过据刚刚赵星儿在大课堂上的表现,还有一个目标,林诗雅。林诗雅和赵星儿都是综合系学生,两人本来就认识。现在和无垠有直接关系的人,分别是王振、韩冬、林诗雅。和他们三位都接触过的人,并且关系特殊的人,只有赵星儿。”
林伊打量着唐石一:“你要追查下去?”
唐石一:“我本来就在查这件事。”
林伊:“啊,没错!一开始是你找我说这件事的,这么说来,其实是你在拖我下水。”
唐石一轻轻一笑,垂下眼,又推了一下眼镜,很体贴地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