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誓要逃离
自从这件事情后――
楼轩寒不在府中了,据说是京城的商铺有了麻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的确是已经有几天没有出现了……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许栩却是门窗紧闭,拒不见客。就连紫儿过来送饭,也是屡屡被拒之门外。更重要的是,当紫儿再一次的按时送饭时,上一餐饭,依旧完好无损的摆放在门口……
于是,府中的仆人更是小心的谨言慎行,紫儿,却是……迎风而上……
“小姐,吃饭了。”紫儿端着饭菜在门口踌躇半响,才轻轻叩响门板,对着门窗紧闭的房门轻轻呼唤着。
……
房间里,安静的恍若无人。许栩衣着完好的坐在角落里,闷闷的发呆。对于门外紫儿的呼唤,恍若未闻。
“小姐……吃饭了……”紫儿愁眉紧锁。
唉……为什么爷不在?如果爷在,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进入这道门的。不像她,天天都在喝新鲜热乎的闭门羹!天晓得,她根本就已经没有了主意,不知道到底该怎样才会让她开门吃饭呢!她知道,这一次,想必她是真的心寒了。可是,她能说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能保证,即使她没有被控制穴道,到了最后一刻,她是否会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去解救她,做一件她也没有把我的事情呢!所谓解释,不过是让自己良心好过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解释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就这样绝口不提吧,就这样把一切埋在心里。
……沉默中……
一如既往的,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回应。紫儿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病人一样的对着门自言自语。
呜呜……为什么碰到这样难缠的主子?
如果她出来严厉的指责她一番,哪怕是狠狠的责罚她一次也好,她都可以将这件事情冰释前嫌。可是……偏偏碰到了这么一个闷罐子,有什么事情都只会埋在心里。没有责怪,没有惩罚,在别人认为是件好事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以后的揪心日子……
“小姐,你开开门好不好?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阳光明媚,空气新鲜,万里无云啊!你打开门看一看就知道外面有多好了,呐……一会紫儿侍候你用餐后,陪你去院子里溜溜怎么样?”
……
沉默……一如既往……无限期的沉默下去……
“如果你觉得闲逛不好,我们可以去扑蝶啊……不然……我……”紫儿抿抿唇,再接再厉。“不然我可以给你系一个秋千,推你荡秋千啊!怎么样?”
……谁鸟你……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新鲜,万里无云吗?
许栩闻声望去。
门缝里,窗棂的缝隙中,遮挡不住的阳光透了过来,形成一缕一缕的光线。不经意的交叉,炫彩斑斓。
阳光,即使只有那么一缕,依旧很是刺眼。
许栩走上前,伸手去承接它,感受它。是,它是很微小,但是,温暖,却并没有折扣。
是不是,生活也是一样?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应该放弃?她只是感受过恐惧,可是,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她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究竟是想干什么?想死吗?
不……不……不是的……
生命,最是脆弱。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结束它。死,方法有很多种。只要……你有勇气……面对死亡的那一刻……
有太多太多的人,在临死前,才感觉到生命的重要,才发现她不想死,可是……到那个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
而她……不想死……
所以,她只是在宣泄恐惧,宣泄忧伤。而宣泄……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似乎已经到时间了,到时间……停止自我忧伤,自我折磨……
看着门外的娇弱影子,许栩忽然心里一片平静。
责怪吗?
不!不!
有必要吗?她和她,本就是茫茫人海中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思想……都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也因此,她和她,注定被等级观念所划开,她有她的立场,她有她的无奈,她怎么可以强求紫儿来和她等量代换呢?
君子之交――淡如水……
此时此刻,就这样开始她们的新的相处之道吧!
“小姐,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熬不住的!小姐,你有听见我说话吗?”紫儿开始纠缠不休,决定不敲开门,誓不罢休!“小姐,你开开门,今天有你最爱吃的桂花莲子粥和瓜姜鱼丝哦!好香的呢!小姐……”
“咯吱……”门,豁然打开。
刺目的阳光让许栩抬臂挡了挡,然后眯眯眼,一点一点的将手臂放下。阳光……真的很好呢……
“小……小……小姐……”紫儿看着面前忽然打开的房门,忽然有些不敢置信了……
门……开了耶……
视线反反复复的在许栩身上打转,发现才短短三天,她的面容苍白,嘴唇干裂,身形明显的消瘦一圈,巴掌大的小脸都快变没了。
“小姐……”紫儿不禁鼻尖一酸,眼泪就这样在眼圈里打了个转,然后滑落脸颊。
“端……”才一开口,略带沙哑的嗓音连许栩自己都有些听不顺耳了。“咳咳”清清嗓子,许栩才接着开口。“进来吧!你不是说有我要的桂花莲子粥和瓜姜鱼丝吗?”
“嗯……对对!”紫儿连忙点头应道,随着许栩进入房间。
这厢一一将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回过头来,发现许栩已经将门窗大开,毫无吝啬的让阳光扬长而入。
“小姐……”紫儿喜极而泣。呜呜……太好了,她终于不再将她自己关在黑房间里了……
“我饿了……”许栩淡淡的开口。
“哦……好好……小姐等等……”紫儿连忙给许栩盛了一碗桂花莲子粥。
许栩接过,淡淡的桂花香迎面扑鼻而来。拿起汤匙搅动了几下,小口的喝了几口,便放了下来。
“小姐,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怎么菜动也没有动呢?
许栩摇摇头,“很好,可是,我现在吃不下,喝一点垫点胃就行。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只给我备下白粥就好。”
紫儿猛地一拍头。“对哦!我都忘记小姐你好几天没吃饭了,不应该吃这些的!我现在马上就交代厨房去给你做白粥去!”话音刚落,紫儿就已经离开了。
许栩缓步走到门边,依偎在门框上,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中一片空旷。
“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像在耳畔。
许栩没有回头。这一刻,她很清楚耳畔的声音是谁的。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就算有了楼轩宇随时会出现的心理准备,许栩却还是不喜欢他的不请自来。
“是你在想我。”他也不想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不好?
“我没有!”许栩一口否定。她自己在想什么,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有!可是,很显然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楼轩宇一口咬定。
“我!没!有!”许栩一字一顿的开口否认。
“好……好……就算你没有想我好了。那么,如果要你现在想,你会想什么?”他妥协。
“我想静一静。”静一静的思考,要怎么离开这里。或许,离开这里,她才会安全……
许栩一向是个很讲礼貌的人,和人说话一定要目视对方。即使……不是人,也是一样。可是这一次,她却是目视前方,看也不看他。
“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他声音一冷,问道。
许栩心中一激灵,这声音……似乎……很像楼轩寒……
“回!答!我!”他一字一顿的问。
楼轩寒……楼轩寒……
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所认识的楼轩宇越来越像楼轩寒了呢?为什么?头脑像是要爆炸一样……
许栩转过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楼轩宇,越来越觉得像是个陌生人。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和楼轩寒一模一样的脸孔,那会让她恐惧,让她不安。
她不想看见他!
话音刚落,楼轩宇猝然不见……
许栩视线四处搜寻,直到确定他不在她身边,她才松了一口气。
双臂环抱着自己,许栩蹲在地上,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不行……不行……
她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不想看到任何和楼轩寒有关的东西,或者脸孔,那会让她崩溃的!
将脸孔埋在双膝间,许栩忽然下定决心――
誓要逃离!
逃离楼轩寒,逃离楼轩宇,逃离许家老头子,逃离这一场恩怨,不计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