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学宫女院开历古风气之先,虽实际操作的是姚居士,可替她抗住无数风雨、谣言,让她能一心一意心的将女院办成的姚山长才是最大功臣。他甚至为此赌上了个人的所有名誉。”
听到和自己老婆相关,皇帝陛下好奇的道:“女院的事你给我具体讲讲吧。”
自从莫丹青的画室初见之后,他就很关注婉儿的消息,她创办女院的事自然知道很多,不过神都中人对这消息大多都是道听途说,不知经过了多少张嘴,口口相传中被不断加工变形,而且他们对女院本身就带着看“稀罕物”的心态,自然也就不指望从他们口中知道多么真实的情形。
所以,他对女院的印象一直很笼统,只停留在“女权意识的觉醒萌芽”这个概念上,还是今日婉儿换装出来的几句有关着装的话才让他有了一些实感。
郑教导正要开口细说,忽听得楼下喧哗声大起,隐约还能听见些喝骂争执的声音。
郑教导眉头一皱,道:“陛下请稍坐,我出去看看。”
他在学宫就是干这一行的,近在咫尺处有骚乱他自然要去过问。
郑教导当先出门后,轩辕启明对曾国潘道:“咱们也去看看。”
走出隔间走廊,就看见楼下门口处那个叫聂光义的翮国少君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斗鸡眼一般彼此怒视。
那个叫涂三夏的年轻人则是颇为无奈的样子挡在二人中间,一手按住一人的肩膀,压制得他们不能动弹。
而在二人不远处的地面还有好大一团摔碎的碗盘和四溅的菜羹汤汁。
旁边还有一些学子在围观看热闹。
“怎么回事?”郑教导站在楼道上皱眉喝问。
场中气氛陡然一静,那些围观的学子刷地一下让开远远的,表示和此事无关。
教导处、教导主任之所以对众学子有着如此威慑力,来自于姚山长的一个精心设计。
他将侍弄药园果林田地等劳作分解成一般任务对所有学子们发布,而将一些在众人眼中显得低贱甚至有失身份的活计交给教导处来分配。
其中最厉害的就是打扫净室了,是专为行为不端的学子设计的“教导”任务。毕竟都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大国重臣,体罚不太好,那就捡屎抠粪去吧。
不是体罚,胜于体罚。真被按头上,那真是一生之耻!
可行为不端的学子不常有,净室打扫却是要天天有的,那教导处也只能矮子里面挑搞个,总会有表现相对“出挑”的,虽够不上“不端”,但也比其他学子更适合。
所以,没事不要在教导处特别是教导主任面前露脸这就是常识了。你离得近除了增加去干这活的几率没有任何好事发生。
郑教导也因此在诸学子中有如此之大的威慑力,一看到他,就会让他们和浓浓的净室气味联系在一起,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不然被他记了个脸熟不是好事。
三个当事人无奈的站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涂三夏放开了手,向郑教导问候道:“学宫学子涂三夏见过郑教导。”
“学子聂光义见过郑教导。”
“学子张跃见过郑教导。”
另两个青年也紧跟着问候着。
郑教导点点头,神色也缓和了些,道:“你们说说,为什么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彼此撕扯争执?”
聂光义嗫嚅着说:“他……要打我!”
学子张跃也愤愤的道:“他先辱骂我!”
郑教导皱眉,撇开二人,对涂三夏道:“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事态在涂三夏口中还原,楼上旁听的轩辕启明满脸的意想不到。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还和朕扯上了关系。
更没想到的是,朕已经如此低调了,却依然如此闪亮出众,不然为何有狂热粉丝。
这一次的事件,可简单归类为自己的狂粉与黑粉之间的斗争啊。
没想到啊,在挖出一个狂粉的同时还挖出了张跃这么个狗东西,真是的,朕刨了你家祖坟啦,这么看朕不顺眼!
……
涂三夏口中事件回演。
一群学子坐在一起畅谈,张跃开口了:“柳兄此言已经过时了,要说以前你那‘自古昏君排行榜’自然没错的……”
咔――
皇帝陛下想着:“能公然的对帝国皇帝评头论足,该说是帝国开明呢还是该说这些皇帝都当得窝囊呢。”
……回演继续……
张跃说,“……建安帝虽然登基不久,更是毫无作为,可只从其所做的一件事就可以看出,让其名列五千年来历任昏君榜首是实至名归的……”
咔――
皇帝陛下疑惑,建安帝是谁?
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心头怒骂,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当面辱骂朕!
……回演继续……
张跃站起来,意气昂扬,挥洒间有指点江山的雄魄,“……此君之荒唐简直亘古未闻,看看他对后宫的纵容吧,我从未听说帝后帝妃有不思劝诫帝君勤勉国事而早出晚归、抛头露面天天往外跑的,这真是打破了五千年以降的……”
“虚伪!”张学子的话还没有完,一个声音在他侧方忍无可忍的出声了。
张学子正自由自在的飞翔在天空中,从莫名之处突然伸出来一根竿子把他狠狠干在了地上,令他云鬟不整,惊魂不定。
他怒目圆睁的循声瞪去。
就见聂光义端着他们所点的菜品站在他侧后不远,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回视他。
张学子暴怒,气势逼人,上前几步,逼问:“刚才是你在说话?”
聂光义继续忍无可忍的看他,道:“就是我说的!”
“你骂谁虚伪?”张学子眉头暴跳。
“我骂你虚伪!”聂光义义正言辞。
“你有什么资格胡乱辱骂同学,你要不说出个道理来,我现在就要拎你去教导处理论!”
张学子拳头紧握。
聂光义面带不屑。
“哼,道理不是很清楚吗?……你以前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赞扬说姚居士的品行脱俗,志趣高洁,还说愿这一生做居士的牛马走狗。
可是你却在姚居士和陛下大婚后态度大变,在各种场合抨击姚居士,污蔑姚居士。现在更是连当今陛下也都一起骂进去,谁还不能看出你的用心?
哼哼,说你虚伪真是一点没错,从你这前后不一的表现,分明就可看出你以前公开赞扬姚居士,其实是怀着极其险恶卑劣的用心,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认同其品行志趣的高洁脱俗,不然你也不会在姚居士大婚后态度大变,你这分明就是欲求不得后的恼羞成怒。”
说到这里,聂光义脑袋四十五度仰望,满脸的崇敬道:
“要我说,当今陛下是太宗圣祖之后最圣明的君主,敢于打破数千年的陈规陋习,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勇气和魄力!
世间能配得上姚居士的,唯有当今陛下。能配得上如此陛下的,唯有姚居士。他们二人的结合简直是命中注定的事,世间最圆满的事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