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楚王
“哎,你听说了吗?昨日好多官员都被人给暗杀在睡梦中了。”在街道一处转角,两个男子凑在一起,小声说道。
“你小点声,要是被公子建的人听到了,我们定逃不过杀身之祸。”其中一个男子慌张地看了一下四周,递了一个小心眼神给那个开口说话的佩剑男子。
“我瞧啊,定是某个隐士高手,看不惯这公子建,才出手将这些官员都给杀了。真是痛快!”佩剑男子面上带着向往崇拜之色,喃喃说道:“要是哪天,我也能成为这等高手,也要杀尽天下作恶之人。”
“行了,你别做梦了!你来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去当大侠。”那胆小的男子,不屑地看了眼佩剑男子有点褴褛的衣衫,鄙视道:“我看了,这次的事情肯定不是像你所说的,定是公子建得罪了什么人,而那人一气之下,只能拿他手下的人出气。”
……
如此般的议论不在少数,几乎每处隐蔽的角落,都会时不时传来几声关于昨晚事情的议论声。
此时的公子建府,发生一声爆喝,接着是榻几被掀翻在地的声音。
“好啊!看来我那叔叔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抬起狭长的凤眼,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声音宛如鬼魅地说道:“这次就彻底结束掉。”
一个晚上,那些之前从他叔叔那里转投到他这里的人,全部被人割下头颅,整齐地码在了他的府门前。
他的叔叔用这种方式开始向他宣战了。
“来人!”公子建高声一喝。
“诺!”从殿外走进战战兢兢的应侍。
“去章华台!”
美轮美奂的章华台是每代楚王居住之所,这章华台修建之初,耗费了楚国不少钱财和人力,那时人民怨声载道,却不敢言。当章华台终于建成之后,用各种世间宝物堆砌而成的楼台,就像个绝世美人般,散发出夺人心魄的美,美不胜收。
贝壳铺路,鱼鳞当瓦,让这章华台享誉整个中原。
当时的楚灵王秉着好东西要与众人分享,于是向各国发出邀请,前来共赏之。但楚灵王高估了他在国际上的地位,应邀前来的人他国国君少之又少,只有鲁国国君前来。
章华台建在高台上,高台之高,足以让居于章华宫中的人俯瞰整个郢都城。
而以细腰为美的楚过,不论是士大夫还是宫女,为能保持不盈一握的细腰,都节食减肥,饿得头昏眼花,站都站不起来。坐在席子上的人要站起来,非要扶着墙壁不可,坐在马车上的人要站起来,一定要借力于车轼。谁都想吃美好的食物,但人们都忍住了不吃,为了腰身纤细,即使饿死了也心甘情愿。
而章华台台高十丈,基广十五丈,曲栏拾级而上,这些节食的士大夫和宫女,中途得休息三次才能到达顶点,故又称“三休台”。
公子建的马车在台前停下,他抬头望着高耸而上的台阶,眼中划过渴望。
“赵公子到了吗?”他看着前方,问向身后的护卫。
“无!”
公子建剑眉一皱,沉声说道:“再派人去带过来。”
他没有说‘请’,而是说带,足见他已经有点不耐烦。
“诺!”护卫离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且行!”
公子建抬脚踏上了那白玉砌成的台阶。台阶以九数为一阶,之后是一处小平台,平台上种植了不少奇花异草,再往上,也是如此般,九个台阶后,便是平台,不过每处平台上的东西都不同,越是往上,台阶上的东西越珍贵。
总共有九处平台,而章华宫便坐落在顶上那个最大平台上。
久者,阳之数,道之纲纪也;九宜为久;久,老也。它的另外个书写形式为‘玖’,将字拆开便是一个王一个久,这对历代王者都有很好的寓意,因此几乎所有国家的王宫都是在九层高台之上。
在众人气喘吁吁时,终于见到了那泛着琉璃七彩光的屋顶,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
公子建看向带着金色的屋顶,眼中的渴望更甚,他不由加快脚步。
此时的章华宫,殿门紧闭,清冷无比,只有护卫和宫女围在宫殿周围。当公子建的身影出现在时,他们都立马躬身,整齐地道:“拜见公子!”
公子建微微颔首,对开殿门径自走了进去。
大殿中,须发苍白,苍老很多的楚王,正孤零零地躺在寝殿床塌上。他身边,只有几个宫婢侯立着。
自楚王病重后,他从来没有来看过他父王,可这里每一件事,他都知道。
整人宫中,光是他父王的姬妾夫人,便有五六十人。可这些妇人,在最初时,还来看过她们夫主。可后来,他父王这个大殿便变得冷冷清清,最近两个月。竟是一个姬妾也不曾来过。
是啊,那些姬妾当年时,敬他怕他喜欢他,都是因为他是王。当他什么也不是时,当他病卧在床时,他对于她们来说,便什么也不是。
王位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拥有了他便拥有了所有,而一旦失去他,也就失去了一切。
即便如此,他还是充满渴望。
昏暗的大殿中,他父亲,还真是孤零得可怕。
公子建慢慢地走到他旁边,然后,在榻上坐下。
楚王转过头来。
他怔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公子建,从喉中出一声含着浓痰轻咳。在宫婢地服侍下,楚王咳出那口浓痰后,还在盯着公子建打量。
公子建从宮婢手中接过温热的药汁,轻轻吹了一口勺中的药汁,送至楚王嘴边,轻声说道:“父王,既然您不愿将兵符交给儿,没关系,儿可耐心等。”
楚王别过头,闪开公子建递送过来的药汁,喉咙中发出‘喝哧喝哧’的痰意,浑浊灰白的双眼狠狠看着公子建,喘着气,苦涩地说道:“孽障啊!当初我就不该轻信于你。”
公子建放下手中的药汁,露出酒窝,戏谑一笑,整个人突然带上狠厉,“与父王当年的行为相比,儿此番做为倒是比较和善的了,至少保住了您的颜面。但是,如果父王一直这样与我对抗,那我不介意让您尝尝当年您对待您哥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