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谭修平这个时候也紧紧地盯住了郭江艳,他对这个女人情感也是复杂的,可谁让朱集训偏偏就爱着宠着这个女人呢?
“老大,到了这一步,我也不能再讲什么道义不道义的,老方这些年从我身上要的东西不少了,他当年是助过我学这学那,是他花钱找了私人教练打造了我,可他走到纪委书记一职,他身边的那个马明多,哪一步不是我们替他解决的?甚至在梁国富的问题上,我当初建议他不要这么急着上位于市长一职,他不听,非要自作聪明地和吕安全私下去设计,这些事,我们都没有参与,我们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老大,到了这一步,我不能再被老方这头猪拖累了,我想放弃他,所以白天我一个电话没给他,他大约也不敢给我打电话,也没请示我们怎么处置这件事。
孟光辉既然步步紧逼就已证明他投靠了路天良,秦方泽也是路天良的铁杆支持者,当然现在丁长林这个小子更是路天良的马前卒,我们只有放弃掉靖安市的所有,才能自保,老大,你觉得呢?到了这一步,不要再为我着想了,我回报老方的足够了。”郭江艳看着朱集训如此说着。
谭修平一怔,他完全没料到郭江艳会如此说,一直以为都是他和方胜海在接洽,他虽然知道郭江艳早烦了方胜海,但是没想到郭江艳会剪掉方胜海,但是靖安市货运机场那么多的资金流向,朱集训摘得干净吗?何况朱华栋还有朱集训的正宫都在美国,都在吕安全手里攒着呢,没有这张牌,吕安全敢随随便便回到国内杀人吗?
还有姜美丽的哥哥意外之死,还有拿到上面批文的一些官员,哪一个不是靠着吕安全手中的王牌去搞定的呢?那个章亮雪与方胜海宠上天的小妻子同为姐妹,这样的牵扯是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说剪就能剪得干净的吗?
“江艳,这个时候剪掉方胜海他们怕是迟了,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如此大的车祸案怎么压制,或者怎么样给孟光辉一个安抚,方胜海与吕安全之间的关系剪得干净吗?他们可是上下村的人,从小玩到大的伙计,他们之间的情感有多深,我们还无法估量,主要是华栋还在吕安全手里呢,老方家的儿子都在吕安全那边,而且吕安全一直在给华栋供货,这么多的交聚,我们剪不掉的。”谭修平没等朱集训说话,直接接过了郭江艳的话如此说着,他认为这些话也是朱集训想说不好开口说的。
“坑爹。”郭江艳一听谭修平如此说,冒出两个字来。关于朱华栋吸那玩意的事情,她早知道,之前她是装不知道,现在她压不住了,直接把这两个字说出来了。
“是,就因为有个坑爹的种,这些年来我被越拖越深。你们都是为了帮我在填坑,对不起你们两个。”朱集训一脸凝重地说了一句。
朱集训如此一说时,谭修平竟然心一酸,在他眼里,朱集训如天一样罩着一切,也顶着一切,这么多年来,朱集训啥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老大,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现在陕北的天还是您的,路天良在这里也没打开局面,靠一个丁长林就想把天捅破,做梦去。您说怎么办,我马上让老方继续做掉丁长林这小子。”谭修平急急地接过朱集训的话说着。
“老谭,别动不动就杀人,我们几个人手里一定不要沾上命案,靖安市的命案与我们都没有关系,是不是老大?”郭江艳看着朱集训问着。
朱集训看着郭江艳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没接郭江艳的话,而是看着谭修平说道:“修平啊,我们三个人一定不要沾上任何任何的命案,你一定一定不要指示哪怕是暗示他们去杀人,经济上的问题我一个退休之人,我会顶过去,你和江艳的政治前途还在,你们一定要好好配合,同心协力。
这次万一抗不住时,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不许为了我的事去求人,找人甚至杀人,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儿孙也自有儿孙的福,他就算这次逃过了一关,他天天抽的那玩意,迟早也会要了他的命。是我养子不教有过,是我拖累了你们。”
朱集训从来没有这么气馁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凝重过。他这一生还是太守刚腹自用了,他小瞧了路天良,更小瞧了一步步被当成马前卒的丁长林。
“江艳啊,你想要建立一个真正的货运机场,你放手去做吧,这一次我不拖你后腿了,不会在你的项目中侵占一分一厘。
靖安市的问题真要捅出来了,修平和江艳,你们两个谁也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你们是认识方胜海,但是你们仅仅只是认识,不是他的什么保护人或者靠山,一切推到我这边来,本来一切都是为了替坑爹的种在填坑,你们又没侵占一分钱,没你们的事。
车祸的事情,由着孟光辉查吧,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都不要插手,一插手就会变成了你们在参与或者策划的。”朱集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累了,甚至是真的到了必须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
人抗不过年龄,抗不过老。朱集训在陕北经营了一辈子,从最最基层的大队书记一路做到了封疆大臣,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他斗了多少人,被多少斗过。
陕北的天不再是朱家的天,所有的人事也不再是他朱集训说了算。一朝天子一朝臣,朱集训第一次深切地领会到了这种宿命。
“老大,您不能就这样放弃,让我睛睁睁地看着您一个人去抗,我做不到。很多事情我明明是参与者,到头来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去抗呢?”谭修平动情地看着朱集训说着。
郭江艳坐着没动,整个人后背冷嗖嗖的,一片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