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为了一个女人,父子相残,天下大乱,从此,毁掉祖先的百年基业?
罗迦张大嘴巴,如被洪水淹没的猛兽,只余下最后的喘息。
怪只怪,他们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
此时,他宁可相信,她和他,都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不要,他们千万不要再知道什么,哪怕是装不知道都行。
“主上……”
道长摸出一颗丹药,要为罗迦服下去。
但是,罗迦的嘴唇紧闭,月光下,是一阵死一般的乌黑。
“天啦!”
他忽然一声低呼,就连月光也受伤了――眼前,分明是一片的白。
昔日孔武雄壮的男子,此时,须发皆白;比自己还要白!
哀莫大于心死。
纵然这英明的王,千辛万苦逃脱了毒杀的命运,可是,他再一次死了――这一次,真正死在了儿子的手里。
终究是父子相残的宿命。
死得比第一次更加悲惨难言。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将手放在罗迦的背心,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元气。
许久,罗迦才缓缓睁开眼睛。
“道长。”
“主上请吩咐。”
“设法让芳菲相信我真正死了。”
通灵道长别开头去,不忍看他惨淡的目光。
世间万物,何事能够强求?来来去去,都是一场空而已。
“皇儿,是真心待她好;她对皇儿……也不是完全无心……只要她死心了,日后,也会生活得幸福。”
老道点头,不敢多说半个字。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道识趣地退下。
山那么安静。
北武当的下半夜,寒风凛冽,垂死挣扎的秋虫们,和着连绵起伏的松涛,如在唱一曲哀婉的歌。四周都沉睡了,四周,却刚刚才开始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