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山之巅,天域宫,飘渺仙境,云雾缭绕,雪花纷飞。
晶莹剔透的雪白世界里有人影闪动。
一袭水蓝色纱裙的精灵少女,外面罩着温暖柔顺不带丝毫杂质的雪白狐裘。十四岁的少女冰雪出尘,不染纤尘,美丽得让人不敢亵渎。手中剑,却是天山謦月,以月亮石锻造而成,天山派至宝,看似光润剔透,却能取人性命。杀人时,剑身不沾血,在柔美剔透的光影中要人性命。此刻在少女手中如银练飞洒,剑芒横扫,她拿着剑的手被一只苍白而寒凉的掌紧紧握住。
她的身后是一袭雪衣的绝美男子,如墨发丝,清冽眼眸,尖削下巴,精致无双。他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握着她拿剑的手,手把手的教导。在漫天雪花飞舞的莹白世界里,他们衣袂翩翻,发丝交缠,挥剑如舞,唯美异常。
东方月离教导如花时,从来都是手把手的教,即便是第一遍依旧如此。
这套剑法很柔美,剑尖在空气里划过,没有狠绝凌厉,有的只是如涓涓细流般的细腻柔和。如花诧异,东方月离的剑法向来狠绝而凌厉,鲜少有如今日这般绵到骨子里去的。
最后一招收尾,謦月在风雪中发出清脆如铃的声音,剑芒柔美似花,在雪白世界里缓缓绽放。
“你这是在教我舞剑吗?”如花漆黑水灵的眸眨了眨,仰头看向上方的东方月离。
东方月离看她一眼,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的掐了掐似笑非笑道:“你这身段舞剑还差了点”
如花被他如此一掐,面上有些许不自然,加之这话一气,白皙的脸上竟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咬牙“你……”
东方月离见她面带红晕,诧异,寒凉的指尖触上她的脸颊,笑道:“脸怎么红了?”
如花使劲一挣,便从他不带丝毫温暖的怀中挣脱出来,气道:“我身材不好,你身材就好了?瘦得跟竹签似的,下巴尖得都可以刨坑了。”
东方月离微微皱了皱眉,如花心底一紧,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这么多年来,东方月离的脾气依旧让人捉摸不透,没有人猜得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属于活动期间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上一刻和你笑语纷飞,下一刻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东方月离见如花如此反应却是笑了,看着他如此温柔的笑意,如花倏然间觉得三月的花在这一刻全开了。
他走上前,修长的手臂将如花柔软纤细的腰环住,搂进怀中,俯身在她耳畔轻柔低语“我是鬼吗?”
这几年东方月离唯一的变化便是很少在她面前自称爹爹了,想来是这如花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七岁孩童,再玩那爹爹女儿的游戏就没意思了。如花倒宁愿和他爹爹女儿的这么喊下去,至少还有个所谓的亲子关系隔着。如今她的外表也是长大成人了,和东方月离这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总是要顾忌一些的。
如花看他,其实她想说‘我不怕鬼,但我怕你’
思忖再三,终究是没敢说出口,想了想,眼珠子一转,伸手勾上他的脖子,笑得干净而纯粹“你比鬼好看”
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吸吮着他身上淡淡的清冽冷香之气,只觉肺腑之间有淡香缭绕,浑身神清气爽。
东方月离伸手将如花尖细的下巴抬起,俯身,凑近她,笑道:“你的话最多只能信两成,尤其是与我在一块时,没一句真话”他最后几个字轻缓而有力,带着笑意从唇齿间轻吐而出,略带凉意的气息就那么直直的喷洒在了如花的面上。
如花咋舌,这几年没把他摸透,他倒是把她从里到外看了个明明白白,自己在他面前跟裸奔似的。
她眉眼弯弯,笑得灿烂,收紧勾住的手臂,在东方月离怀中蹭了蹭,如小猫一般“这句是真的,绝对真。”
东方月离捏捏她的脸颊,语带宠溺轻缓而出“拿我跟鬼比”这话无论是真是假,都是在埋汰他。
如花见他明白话里的意思,连忙开口笑嘻嘻道:“哪里,我只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多想”语毕,慌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放入东方月离怀中。
“女儿贴心吧?”她笑嘻嘻的面容映入他深不见底的清冽黑眸中,只感觉怀中一片暖意融融的感觉,心脏的位置很温暖。
那个小小的手炉本是如花用来暖手的,见他貌似有生气的预兆,索性贡献出来,塞给他了。
东方月离这人也不是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有时候对他好点,他还是知道的。
如花嬉皮笑脸,见他唇畔逐渐溢出浅笑,打了个哈欠,清脆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作响“我累了,睡觉去”
语毕便要从东方月离怀中出来,却不料东方月离的手臂微微一紧,让她挣脱不掉,如花微微皱眉,又要干什么?难不成这气还没消?
她仰头看他,见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心底倏然间松了口气。
东方月离笑道:“话还没说完呢”
如花不解看着他“还有事?”
东方月离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我有事出去几天”
如花明白了,言下之意‘你要听话,否则后果很严重’
果不其然,东方月离笑得温柔,语气温柔,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丝毫不温柔,带着些微的寒意。
“你要听话,不要惹我生气……”
他一句话只说半句,后面的不说如花也知道,东方月离所谓的听话就是不去他禁止的地方。
无非就是几个地方,一个是未经他允许不得私自出天域宫,一个是不得私自进入天域宫地牢。
如花心底打了个哆嗦,面上却是笑得明媚动人“我最听话了”
东方月离温柔笑道:“听话最好,否则我就真狠狠心把你吊几天。”
他温柔抚上她的面颊,轻柔细语,如情人一般。
如花心底一惊,想到当年被东方月离吊起来那丝线入肉入骨的痛苦经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感觉比凌迟还痛苦。
她嘻嘻一笑仰头看他“爹爹你真舍得啊?”
东方月离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当然舍不得”
如花闻言笑得愈加的灿烂,东方月离轻缓而温柔道:“可要是做错了事,舍不得也得舍”
就知道他的心比石头还硬,如花不指望他能慈悲为怀。
她撇撇嘴角,低声答道:“哦,知道了”
东方月离听闻她低沉的语气,搂住她的腰间,寒凉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又生气了?”
如花咬了咬唇角,下一刻笑靥如花对上东方月离深不可测的清冽黑眸“没有”
东方月离轻捏她的面颊,亲昵道:“我喜欢看你笑”
如花面上虽笑得灿烂,却是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