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孝天没想到丁长林对翁思语这般内疚,他对秋燕妮也内疚,相比丁长林而言,他要淡得多,他内心真正放不下的还是斯小白,他内心是渴望章亮雪早点好起来,他还是渴望章亮雪找到斯小白,送走翁思语后,丁长林的难受和内疚也会淡下来,那个时候,章亮雪再出入怀陆省,就不会有这么多限制了,这些当然只是钟孝天自已的小心思,最终决定权还在丁长林这边。
此时,钟孝天见丁长林这么看着他,他说了一句:“长林,我们出去谈一会儿行吗?”
“好。”丁长林站了起来,目光从钟孝天身上又转移到翁思语脸上,丁长林也不知道自已在看什么,只有这么看着这个女人,他才觉得好受些,也只有静静地陪着翁思语,他才能呼吸一般。
丁长林跟着钟孝天一起出了太平间,钟孝天要谈的事情应该会与章亮雪有关吧,否则就不会回避翁思语,哪怕这个女人啥也听不到,看不到,丁长林也好,钟孝天也好,都不想当着翁思语提到章亮雪。
一走到过道尽头,钟孝天给丁长林递了一根烟,他先替丁长林点了烟,自已也点了一根,狠狠抽了一口,当他把烟吐出来后,丁长林才说话,看着他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与小雪有关?”
钟孝天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逗逗救出来了,高伟还真有能力。对了,今天本来是宣布柴承周当省・长的会议,孙骏书记据说在接待外宾,由乔金梁主持会议,这货还真是个人才,把这样的会议开成了一个灾后重建的汇报会,在会议之中,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柴承周今天没有宣布的原因是领导临时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柴承周任职暂时缓一缓,等大领导把重要的事情处理好,会来怀陆省宣布的。
这货两边都卖着好,关键是孙骏书记很满意乔金梁主持的这个会议,柴承周也很满意,乔金梁一时间倒成了怀陆省的当红大内管一般,很多参加会议的同志都很巴结乔金梁,汇报的时候,都是秘书长指示得好,秘书长的话我们重点记下来了,回去会好好学习,组织专班人讨论和学习。
瞧瞧,把乔金梁得意得人五人六的,长林,我听着就来气。最不可思议的是孙骏书记居然还要带着乔金梁下地市州调研,你当时可就是带着秘书,司机,孙骏书记倒好,把乔金梁一带着,这个马屁精,一定会把孙骏书记哄得团团转的,唉,孙骏书记怎么就喜欢用这号人呢?”钟孝天说着说着,满是情绪,反而把正事给挤到一旁去了。
丁长林没有打断钟孝天的话,一来高伟的能力他是清楚,没有能力,丁长林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点高伟,明知道是周定昆的人,丁长林还是要赌一把,只要高伟愿意去救人,就等于把高伟争取过来了,一救人,就站在了柴承周和乔金梁的对立面了,也等于间接得罪了周定昆,他无路可走时,必定死心塌地跟着丁长林,丁长林想得更深一些,钟孝天还没想到这些。
二来丁长林也确实想了解一下省里的情况,哪怕钟孝天带着情绪,可具体的情况钟孝天还是讲清楚了,如此这般地把一个本来让柴承周和孙骏都为难的会议开成这样,也算是乔金梁的过人魅力所致,这样的一个秘书长,孙骏不依仗乔金梁,还有谁可以依仗的呢?他也需要身边有得力的人干活啊,没有得力的人,今天的会议怎么开?他不到场又能把会议开得圆满,算是乔金梁替他解了围,也没得罪柴承周什么,方方面面滴水不漏。
丁长林是理解孙骏的,他再想护着丁长林,也不能公开地和柴承周撕破脸,他现在一时半会也不能调力量进怀陆省,除了就地取材外,孙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孝天,孙骏书记有他的苦衷,一把手想的通常是全面性的稳定,怀陆省斗成这样,他这个书记脸上是无光的,下面不斗不行,斗得接连闹出人命来,换成是你,你又该如何处理呢?所以,孝天,我们要理解孙骏书记,先一个个地对付,只剩下乔金梁的时候就好地付。
逗逗这边你亲自去问一问,让高伟也参加,他是刑侦出身,在我们眼里无关紧要的东西,在他们眼里极有可能就是重要的证据,逗逗的话,他听听更好。
另外,一定要保护好高伟,叮嘱高伟自已也要当心,任何人给高伟施压,让他告诉我们,一定要顶住。”丁长林说完这些话时,才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对着窗外,一口一口地吐着烟,他没看钟孝天,而是看着义都这座城市,高楼林立,车流川息,这样的城市哪怕刚刚经历过重大的创伤,哪怕还没有恢复元气,可依旧是充满活力的城市,人们依旧如往常一样忙忙又碌碌,这样的城市,丁长林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这座城市变得更漂亮更稳定呢?他又怎么可能让柴承周之流把这么好的城市变成囊中之物呢?
钟孝天看着这样的丁长林没有说话,丁长林把一切都安排得这般周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在这些方面,他还真不如丁长林,包括丁长林对孙骏书记的理解和大度,也是钟孝天所不具有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吧,丁长林才把视线从林立的楼房之中收了回来,看着钟孝天又说道:“去吧,看逗逗怎么说,有什么新的进展随时告诉我。”
“好,对了,高伟说朱旭刚一定有问题,关着逗逗的地方是个三层楼的独幢别墅,是收缴上来应该充公的房子,可朱旭刚占为已有,他已经着手调查朱旭刚的事情,但是朱旭刚手机关机,大数据也找不到朱旭刚去了哪里,他会慢慢查的,问这事急不急?”钟孝天总算把情绪压下去,把正事一一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