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清回到自家院子外时,天色已暗,红霞遍天,一轮红日西边伏。
可还未进入院中,赵清便听见跳过院子篱笆传来的喧闹声,不禁疑惑,便加快脚步。
赵清刚入院,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众人纷纷上前道喜,赵清很快反应过来,明白缘由。
很明显,这些人说是来祝贺的,其实不就是来拉近关系的吗?一一扫过这院中挤满的嘴脸,赵清便不屑一顾,这些人中大多心怀鬼胎。
院中不下二十来号人,有附近邻居村民,有县上知名人士,甚至还有往日欺凌过他们母子的人挤在其中,连那往日游荡在村里的野狗也前来凑这热闹。
向祝贺之人一一谢过,赵清来到自家屋内,此时有几位妇女在屋内与王云侃侃而谈,聊得很是开心,话题无非是询问赵清是否有心喜之人,她们可以帮忙介绍,毕竟如今赵清中了榜首,很多女子是自愿入门的。
“我知道和县马家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家境优越,要不我给你家赵清牵红线?凭马家势力,也能助他一帆风顺。”
那妇女说的兴起,便是直接做起了媒婆,若是一桩婚事成了,她便是这段姻缘的媒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攀附呢。
嗤笑一声,赵清走进屋内,没理几位妇女,向王云问道:“娘,秋香呢?”
“她说有事回家去了。”王云回答。
没有再问,赵清余光扫到桌上摆放的大大小小的礼盒,有农作物,有绸缎,有鸡蛋,还有补品,叹息一声,赵清虽然不愿收取这些礼物,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将送礼之人名字记好后,赵清便进入屋内休息,这几天他的身体确实有些疲累。
睡了不知多久,赵清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天色已黑,肚子有些叫唤,便急忙起床。
此时来祝贺之人已经走了,院子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王云将饭菜做好,今天有他人礼品相赠,所以菜品也较为丰盛,两人坐在桌前,王云却是不忘秋香,说道:“我看今天秋香好像有心事,从县衙一路回来忧心忡忡的。”
“是不是生病了?”赵清问
抬头想了一下,王云摇摇头:“我看他好好的,不像是生病了,你明日去画堂回来抽空去看看他吧,顺便给他带些东西过去。”
赵清点点头,就算王云不说他也会这样做的。
待饭吃完后,赵清正在收拾碗筷时,门外却是来了一位中年人,此人大腹便便,身材有些肥硕,活生生的像个圆球,他身着锦袍,面容还算和善。
门虽开着,此人却并未直接进来,而是敲了敲门,问道:“可是赵榜首家?”
听到声音,赵清转头看去,猜想应该也是来祝贺之人,应道:“正是。快请进。”
将这人迎进屋内,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位奴仆,手中都拿有礼品。
说是奴仆,但赵清猜想应该是保镖,因为两人身材魁梧高大,眼神凌厉,给赵清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两人恐怕手里不少人命。
急忙将剩余碗筷收拾好,交予王云去洗,赵清来到主屋,给三人端了一条凳子,却只有那胖子坐下,那两人则一左一右站在一旁。
待赵清坐下后,那胖子拱手笑道:“赵榜首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取得榜首,让我赫某佩服。”
听见对方自称赫某,赵清大概猜出这人是谁,便问道:“敢问是赫家家主?”
那胖子笑道:“正是。”
没想到三大家族之一的赫家家主夜晚来访,倒是有些出乎了赵清的意料,赵清对这赫家也算清楚,在县里口碑倒是不错,平日里也常有鱼肉乡里,相比那李家祸害乡里着实是好太多。
看向赫家主,赵清笑道:“赫家主亲自前来祝贺赵清心里感激不尽。”
赫家主大手一摆,倒是豪放,说道:“你是我和县人才,我虽为商人,但我却羡慕你们这些翩翩才子,前来祝贺,也是理所应当。”
话说完后,赫家主手一招,那身后二人立刻将手中锦盒打开,屋内烛光虽有些昏暗,可那一瞬间的光亮还是闪得赵清一眯眼。
只见赫家主道:“区区百两碎银,赵榜首笑纳。”
虽心有所动,但这数额还是有些巨大,赵清与对方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知对方背后打着何种算盘,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赵清丝毫没有犹豫,婉拒道:“无功不受禄,这礼物太贵重,恕赵清不能收下。”
赫家主听此脸色微变,暗道这少年心性还真是强大,身处这寒舍之内,家境贫寒,见百两花银面不改色,眼神只在那白银之上一闪而过,当下夸赞道:“赵榜首如此少年,我还当真钦佩,想我当初少年时候,见得五两碎银便欢呼雀跃,与你一比,当真惭愧。”
赵清笑道:“不过是抑心而已,有时候人是不能随心而动的,不然岂不是随了他人意了。”
赵清的这话虽说得含糊,但他相信对方能明白,他可不是以貌取人之辈,眼前的赫家主虽然肥胖,看似和善憨厚,可是能做到这个位子,谁又不是狐狸变得呢。
果然,赫家主听了后脸色微变,脸上肥肉抽搐了一下,又说道:“赵榜首言重了,这百两花银还请你务必收下,我赫某喜结交有才之人,只想与赵榜首交个朋友,并没有任何其他想法,赵榜首切勿误会了,我若要拉拢于你,又怎会筹备这区区百两呢。”
赫家主能做到这个位置,虽脑满肠肥,但何等聪明,立马改变策略解释道。
赵清知晓对方的话假假真真,虽这百两确实不足以拉拢他,可若是收下这百两,以后便会有千两,万两送上门来。如今的赵清不想与任何一方绑在一起。
可若是不表态,恐怕不太礼貌,思索片刻,赵清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赫家主百两花银我就不收了,但我想与赫家主合作一次。不知赫家主可否答应?”
脸露疑惑,赫家主道:“什么合作?”
赵清扫了两位奴仆一眼,赫家主心领意会,将两个奴仆支了出去。
将门关好,赵清问道:“听闻赫家有画市的生意?”
赫家主点头,问道:“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我只是想卖画而已。”轻笑一声,赵清淡淡说道。
却是惹得赫家主一惊:“你要卖画?”
“不行吗?”赵清反问
赫家主顿时得意道:“我那画市多是黄境高级与玄境画作,赵榜首确定你所作之画卖得出去?”
一挑粗眉,赫家主的语气中透着强烈的质疑,毕竟在他看来眼前少年虽是榜首,但要随手画出黄境高级与玄境画作出来他着实不信,虽之前听到那县衙大门外的传闻,但始终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知道什么叫眼见为实,此时他只以为是眼前少年骄傲自满了。
赵清轻笑一声,并未因为被对方轻看而有任何不满,也没做解释,毕竟确实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便道:“到时我会送我所作之画到你府上,你再做决断如何?”
思考许久,赫家主才点头答应。
见对方答应,赵清窃喜,又与赫家主寒暄一阵,才送走对方,银两也由对方原数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