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啊,”秦香微微笑了下,并没有多大惊讶,将面前的茶具摆好,往茶杯里倒了两杯茶。
“你好吗,”长情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很好,这才是最适合我的生活,”秦香给她添满了茶。
许是确实还冷,秦香依然穿得很多,身上围着锦袭,跪坐着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身形。
这锦袭还是年前长情让人送来的,她一直记得,她欠了一个叫秦香的女人。
两人安静无声地坐了一会儿,长情注意到,秦香好像略微丰腴了些,连脸都更圆润了,难道真的过得很好?
她打量着秦香的身形,又朝门外看了看,说道:“我方才来的时候注意到院里种了几颗梨树,梨花开得很繁茂,姐姐陪我去赏赏花吧。”
秦香垂下眼,端起茶细细品着,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这茶长情也喜欢,太医说怀了孕不能喝浓茶,不过秦香这茶是晒干的茉莉花茶,淡淡的清香,闻着很舒服。
“外面凉,还是不要出去了,”秦香放下茶杯这样回答她。
她不想起来,长情也就不为难她了,两人继续坐着。
“姐姐,你……就从来没想过……皇上吗?”长情小声地问了出来。
这时一阵大风吹动外面的竹林,听到细竹摇曳的声音。
等风慢慢停了,竹林又无声了。
秦香听着微微笑了下。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
事去而心随空。
“好了,你该回去了。”
秦香都这样说了,长情只好站起来。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到秦香还坐在原地:“姐姐不送送我吗。”
“让心怡送你吧。”
心怡送到院门前便垂首站着。
她们两人真是为难心怡跟如素了。
“你好好照顾姐姐。”
“是,”心怡还是行得宫廷礼仪。
由如素扶着,长情上了马车。
一进去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是静王,静王坐在里面,拢着脚,姿态还很娴雅。
“娘娘怎么了?”是如素在外面的声音。
“哦,没什么,可以走了。”
长情答了如素,压低了声音对对面的男人说:“你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上来的。”
静王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慢慢移到她肚子上:“你真的怀孕了?”
长情手不自觉护住肚子:“这样不好吗,不正是你想看到的效果。”
静王又问:“老三的?”他的目光还停在她肚子上,神情有些难测。
长情懒得回答他,马车走了起来,回宫而去。
静王收回目光往后一靠,笑容有些奸诡,“本王真是后悔,要是当初跟你一起跳下悬涯的人是我,没准你的孩子也可能是我的了。”
长情努力忍住想扇他的冲动,干脆转过身去,不看他。
好不容易进了宫,在毓秀宫门前,长情下了马车,至于静王,她才懒得管,爱怎样怎样。
回到毓秀宫发现苏邑在那里等她,她之前求过皇帝,给过苏邑令牌,苏邑随时都可以进宫来的。
苏邑告诉她,伯阳候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被寻了回来,伯阳候为补偿女儿,要给女儿招一个万里挑一的夫婿,定京城内无数名门贵胄的世家子弟争相而去,对方可是一品军候,而且不知谁放出话来了说伯阳候无子,这女婿没准是招来继承爵位的。
关于这个嫡亲女儿为何会失散多年,苏邑也打听出来了,说是当年候府妻妾争夺厉害,伯阳候又常年领兵在外,无瑕兼顾妻子。
妻子何氏生了一个女儿却惨遭妾氏祸害,女儿被人毒死,扔出了候俯。
伯阳候也得了个终生无子的下惨。
可谁知那个被人毒死,扔出府的女儿居然活了下来,并且长大成人,十六年后居然又回来了。
那女儿长得极像伯阳候,居说伯阳候看到女儿,哭得老泪纵横,不停磕头感谢老天垂怜,祖宗庇佑。
还跑进宫去求皇帝要了一道圣旨,封他的女儿为银瓶郡主。
银瓶郡主招婿的消息一放出去,无数优秀子弟争相而来,可是伯阳候的女儿却被一个无赖缠上了。
说是无赖,其实是伯阳候府的人说的,那人苏邑还专门去见过,倒像个白面书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过有点油腔滑调的感觉。
“你确定是伯阳候的女儿?”长情有些怀疑。
“确实是按娘娘说的找到的,”苏邑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前几天还混迹于赌坊的假小子,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伯阳候府的郡主了。
“你确定那个郡主是你从华容道上一路找到的,”长情当时就看出那少年是个姑娘了。
“微臣当然确定。”
“这么说那个白面书生就是……”
好有意思的师徒两。
“玉珩有救了,那个白面书生你查过没有。”但凡有关玉珩的事,长情就显得特别激动。
“微臣找过他,可他死不承认,说他根本不懂什么医术,也不姓巫,”苏邑也觉得那个油腔滑调的小子根本不像是什么神医。
当然不肯承认,他要是这么好说话,他就不是世人口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巫神医了。
“太好了,太好了……”长情边笑边说,都进了定京城,何愁没有办法。
长情最感谢的人就是苏邑了,亲自送了他出去。
当晚又下起了大雨,雷声滚滚,轰隆,轰隆。
长情吓得紧紧拽着锦被不敢睡。
黑暗中又有人过来了,缭开纱帐去抱她。
“长情,本王来了。”
“你是谁?”她捂被子反而越退越远了。
“是本王啊,你怎么,本王来你不高兴吗?”凤卿然不解。
长情上过一次当了,可不想上第二次当,黑暗中跑进来的人,是有可能不是凤卿然的,上次就是皇帝。
“乖乖,本王亲一下。”凤卿然的唇印了上来,长情就确定是他。
“王爷……”扑进他怀里,尽情地撒娇。
“乖,”凤卿然抱着她睡下,还摸了措她平坦的小腹,才两个多月,显都没显呢。
“王爷,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你呀,”黑暗里她的眼睛在他怀里发光。
“没什么人啊,”凤卿然的手倒是很老实,没有乱动。
那个老头,走之前不是告诉凤卿然记得欠他一个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