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空气格外晴朗,一抹阳光斜照进来,打在独孤剑略显沧桑的脸上。
独孤剑一觉醒来,精气红润了许多,伸了个懒腰,便爬了起来。
脑海一闪,猛发现,已三年了,这竟是他三年来,睡得最香最甜的一觉。
独孤剑绷紧了神经,忽又阴冷着脸。
待会,他就要去找朱浩滨了,对他来说,要杀朱浩滨不是件难事,但他始终不能放松。
给敌人机会,就是给自己绝路,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而他自己,始终只有一个人,他常常这样告诫自己。
“吃,东西吗?”
独孤剑正准备上路,那老者恰巧走了出来。
独孤剑忽然怔住,心头荡漾,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绝那老者。
“有肉么?”独孤剑竟不由自主道。
“现在,捉,捉就有。”那老者憨厚的笑了笑,露出蜡黄的牙齿。
老者淳朴的天性,使独孤剑有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今天吃点肉也无妨!”独孤剑道。
“你,生火,我,抓鸡。”那老者说话已咬字不是很清晰,忽而指指独孤剑,忽而指指山洞,忽而指指自己,忽而指指洞外。
独孤剑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径直走向了山洞。
“这身板能抓得了山鸡么?”独孤剑疑惑的问了问自己。
那小女孩仍钻在茅草屋里熟睡,独孤剑为了不打扰她,便没有生火。
可那女孩,猛然就醒了过来,独孤剑实在很纳闷。
“莫非,她睡着了还能辨别得到气息不成?”独孤剑忽然好奇道。
自昨天见了这女孩后,独孤剑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这女孩不一般,可就是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异于常人。
“我气息明明隐匿的几乎无可见闻,即使是这片大陆最为顶尖的高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探得出来,这小女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是怪了。昨天如此,今天亦是如此。”
独孤剑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那女孩蜷缩着身子,显是害怕极了。
独孤剑猛发现自己不雅的目光,急忙收了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那女孩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目光呆滞,始终没有说话。
独孤剑心里暗自道,或许是害怕过度所致,忙示意她不要害怕,可那女孩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独孤剑百般无奈,看着她瑟瑟发抖,好似有点冷,便捡起柴枝,生起了火。
火光盈盈,不一会,温度逐渐暖了下来,那女孩见独孤剑没有恶意,果就安静了许多。
独孤剑欣慰的笑了笑,想说些什么,使女孩放轻松点,可自己长久来,沉默惯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火光一闪一动的,反使得气氛更加聒噪,独孤剑无聊的看着手里的剑,时不时的擦下剑上的灰尘,女孩则是抱头靠着自己的双膝,眼睛死死的盯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此,过了好一阵,那老者才回来,他回来时,手里果真提着两只山鸡。
这倒出乎独孤剑的意外。
女孩见到老者,飞箭似的,跑了上去,满脸喜悦。
“安儿,乖。爷,杀鸡,吃。”
那女孩咿咿呀呀的做了许多动作,以表示自己很开心,独孤剑这才发现,这女孩竟是个又聋又哑的残疾人。
独孤剑心里一股悲凉油然而生,或许这里面,又是一出说不上来的悲剧。
只盏茶的功夫,那老者便将两只山鸡已料理好,虽然没有调料品,却也是香喷喷的。
也不怕烫伤,那女孩兀自伸过手来,要了整整一只烤鸡,直接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吃,弄的满脸都是油迹。
看着那女孩吃东西时的模样,好似一副饿死鬼的样子,独孤剑险些笑出声来。
那老者真的笑了,随后用手直接将那烤鸡撕为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递给独孤剑。
独孤剑接过烤鸡,似乎在回应那女孩,拿起鸡屁股直接塞到嘴里。
全程,三人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大家心里却足够痛快,至少,独孤剑有这种感觉。
久违的感觉,使他很是舒畅。
临走时,那女孩忽然抓住独孤剑的手,示意他等一会,自己踉踉跄跄的跑到茅草屋里,东翻西找的,好不容易翻出了一个苹果,嘴角似要笑得裂开,便又跑了过来。
那苹果只有馒头大小,早已长满了霉,独孤剑远远就已嗅到,心道她或已珍藏了有段时日,一直舍不得吃,而此时,竟递给了自己。
也许,她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发霉,更不懂得发了霉的食物是不能进食的,她只知道,这是好吃的食物,她喜欢独孤剑,她愿意跟他分享。
那老者傻笑了一下,断断续续道:“以后,吃鸡,找我。”
独孤剑背转身去,一个字也说不上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长长的叹了口气,十分苦涩的勉强的笑了下,便已远在天边了。
那老者久久没有离去,眼光一直盯在独孤剑消失的方向。
天边!
谁又有这个能力,可以触摸得到?
独孤剑离开山洞后,余光过处,皆是一片苍凉。
“青蛇府,我终于要来了。”独孤剑忽然冷幽幽的说道。
三年前,他路过海蛇镇,他知道青蛇府之所在,他记忆甚好,可谓是过目不忘。
他知道,青蛇府就在前面,距离自己已不过百米,他不由得再次兴奋的冷笑一声。
可转弯后,眼前的一切,险些使他暴跳起来。
昔日繁隆的青蛇府,现竟已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无人问津的废墟,年代已久的废墟。
独孤剑简直要发了疯似的。
“怎会如此?”独孤剑怔道。
偌大的青蛇府,怎会一个人影也无,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他疯狂的将废墟翻了个底朝天。
前门、后院、花园……他都找了好几遍,只依稀有几处打斗的痕迹外,余下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打斗的痕迹绝非人类所为。”独孤剑绝望的怒吼了一声,面带着疑惑。
“莫非,朱浩滨已经死了?”他忽然问自己。
“不,绝不可能。”他沉思了会,才回答自己。
忽然,他取出孤眼剑,疯狂的挥舞。
“冷静!独孤剑。”他不停的劝住自己。
终于,慢慢的,他将剑插在了废墟中,颓丧的瘫坐在地上。
许久,夜色才暗了下来。
忽然,起风了。
风中,带着股寒意,寒意里匿着股杀气,果然,闪出了四道黑影。
四道黑影,四把剑。
四种剑念,四个方向,分刺独孤剑。
独孤剑此时怒火正盛,双手只一抖,孤眼剑顿时从废墟中穿出,剑念启成,一道极具威力的尘岚飓风忽然掠过,那四道黑影立时化为了泡影。
独孤剑才定下身子,黑夜中,已腾空闪出二三十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