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你穿白色的裙子的样子挺漂亮的。”一声嗤笑，“不过你越来越癫狂了，我简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么？你真的要我说穿了么？”夏薇勾唇笑，“别忘了，我对你那么了解，了解到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

　　 微顿，她看到齐家的司机走过来给她拉开了门。

　　 “你给了这个女人多少钱？”夏薇冷冷道，“这是诈骗你知道么？”

　　 “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夏薇，先别进车，抬抬头，我想看你的脸。”

　　 夏薇下意识的抬头，看到对面医院大楼顶层的窗户后，被灯光打出的一个模糊而清俊的剪影。

　　 已经深夜了，月明星疏，风有点凉，他开着窗户，窗帘随风而动，低着头，虽然逆光看不清容颜，却能感觉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夏薇站在车前，抬眉：“我只是告诉你，齐悦天真纨绔了很多年，但是不代表我也是傻会信那套鬼一般的说辞。这家医院是你开的，我给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把事情给我抹没了。”

　　 “不然呢？小乖？你要咬我么？”低低的笑声，好听到人耳朵都要怀孕。

　　 好像无数个夜晚里，他缓声安慰她睡觉时的声调。

　　 “不然么……”夏薇低声，“我虽然没有家族也没有公司，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公众人物，如果我把你医院这个欺诈的黑料爆出来，狠狠地扒一次皮，这家医院做不下去了你说，你所做的公司也会因为诚信危机陷入麻烦……”

　　 “那你去告我啊……”满不在乎的声气，“狠狠的折腾啊，扯上条幅在医院门口，顺便带点花圈过来哭街说我骗你老公找小三啊。夏薇，最好再招惹点公安厅的人过来，把齐太太的脸面豁出去了，把你大明星的脸皮撕破了，我很乐意把这家医院送给你玩玩……”

　　 夏薇呼吸一窒。

　　 对于这种暴发户死土豪来说，最不差钱，不过一家医院而已，齐家每年光捐钱建的初中高中都不知道多少。

　　 要气哭了怎么办！

　　 “有这种心情管你老公可能会出轨的事儿上，夏薇，你真不如好好回去研究研究怎么在合同上狠狠敲我一笔，让我肉疼一下。”对面含笑，“还是说，你虽然情商高到能看穿女人的谎言，却智商低劣到了看着那些枯燥的法律条文就头晕的地步。”

　　 有种被人一层层把外壳剥开了的感觉……

　　 “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合同，我不会多占你一分钱便宜。”夏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好像交代过齐悦怎么赚怎么来……

　　 “嗯，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送来我办公室。”慕言笑，“还要看我心情，如果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来的话，我可能会把有不平等条约的合同撕了，所以最好你自己来。”

　　 夏薇凝着他的窗户，一瞬间觉得他真是可恶到底了。

　　 慕言眸色一深，冷笑着挂断了电话。

　　 医院院长站在慕言身边毕恭毕敬，汗水却已经湿了一背。

　　 “慕总，医院里的那个女病人。”

　　 慕言冷冷道：“不用动，按照兰总交代的继续做下去，夏薇……她什么都做不了的。”

　　 笃定的话语，一双眼睛却如同胶水一般紧紧粘在夏薇的身上。

　　 夏薇握着电话有点发呆，齐悦抱着两瓶饮料走了过来。

　　 “怎么了？”

　　 那一瞬间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所有一切告诉齐悦。

　　 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无能为力，报警也没有用，就算真的拼尽全力让慕言折损了，也不过是一家医院而已。

　　 告诉齐悦么？抬眼，却想起那一次次无疾而终的试验。

　　 从到访总统

　　 每一次，都让她多远他一点。

　　 “齐悦，以后你不要再联系这个女人。”夏薇冷冷道，“不然我就和你离婚，我说到做到。”

　　 接了饮料，坐进了车内。

　　 齐悦微愣，眉头狠狠皱紧，恃宠而骄的女人，果然如千寻说的那样，小瑶一个将死之人她都不肯放过？

　　 一路车里的气度很沉闷，夏薇玩着手机，一条条给慕言发着短信，内容无非是抓狂发飙。

　　 反正不会回，她爱怎么骂怎么骂。

　　 “夏薇，我不喜欢你在我的车里想着别的男人。”齐悦忽然低声说道。

　　 夏薇将手机关掉：“所以你决定不管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少女了么？在你指责我的时候，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干净。”

　　 齐悦闷闷地看着夏薇，双眼无辜。

　　 夏薇含笑挑起了齐悦的下颌，因为拿慕言当垃圾桶随便骂了一通很出气，所以心情很好。

　　 看着齐悦好看的眉眼，忽然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说话。”

　　 “夏薇……”无奈的腔调。

　　 “嗯，我在呢。”夏薇笑容很大。

　　 “每次你骂我我都忍不住想要顶嘴，可是你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只能干等你说完然后再着急……”他轻声，甚至有点无奈，“可是你说完后，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话，甚至还觉得你挺委屈的。”

　　 夏薇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忽然爆发出一阵阵大声的笑。

　　 齐悦的模样干净的好像流火七月里蔚蓝干净的天空，温暖而澄澈。

　　 她伏在他的怀里笑得岔了气。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她扬起骄傲而明艳的脸：“你只需要记住，我让你做的都是对你好的，你不懂没关系，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齐悦不置可否，眸底有些犹豫和躲闪。

　　 他很多次告诉自己，他不会成为第二个顾小北，但是那个女人，他也不能全然不管。

　　 他欠她太多了，一辈子都还不完，可是他还是捡起一地的狼藉重新去爱，甚至就像当初爱她一样炽烈。

　　 可是她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

　　 夏萱到了夜晚还不曾回来，夏薇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挂断了，到了十点半，还是没有人接，夏薇就有些着急了起来。

　　 最后夏萱极为不负责任地发了一条短信：“姐我没事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今晚不回去了OK？”

　　 再打就关机了。

　　 “夏萱还没有回来？”齐悦走近问夏薇。

　　 “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教她说半吊子的谎话不成，还夜不归宿？”夏薇抬眸狠狠看着齐悦。

　　 齐悦听到那句“半吊子的谎话”就知道穿帮了……

　　 十分小心审视地看了一眼夏薇：“你妹妹也是关心你才把你的消息告诉我。”

　　 他刚洗完澡，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沙发边，白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松散地露出肩胛骨，垂眸看着嘟着嘴发飙看着手机的女子。

　　 “好了，她是成人了，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好么？你是姐姐又不是妈……”

　　 夏薇又打了个电话给二帅。

　　 “你在干嘛？”夏薇问道。

　　 二帅说道：“带着夏萱的号和我的号一起组队打今天的本。”

　　 “夏萱和你在一起？”

　　 “没有啊，她不是说今天感冒了要早点睡做不了任务么？”

　　 论备胎的职业素养。

　　 夏薇说：“没事，打扰了。”

　　 挂了电话，心里已经大约知道了夏萱在哪里了。

　　 能为了那个男人去死，刷卡消费记录来看，今天只买了一套衣服，首饰、做了头发，最后打了车。

　　 车费二十块。

　　 换算成距离，差不多就是市中心到慕言住的那片贵族区的距离吧，如果没有出现出租车绕路的现象的话。

　　 眼眸低垂，正在思索，齐悦已经淡淡开腔：“夏薇，我们去睡？”

　　 夏薇抬眸，有点无助：“我妹妹可能又去找慕言了。今晚不回来。”

　　 齐悦嗤笑：“男人和女人那点事情说不清楚的，先睡觉吧。他们毕竟有过婚约。”

　　 夏薇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抬手梳理了下头发，自然而然地朝着房间走进去。

　　 可是对于慕言来说，他疯狂起来可真是一点也不管不顾呢，那种捉摸不定的间歇性精神病，今晚心情不知道怎么样？

　　 关了灯，夏薇缩进了床里：“有点饿了。”

　　 “晚上没吃饱？”

　　 “面对着张液化硅胶脸，没胃口。”夏薇躺在床上，小声的发脾气，“想吃面。”

　　 “我给你做。”

　　 夏薇道：“家里没有泡面，有面粉。”

　　 “……”齐悦低声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去给你用面粉做面条好么？”

　　 一个问题？

　　 会不会是什么很不划算的问题？不过想来本姑娘坦荡荡无所畏惧，要问就问。

　　 好饿，今天为了表现她女神的风范吃得很少……

　　 “你再问一百遍你破产了我还会不会跟你我都会告诉你，破产了就离婚，有孩子就归我。”夏薇眨巴眨巴眼睛。

　　 真是实际到让人发指的女孩，说好的情深不寿此生不负呢？果然只有小说里才出现的东西么？

　　 “你还喜欢慕言对么，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和他在一起对么？”齐悦的声音有些发颤。

　　 在清冷的夜晚里，格外突兀。

　　 落地窗没有关紧，一点点的微光映在他的脸上，却怎么也看不清这张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夏薇勾唇：“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打算不给我做面让我饿肚子了？”

　　 “不会。”

　　 他转过头，以为得到了答案，起身扭开了床头灯去煮面。

　　 “齐悦……我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夏薇的声音极尽嘲弄。

　　 齐悦愣愣地坐在那里，本来有些低垂的视线微微抬起了点，似乎有点意外。

　　 在车里的一次次失神，她的微博里的情话，他知道不是对自己说的，更不是对顾小北说的。

　　 他早就听闻了她和慕言年少时候的那一段痴缠。

　　 本以为……她即使嫁给了他也是为了钱，为了那笔欠慕言的钱。

　　 那天他在医院里和慕言商量欠债问题的时候，许诺了欠条，可是慕言不屑地说道他不差钱。

　　 他看着慕言商人的眼神，熟悉的，曾经在爷爷奶奶甚至叔叔眼睛里看到的眼神。

　　 他一下子明白了慕言要的是什么。

　　 他答应将来把自己能够得到的齐氏股份分给慕言，那时候的慕言低垂了头发，黑色的发遮住了他的眼，看不清他的眸色，只有唇边那邪狞的笑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永远也无法忘记。

　　 慕言应该很清楚，如果他点头，夏薇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了，无可挽回。

　　 齐悦很快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夏薇很快就告诉了他。

　　 没有人比夏薇更了解他，就如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夏薇，甚至比夏薇自己更为了解，所有的丑陋和美貌，所有的腐烂和盛放。

　　 厌恶并且喜爱，那份了解使他着迷成为了一生的灾难。

　　 “他自己也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在他做出那些之后，我是一个很记仇很记仇的人。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