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语跟着六师兄向仁来到了昌武谷的议事大堂侠义堂。初初进屋,就感觉到大堂主座位置旁边站着的人双眼瞬时闪出贼光。此人正是昌武谷现任谷主杨展,曾与舒语有过一面之缘。
他的前面,即在主座上坐着的老人家是南地派昌武谷的上任谷主尹南剑。杨展一见到蒙面的舒语,就围着她转了几圈,嘴里‘啧、啧’的不知在嘀咕些什么。舒语只听到模糊的两个字‘奇才、奇才’。
杨谷主的这种类似于抽风般的举动,一直持续到主座上的老人家咳嗽了一声。他才停止了‘啧、啧’的声响,安安分分的站在老者的身后,仿佛刚才摇头晃脑的人不是他一般。
“师叔祖、师叔,这位就是段姑娘。”
向仁介绍完舒语后,就安静的站在了一侧充当空气。只见主座上的老人向着舒语招了招手,
“小姑娘,你到我旁边来。怎么还带着面具?”
舒语对着二人行过大礼之后,听话的走到老者的身边,
“老伯伯,曾祖父临终前曾告诫过我,只有在万不得已,或者是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才能够摘下脸上的面具。否则就要一直戴着。此次跟随贵派中的弟子来到南地派,也只是想为此次下山历练的南地派弟子做个证人,并看望祖父提过的众位长辈。”
老者似沉思了片刻,
“既然已经到了南地派,就摘下面具吧。有门派中的师兄弟们在,你不会有事。若是你曾祖父在此,也会放心的。”
舒语知道此行,她必然是要摘下面具的,没有人会轻易的相信看不见对方面孔的人。所以她也没有矫情,又不是长得难看,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不出所料,摘下面具的舒语又镇住了大堂的两个人。
过了片刻,才听老者悠悠的叹了口气,
“小姑娘容貌不俗,以后还是带着面具吧。”
舒语听见老者叹气后说出的话,心里想着到底是老人,说出的话比她吃的盐都耐听。老者的意思明显就是红颜祸水啊,只是没有说出口,变成了容貌不俗。见到舒语的长相后,接下来的问话就直奔主题。
舒语此时无比的庆幸,幸好在崖底的时候,贺瑾之为了防止南地派的人追问段天克妻子郑研的事情。从山洞里的内壁上翻出了几张女子的画像,根据上面的题字,就知道是段天克为娘子画的。
眼前的老者显然是不知道当年南地派发生的事情,话语里流露出的意思都是她的曾祖母郑研偷偷的离开了南地派。当年南地派出动了很多的弟子都没有找到她。
主座上的老者确定,眼前的小姑娘就是师兄段天克的曾孙女。若是不然,她怎么会知道知道师兄妻子的长相,最主要的就是小姑娘手上的信物。还有一点就是她的长相与身骨。也只有师兄那样的人,才能够有如此奇才身骨的孩子。
老者是越说越激动,甚至是流出了眼泪。无论是多么睿智的人,老的时候免不了絮絮叨叨,舒语的眼前就是这么一位。从侠义堂出来时,已经过了未时一刻。贺瑾之与其他的人都等在侠义堂的门外。看到众人,舒语对着他们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没有人能够体会,尹南剑在见到舒语以后的激动心情。这是师兄的孩子,总算在他的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师兄的家人。只是再也见不到师兄,愧对师兄了。
想当年师兄离开南地派的时候,将整个门派托付给他,只是他没有做好。尹南剑的弟子杨展是恨不得留下眼前的小姑娘,虽然对方是一位漂亮的女子,但是根本没有她精妙的骨骼吸引人。
在整个南地派,没有任何武者的身形能够与眼前女子的身骨相媲美。更甚至可以说,连山上骨骼最好的贺瑾之也要排在她的后面。
“师傅、师傅,一定要留下段姑娘啊,她绝对是个武学奇才。”
尹南剑对于大徒弟的爱才癖好已经习以为常,没有理会唠唠叨叨的徒弟。尹南剑直接去了落桠峰,他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出昌武谷了,现下因为舒语的原因,他出了山谷。
……
“掌门,尹堂主求见。”
竹湘阁议事厅门外的看守来报。整理着各个南地派呈上来的事务折子的张勇义,满头的难受。这些年的掌门事务还是没有让他适应过来。正分神的想着六徒弟向仁也该回来了,就有人来报。
“快快让尹堂主进来。”
掌门张勇义急忙的站起身来。门外的昌武谷谷主杨展扶着一个步履蹒跚满头白发的老人走了进来。老者走到议事厅的中间,摆脱了杨展的搀扶,对着掌门张勇义行了一礼。
“老朽尹南剑叩见掌门。”
张勇义快步上前,扶起行了一礼的尹老前辈。
“尹师叔何须如此多礼,在你面前,我就是个晚辈。你老对我照顾颇多,若不是你老人家,怎么会有现在的南地派与张勇义。”
尹南剑今年已有一百一十岁的高龄,是上代掌门段天克的师弟。因为师兄段天克当年是突然决定离开南地派的,所以将整个门派托付给了他的师弟尹南剑。
尹南剑对师兄满怀知遇之恩,当年就是段天克带着他上的南地派,所以对于师兄段天克,尹南剑是无条件的听话信任的。师兄让他辅佐年轻的张勇义当好掌门。尹南剑就兢兢业业的,生怕辜负师兄的嘱托。
“掌门,礼不可废。”
两个人将尹老前辈扶坐在椅子上,见对方急喘了几口气,身体才算是恢复了正常。掌门张勇义才问道,
“尹师叔今天来可是有要事?”
这两年尹南剑的身体是越发的虚弱,就是走一段路程,中间都要歇息几起。所以若不是如今有要事,他是不会出昌武谷的。
“掌门,此次下山历练的弟子们带回来一个人,你也该见见。她是你师父段天克的曾孙女。哎,老朽今生的愿望就是见见师兄,没想到―”
尹南剑说着,已经是满面泪水。想着曾经年少的时候,与师兄一起练武。初初上山的时候,南地派的弟子欺负他,都是师兄挡在他的前面,只是再也见不到了。
“杨展,让人进来吧。”
等了片刻,进来的是一个面带金色面具的女子。此女子一身白衣,虽然是带着面具,可是看着身形亭亭玉立,气韵非凡。
“晚辈段舒语拜见掌门,奉曾祖父之命,将此书归还与南地派。”
舒语说着就将手里的木盒呈了上去,
“你曾祖父是师傅段天克?”
张勇义激动了,眼前的小姑娘既然是师傅的曾孙女。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木盒,张勇义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木盒的最上面放的是一个茶花的印章,只是一眼,张勇义就知道这是师傅平时最喜欢摩挲的一件物品。他绝对不会认错。
看见印章的时候,张勇义的眼角就被水汽充满了。这个印章绝对是师傅段天克的物品。还有这本玄天佛印,上面的字迹也是师傅写的。
舒语在景隅镇准备上山的时候,就为山上的各位南地派长辈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小礼物。欢欢喜喜的认识了各位南地派长辈之后,一众弟子才说起了此次下山的经历。
此次南地派下山历练的弟子共有二十名,只是没到两个月的时间,既然死了三个人重伤了五个,这是以往下山的弟子没有出现过的情况。最为咄咄逼人的就属无踪谷的谷主方雨涵。
方谷主刚刚得知她最信赖的徒弟郭芙死了,这件事她怎么能接受。她将毕生的心力都投在了徒弟郭芙的身上,指望她将无踪谷充实壮大,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更震惊的。
向仁不带任何语调的将此次下山的经历描述了一遍,中间没有掺加他的丝毫主观臆断。说道郭芙临死时使用的功夫吸力*时,方谷主怒喝向仁,称他纯属诬陷。
竹湘阁议事厅静的出奇,只听到方谷主的粗喘声。其余的众位南地派掌权者都在考虑,此事若是真的,那么邪教北山教的弟子为什么要潜伏在南地派,为了什么。这是所有的谷主首先想到的问题。
“各位师傅、师伯,此次上山,晚辈除了看望各位长辈外,还要为众位南地派弟子做个证人。事发的当晚,贵派的郭芙使用的正是北山教的邪功吸力*。晚辈还有一事尚未禀明各位。”
舒语说着就从云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旁边的向仁。
“晚辈在两年之前有幸结识了贵派无踪谷的另一位女弟子杨敏。当时她中毒已深,身体虚弱。她临终的时候将贵派的奇门遁甲之术秘籍以及一封信件交给了晚辈,望我能够送归南地派。”
几位谷主纷纷的看了信中的内容,尤其是无踪谷的方谷主,拿着信件的手一直在抖。别人不认识杨敏的字迹,她却是最清楚的。她的大徒弟杨敏的字还是她一手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