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筏顺流而下,蒙烈王靠着筏边侧躺,四肢缠满了布条,脸上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双眼半闭,偶然有一丝琥珀色的光泽在眼缝间闪动。
阳光渐渐隐去,大朵大朵的乌云从天际翻卷过来,天色变得阴暗起来,水面上升腾起水汽,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小小的羊皮筏就像飘在水面上的一片落叶。
凤羽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越来越开阔的河面,刚想开口,不料蒙烈王的眼睛倏然睁开:“追兵上来了。”目光看向左首岸边。
凤羽的目光随之望去,虽然看不到任何人影,但是却听到了风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有人沿着河岸向他们追过来!
凤羽面色一沉,把手里的长刀当做木桨,在河水里拼命划起来,让羊皮筏子往右首岸边靠去,只是显然这长刀木桨不给力,羊皮筏子也很难操作,划了半天,只不过才到了河中央。
而这时候,雨水已经滴落下来,隔着雨水,凤羽勉强可以看到,左首岸边约有一百多人纵马狂奔,正在朝这里追来,蹄声和天空的雷声混在一起,仿佛踏在人的心里,让人窒息。
萧然脸上带着一张玉制的面具,莹润生光,璀璨的凤眸被面具掩住大半,只有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闪动着光泽,线条美好的下巴微露一线。他毫不顾惜马力的催鞭狂奔,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上百骑士,紧紧追赶着顺河而下的羊皮筏子。
朦朦胧胧中,他只能看到河面上的那一点灰色。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蒙烈王就在那羊皮筏子里。他和他交过手,他感觉得到敌人的气息。
骑士已经快要和羊皮筏子平行,萧然也已经发现,那羊皮筏子正在不断往对面河岸靠去,看着数十丈宽的河面,萧然眸色森冷,手一挥:“放箭!”
马上骑士娴熟的摘下身后长弓,对准羊皮筏子,利箭破空而去。
凤羽一听到嗖嗖的破空声,立刻伏下身体,紧紧贴在筏子底部,只把手臂伸出筏沿,疯狂划动长刀。长箭几乎贴着她的头皮呼啸而过,射进水里,溅起水花。
蒙烈王睁开眼睛,眸光狠厉,右手往河面上重重一拍,借着这一拍之力,羊皮筏子的速度猛然加快,往右首岸边飞快移动。
但是他这么一动用真气出掌,右臂上的伤口顿时崩裂开来,鲜血在布条上晕出。
雨水落的更加迅猛起来,在水面上溅起水花。眼见那羊皮筏在越飘越远,长箭射出之后,还没有挨到羊皮筏子,就已经劲力衰竭掉进了水中。萧然回手抢过身后骑士的长弓,弯弓搭箭,弓弦瞬间紧绷,扣在弓弦上的修长手指轻轻松开。
长箭在风雨中带着尖利的啸叫声破空而去,竟是斜斜向下,要把羊皮筏子里的人连同筏子一起穿透!
“好箭法!”蒙烈王赞一声,右掌举起,真气流转,皮肤上闪动着琥珀色的光泽。他左手撑住筏底,身体本立,挡在凤羽面前,右掌已经迎向呼啸而来的长箭,竟是要用血肉之躯来硬挡这闪电般的一箭。
雪亮的刀光划过,凤羽单膝半跪,双手持刀,腰身一挺,黑眸眨也不眨,长刀刀身已经挡在了蒙烈王的手掌前。
“哐当”一声,锋锐的箭头和刀身撞在一起,溅起刺眼的火花。长刀硬生生被撞的脱手飞去,落进了河水里。凤羽的双手虎口全部裂开,鲜血汩汩流出,嘴角也有一线血迹慢慢沁出,但是随即就被雨水冲去。
她压下胸口翻腾的气血,开始用手全力划水,好让羊皮筏子能离那射箭之人更远一些。那鬼神难挡的一箭如果再来一次,即使她能好运的躲过,但是十有*这羊皮筏子也会被射裂开。
蒙烈王的右掌积蓄的真气并没有撤去,他默默看了一眼疯狂划水,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红晕的少女,忽然又是一掌击向水面!
这挟持着真气的一掌,瞬间让羊皮筏子如离弦之箭,快速的靠向右侧岸边。与此同时,蒙烈王嘴里一口鲜血喷出,手臂创口全部裂开,人已经昏迷过去。
凤羽眼看羊皮筏子已经靠到了河岸,她一咬牙,抓起昏迷的蒙烈王背在背上,弃了羊皮筏子,往岸上奔去。
萧然远远的看到羊皮筏子靠到了对岸,隔着雨水,凭着目力,只能隐约看到人影上了岸。他猛然勒住缰绳,冷声喝道:“找河水平缓出,搭浮桥,过河!”
河岸右侧是起伏的山丘,长着茂密的树林。凤羽眼见雷电交加,打雷不要站在树下,这个常识她还是懂的,于是躲在山丘下方的一块大石下暂避风雨,她把蒙烈王放在地上,察看了一下他的身体,见只是真气耗尽虚脱过去,顿时松了口气。
重新给蒙烈王包扎了崩裂的伤口,她盘坐在旁边,默默想着刚才鬼神莫测的一箭,那射箭之人的武道修为,应该已是深不可测。若是被那人追来,她和蒙烈王毫无抵抗之力。
夏天的风雨,来的快停的也快,很快风停雨歇,露出湛蓝的天空,阳光明媚。如果不是地上大片大片的水泊,真让人以为刚才的狂风骤雨只是做了一场梦。
凤羽背起蒙烈王,转身往山林深处走去。敌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凤羽也不认为一条河就能阻止他们的追杀,顶多延缓一下对方的脚步罢了。
刚刚走了几步,凤羽扭头看着那大石,思忖了一下,又放下蒙烈王,转到大石后面,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挖断大石和斜坡之间连着的藤蔓。凤羽随后又到大石前面,把石头下面的泥土挖出大半,直到那大石被她用手一推,就开始微微摇晃,她才停了手,重新把她挖过的地方布置了一番,看不出半点被动过手脚的蛛丝马迹。
很快,凤羽背着蒙烈王消失在山林里。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萧然带着人马已经过了大河,到了右岸,找到蒙烈王上岸的地方,沿着留在泥泞地面的脚印,寻到了蒙烈王躲雨的大石下。
萧然察看着大石上留下的几点凝固的血迹,总觉得有些奇怪,这血迹不像是自然溅出,倒像是有人故意涂抹上去的,为什么?
正思忖着,忽然听到身后护卫仰头看向山顶,大喝一声:“什么?”
与此同时,只听到上方呼啸声响起,竟是有人在山顶抛下石块,那石块不是向着众人而来,反而是砸向那立着的大石头。
萧然心里猛然升起警兆,不及思索,人已经飘然后退,只听得“轰”的一声响起,从山顶抛下的石块正砸在大石后方,那大石摇晃着,足有三米多高的大石向萧然的方向倒来。
“轰隆”一声巨响,砂砾碎石飞溅,腾起一人多高的烟尘,大石硬生生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萧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退了出来,可是左肩还是被那大石的边缘撞了一下,他整个人向后飞出,胸口气血翻腾,肩膀虽然没有外伤,可是骨头却险些折断。一时之间,竟连手臂也抬不起来。
众护卫大惊,抢上来护住萧然。萧然抬头凝眸看去,只见山顶上有人影一闪而逝。那人好毒辣的手段,若是他再反应慢一分,就被那大石硬生生当头砸下。
萧然的眸底一片森寒:“追!”
凤羽从山顶投下石头,见大石砸了个空,不由得有些遗憾,这可是她精心设计的礼物哦。她一击不中,转身飞奔离去,背起还在昏迷中的蒙烈王,从另外一处跑下山去。
山不高,下面有一处依山而居的数百人的村落。
凤羽悄悄潜入村子,这村子里的人大约半是放牧半是耕种,除了有搭建的帐篷,围起的羊栏,也有石头砌的房屋。
此时午后,正是忙碌的时候,只看到一些老人和妇女小孩,并没有见到几个成年男子。凤羽背着蒙烈王,走到最近的院落前。院落里,有一个又高又壮的大婶正在晾晒干草,旁边几个四五岁的光屁股小孩,正在来回奔跑嬉闹。
凤羽站在院门口,轻声唤道:“大婶。”
那大婶转头看到凤羽两个人,吓了一跳:“姑娘,你们这是?”
“我和我哥哥出去打猎,路上遇到马贼,下人都被打散了,我哥哥也从山顶上摔下来,受了重伤。”凤羽说道。她和蒙烈王虽然衣服破碎,还是*的,看上去狼狈无比,但是不管是衣衫质料,还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都能看出来不是普通人。
大婶很是热心,放下手上的活,招呼着凤羽把受伤的人安置到他们的空房里,又是烧热水,又是煮饭。
凤羽谢过大婶以后,也顾不得羞涩,把蒙烈王身上的衣衫都脱下来,只留了一条亵裤,湿漉漉的布条也被她都拆开,露出泛白的伤口。
她先用热水把蒙烈王的身体擦了一遍,又向大婶要了一点盐巴,用盐水又擦拭了一遍伤口,这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此时,才发现躺在床上的男子,身形修长,肌肉线条清晰分明,皮肤虽然不是很白皙,但是接近小麦色的肌肤,却更增了几分野性。还带着湿气的乌发散落在枕上,英俊到妖异的面容,在此时显出了一分脆弱的精致。
凤羽还是第一次这般仔细的打量蒙烈王,微微有些怔忪,但是随即就清醒过来,随手扯过被褥,给男子盖上,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就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本来昏迷中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意味难明的光泽。
大婶给凤羽拿了两件衣衫,都是寻常牧人穿的粗布短衫,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两件衣衫是我给我那男人新置办的,还没上身,姑娘和那位少爷都是贵人,不要嫌弃。”
有这样的衣服换,凤羽已经很感激了,她为了给蒙烈王裹伤,裙子早就撕的七零八落,又被雨淋过,又在山林里刮的破破烂烂,拿着干燥的衣衫,凤羽拔下头发上的金钗,塞到大婶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大婶收下。”
那大婶赶紧推开凤羽的手:“不用不用,不值当姑娘这么贵重的钗子。这几年,日子可好过多了。放在以前,这里到处都是强盗马匪,我们的羊群每年都要被抢走大半,要到处赶着羊群躲避强盗,现在可好了,王派了军队剿了不少马匪,能置办点家当了,姑娘不嫌弃就好。”
大婶说到这里,乐呵呵的旁边小屋走去:“粥煮的差不多了,我给姑娘端来。”
凤羽看着大婶的背影,怔了一下,才去旁边屋里换了衣衫。她端着粥回到房间,看见蒙烈王已经睁开眼睛,于是把粥碗往旁边一放,冷声说道:“起来吃点东西。这里不能久待,我虽然布置了一些迷局,掩去行踪,但是那些追兵不是一般人,顶多拖个一天半天就会被他们识破。”
蒙烈王薄唇勾起一抹笑意,瞥了眼缠满布条的手臂,手臂勉强抬起来一点,却又无力的掉到床沿上。
凤羽无奈,只能坐在床边,用勺子舀粥,一点一点喂进他的嘴里。假装无视蒙烈王微微眯起的眼眸,含着的惬意笑容,一副享受的模样。一碗粥吃完,蒙烈王的脸色好了许多,凤羽端着空碗出门,又去向大婶打探附近的情形,是否能在这里买到马匹。
凤羽估摸着,她这一路的奔逃,离开烈城只怕已经有百里之遥,要想回到烈城,光靠两条腿是没法子跑过那些追兵。她运气还不错,村子里还有一匹老马,经过大婶的说合,拿她簪子上的一颗珍珠换了那匹老马。
看着日影已经偏西,凤羽不再停留,又从大婶那里拿了些干粮和清水,和蒙烈王换了牧民衣衫,两人骑着一匹老马,离开村子。
天色擦黑的时候,萧然带着手下,已经下到后山,到了村子外围。他派了一个手下,乔装寻人,进村子打探消息,果然很快得到有一对受伤的兄妹来过村子,已经离开。
萧然望向烈城的方向,又看了看雨后土地上,流线的那一行明显的马蹄印,马蹄印是往烈城相反的方向行去。他沉思了一会,冷声说道:“分成三队,一队往西、一队往东、一队向南,往烈城方向追赶。”
护卫应声散开,分成三路,催马离去。萧然自带数十人,沿着马蹄印一路追去。
夜色来临的时候,凤羽看到前方有一大片空地,搭着十几顶大帐篷,以帐篷为中心,停着数百辆大车,大车外围又有拿着大刀,持着弩箭的劲装汉子来回巡守。她自然知道,这是往来于蒙川高地的大型商队。
凤羽眼眸一亮,她把蒙烈王放到一处隐秘的草丛里,低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说完之后,凤羽催着老马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行了大约有一千多米后,她又调转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折了五百多米,随后跳下马来,用力拍了一下马臀:“你自由了,去吧!”
看着老马消失在夜色里,凤羽才回转过去,找到蒙烈王以后,背着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商队的停放在中央帐篷外的马车里。
商队已经驻扎休息,马车里的贵人,自然早已经离开马车进到帐篷里面。凤羽选择的是最大最豪华的那辆马车,拉车的四匹马神骏非凡,这马车应该是商队里地位最尊贵的人坐的,通常是商队的头领。
果然,马车里布置精致华贵,不仅有软榻,还有茶几书架等物品。凤羽把蒙烈王放在马车的软榻上,自行坐下闭目调息。一路疾奔逃亡,她实在已经是把所有的潜力逼了出来,此时骤然放松下来,只觉得整个人都筋疲力尽,如果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支撑,她早就一头栽倒睡过去了。
蒙烈王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虽然他用药水改变了少女的容貌,但是少女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内敛坚毅的气质,在身处险境的时候愈发明显。是什么时候,悄然潜入了他的心中,让他时时念兹在兹?
是本已可以逃命的她,为那个白衣男子飞奔而来,誓要同生共死时决绝?是她扑向那坠落的白衣男子时的淡然?还是她留在他身边时的隐忍,从他掌心救下真启时的坚持?
这样的女子……
蒙烈王的手慢慢移动,抚住了额头上的那颗琥珀色钻石,眸光闪动,脸上神情意味难明,但是薄唇却弯出一抹温柔笑意。
凤羽是被强行压住的喘息声惊醒,立刻睁开眼,看到蒙烈王双眼紧闭,脸上肌肉不断扭动,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她一惊之下,扑到蒙烈王身前,俯身察看他的情形。不料忽觉得后腰一紧,蒙烈王的手臂圈住了她的纤腰,往下一扯。
她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身体伏在了蒙烈王的身上,随即,只见蒙烈王的眼睛瞬间睁开,浮现一丝笑意,头往上一抬,薄唇压在了凤羽的双唇上,舌尖一挑,一颗圆润光滑拇指大小的东西被送进了凤羽的嘴里。
凤羽还没反应过来,蒙烈王放在她后腰的手轻轻一拍,也不知道拍中了什么地方,凤羽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那颗被送进嘴里的圆珠子直接滚进了咽喉,温和的气息在胸腹之间散发出来,沿着经络,迅速弥漫到四肢百骸之间。
凤羽又惊又怒,不知道蒙烈王给她吃的是什么东西,用力往后抬头,两人的唇瞬间分开。蒙烈王有些遗憾的砸砸嘴,似乎意犹未尽,又似回味无穷。凤羽刚要质问,却发现自己被封住的经络豁然贯通,雄厚而温和的真气在身体里流转,所过之处,就像被泡在温水里,轻松舒畅。
但是最让凤羽惊诧的,却是九重天功法瞬间突破第四重,晋入到了第五重的境界。
到了这个时候,凤羽自然已经明白,蒙烈王给她吃的东西,不但解了她的禁制,显然还提升了她的功力。
蒙烈王薄唇弯着一丝幽凉的笑意,喃喃说道:“算是便宜你了,如果不是本王要你这个保镖,这千年琥珀晶哪里会轮到你。”
千年琥珀晶?凤羽此时才发现,蒙烈王额头上嵌着的那块琥珀色宝石不见了。她回想刚才嘴里的东西,形状大小都和那琥珀色钻石一模一样。过了良久,凤羽才艰难地开口:“你干嘛不留给自己?”
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蒙烈王若是吃了千年琥珀晶,就算身上的箭伤好不了,但是功力也能恢复大半。
“那不是就要本王保护你逃命了?这种劳心费力的事情,本王才懒得干,还是让你来保护本王更合算一些。”蒙烈王懒洋洋的闭上眼睛,“既然功夫都恢复了,那还是先给本王弄点吃的来吧,顺便找套好衣服换给本王,这衣服都快把本王的皮肤磨破了。”
凤羽无语,但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涌起莫名的情绪,有些愤恨,有些茫然,有些错愕,还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她的唇,除了萧然,怎么能让别的男人触碰呢?这个男人,还是杀了萧然的凶手,她和他,是不同戴天的仇人。
蒙烈王,是她发誓要亲手毁灭的仇人,是毁灭,而不是一杀了之。
僵立了瞬间,凤羽无声无息的离开马车。被夜风一吹,她的头脑冷静下来,好吧,就像他说的,他是要利用她救他,才给她吃了那见鬼的琥珀千年晶。这不会让她改变报仇的心思,就当是她救他收的酬劳罢了。
想通这一点,凤羽的心里舒坦了一些。她此时功力全复,行动起来,快如鬼魅,轻盈如风,很快就绕着车队查看了一圈,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夜色已深,除了巡逻的劲装汉子,商队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
凤羽想起蒙烈王让她找点好衣衫让他换上的话,忍不住啐了一口。衣服她是不会帮他找的,但是食物她不介意弄点给他。心中略一思忖,直接往那中央最大的帐篷掠去,通常这种人住的地方,都会常备一些点心宵夜之类的吃食。
揭开帐篷的一角,伏在地上的凤羽如同一条蛇般贴地钻进了帐篷。帐篷里面烛火已熄,一片黑暗,凤羽气息已经屏住,自信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不料她虽然没有惊动人,却惊动了一只鸟,只听到鹦鹉的叫声:“谁?谁?谁?”
凤羽险些失声尖叫,这声音无比熟悉,不正是萧越的那只叫无色的花哨鹦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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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事,更的有点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