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都止住了说话,朝院子门口望去。原来是李宏盛的女儿李梅和女婿周峰回来了。
“爸……”李梅见院子里围着不少人,脸色陡然一紧,扯着嗓子朝屋子里跑去。
周峰走在后面,扶着丈母娘黄素英:“妈,我爸他……”
院子里的人们一时被李梅小俩口这一出整愣住了。黄素英反应还算快,急得一跺脚,抛下周峰也跑进屋里。
原来,半夜里李宏盛吐了两次血,知道自己挺不过去了,想在临死之前再见女儿女婿一面。就让黄素英一大早打电话给城里的李梅,让他们赶紧打车赶回来。
黄素英当时心情悲痛,在电话里没有掩饰住自己。李梅猜想父亲病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刚进门又看到满院子的乡亲。顿时以为李宏盛已经咽了气,乡邻们都是前来帮忙的,这才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嚎哭起来。
黄素英三脚并着两步往屋里追女儿,可是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出来,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张着。
只见刚才还嚎啕大哭的李梅,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正扶着一个人慢慢地从屋里走出来。那人身材高大魁梧,虽然显得有些瘦削,不过看脸色倒还有几分精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李宏盛。
除了于小扬和灵儿,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李宏盛。
两个小时前还一脸死气的李宏盛,现在竟然下地了,并且还是自己走了出来。
大病初愈地李宏盛似乎还想进一步冲击大伙儿的心理底线。他一把推开女儿李梅,大踏步地跨过房门,走到院子中间,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笑呵呵地看着熟悉的乡邻和亲人。
“老头子,你,你慢点!”黄素英语无伦次,几近哽咽。她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泪花,赶紧上前去扶李宏盛。
李宏盛大手一挥:“没事,我感觉现在跟年轻的时候没啥区别。小扬,灵儿姑娘,多谢你们的神药!”李宏盛望着于小扬和灵儿,言语间有些激动。
“爸,你没事啊!那太好了!”李梅喜极而泣。
黄素英赶紧拽了女儿一把:“你爸早晨的时候还在鬼门关呢,多亏人家小扬和这位灵儿姑娘,拿了一个偏方过来。你爸服下药丸之后,小半天的功夫就没事了。”
“小扬,灵儿,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李梅这才明白过来。如果不是于小扬手里有起死回生的药丸,自己的父亲说不定真的归天了。她连忙拉着周峰,满脸感激地向于小扬和灵儿道谢。
于小扬可不想再接受毫无意义的感谢。他认真考虑过,自己救了别人的命,不感谢人家心里也过不去。当然,给自己钱肯定不会要的。
“李叔李婶,感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不过我有件事想和大伙说明白。”于小扬看看院子里的人,声音大了几分。
大伙儿都看着于小扬,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大家有没有想过,咱们村里从我爸开始,半年的功夫就有十五六个人都得了肺癌,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什么原因吗?”于小扬问道。
李宏盛没有马上开口,只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这时候,院子里又陆续来了不少人。原来,赵和平夫妇和李宏盛治愈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村,大伙都跑过来看热闹。当然,也有一些患病的乡亲,想借着机会问于小扬要几颗药。
“小扬,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我们村里冒犯了一个大仙,受到了惩罚,才有这么多人得病的。”罗秋英说。
“是啊,我也听说是大仙的惩罚,听说以后还会有人患病。”黄素英也说。
于小扬右臂一挥:“那都是骗人的鬼话。这一切都是那个化工工业园造成的。自从工业园建成后,我们村里的水变黑了、草变黄了,树也变枯了。地里的庄稼大面积的减产,到处都是臭气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得病才怪。如果长此下去,早晚我们整个南园村的人都会得病。”
“就是,那个工业园整天冒黑烟放臭水,把我们好好的南园村搞的臭气熏天了。”赵艳生也在一旁帮腔。
众人一阵沉默。
李宏盛深受病痛的折磨,此时也被于小扬的话警醒了。他若有所思地说:“小扬说的有道理,我在工业园上班那段时间,发现里面都是剧毒的化学品,有的车间工人还戴着防毒面罩。虽然我们村里有不少人在里面上班拿工资,不过,人的性命可远远不是能够用金钱衡量的。看来这个工业园确实不能再办下去了。”
“我也觉得是工业园的问题。自从我爸生病之后,我就咨询过一些专家,他们都说化学工业品在生产过程中如果没有防污染处理,会对环境造成不可预料的影响。”李宏盛的女婿周峰说。
于小扬见大家都接受自己的结论,言语间的自信又增加几分:“李叔说的有道理。工业园是不能再办下去了。跟大家说实话,我这里的药丸已经不多了。如果工业园不关闭,仍然会搞污染,还会有人不断的生病。”
乡亲们听了于小扬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没有药丸,得了肺部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有了药丸,病痛的折磨也让人苦不堪言。再说了,能治绝症的偏方价值连城,也不可能老是腆着脸问人家要。
“不过,我们村里还有不少人在工业园上班。我们要求关掉工业园,他们可能会不愿意。李叔,您看……”于小扬之所以问李宏盛是有道理的。李姓在南园村是大姓,占全村户数的80%以上。李宏盛在李家辈份高,威望也高。
李宏盛扬声说:“没问题,这些年轻人的工作我来做。谁再敢闹事,老子修理他!”
李宏盛的话让于小扬吃了一颗定心丸:“那好,咱们现在就去工业园,要求他们关门走人。关了工业园,我再把其他患病的乡亲治好。”
“好!关掉工业园!”院子里此时已经站满了人,大伙齐声附和,跟着于小扬朝工业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