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信中的门道
我相信李红袖一定是被我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然后确实帮我念了,没有问什么。
估计不是她自己感觉出来了,就是楚留香之前有说过。
信上的内容确实不多,简而言之就是说时间,地点,人物。什么手法,这条命,多少钱。
李红袖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确实多。这封信上提供的消息已经是三年前的了。三年前的九月初七,死在西蜀的季风雨已经逐渐被人淡忘,但李红袖依旧能完整地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风雨这个人我完全不知道,好在李红袖记得清楚。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算很大,武功也不过勉强挤入二流,但为人很好,讲义气,从不与他人结仇,也有钱。三年前他去西蜀参加朋友的婚宴,却没有按着帖子的时间到。后来才被人在山中发现,那时候他已经气绝多时了。
当时自然是有人说要为他报仇的,但一切的线索指向只有打劫。所以那些人铲除了那座山上的一窝山贼之后便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李红袖沉吟了下:“说来也奇怪,在他死后,他的家财也散了,这么看,似乎也有蹊跷。”
我同意一个说法,所有的凶杀都是有理由的,为情为仇,为财为名。
季风雨为人不错,又不风流沾花惹草,所以情仇暂且可以排除;而为名的话,杀的应当是恶人而不是侠客;再根据所知情况,想来最大的可能反而确实是钱财,或者是,灭口。
那封信上的消息着实不多,除了解决了一个算是多年未结的案子。
想到这里,我不由又想起刚才提到的楚留香也接到了一封类似的信件。于是我问了:“李姑娘,那香帅得到的那封信件,内容是什么?”
李红袖很痛快地说了:“楚大少爷将那封信带走了。不过和这封很类似,没有名头没有署名,说的是十月初一,济南,西门千。毒杀,三万两。”
“毒杀……么……”我顿了顿,食指关节扣在了桌面上。
***
告别了三位姑娘,但想要离开楚留香这艘船还是比较郁闷的,毕竟大海中央,我又不像楚留香那样一身的好水性。不过好在耽搁的时间不久,因着苏蓉蓉细心的嘱托,那刘掌柜还在那里等着。
而后,又立刻开始赶路,到齐安的有间客栈取了新的消息。
消息是南宫灵传过来的。只是署名的是濯奕。
毕竟目盲,我自然不可能和常人一样,但习惯了这么多年,也有自己的读字方法。龙章那封陈年的信件我没什么办法,但知道我情况的无花还是很贴心的。他在写好的信件上又覆上了一层墨,待干涸,凸起的触感足够我“看”清信件上的消息。
消息很简短:“楚留香已至济南,速来。”
楚留香的速度当真要比我快得多,我有点不爽。不过既然无花说了“速来”我便也开始赶路,硬生生把时间缩短在十天。
重新到了济南,我先是去有间客栈吃饱喝足好一段休整,而第二天换过衣服下楼的时候,发现无花南宫灵包括楚留香三个人都在了。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见我出现,南宫灵先冲我举了举手里的茶盏,语调微扬:“七哥。”
我顿了顿,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南宫灵。跟着无花一起称呼“灵儿”?咳咳。
濯奕先看出了我的纠结,浅笑:“七童跟着我叫就好。”还没用我开口,南宫灵僵硬了一瞬间,当即说明:“七哥直接叫我南宫便可。”
我从善如流,直接叫了南宫。然后便侧脸面向楚留香,唇角继续上扬:“流曜兄……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当时赶时间,忘记了。”
这个理由很正常,但我有点不愿意接受。懒得追问,我觉得还是问无话比较合适:“濯奕,这几日的事情,解决了么?”
无花呷了一口茶:“你说的是西门千?”
我嗯了一声。
“这件事不该问香帅么,”他轻笑一声,“毕竟香帅急冲冲地来,直接让我们帮着查查西门千呢。”
“所以,查到了什么?”我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毕竟时间在这里摆着,如果龙章那边和关于信件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今天十月初四,十月初一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这也是我昨天为什么到了济南就去了客栈而不是联系他们的原因。毕竟这里是南宫灵的地盘,西门千所在的朱砂门不会刻意和丐帮过不去。
楚留香接过了话:“查到了天一神水。”
我当即顿住了动作。
这个真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天一神水……是宫北鸥姑娘的天一神水么?”我皱了皱眉。
“这暂时不知道。”楚留香叹气,“不过以神水宫的做风,应当不会轻易使得天一神水流落在外。这些年来天一神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我放下茶壶:“那是在哪里发现天一神水的?”
“茶里,”南宫灵回答,“既然楚兄说了,我们便去看了。那天他所有要接触的东西都被我们检查过,然后便检查出了哪壶茶水。”
我忽然觉得我手里这盏茶有点喝不下去。
“只可惜,经手这壶茶的那个小厮已经死了。”楚留香说,声音压得有些低,隐隐有种悲伤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查的方向是不是该换了?第一,为何要杀西门千;第二,流曜,你的消息来源,能否追查;第三,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利益?是不是依旧是为钱财?”
食指关节在桌上扣了扣。
我现在有种怀疑。天一神水,札木合,西门千,孙学圃,任夫人的画像……
这些组合在一起,总有种不大对劲的预感,就像是作为花满楼的时候那次意外……
“七童,怎么了?”濯奕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眯了眯眼睛:“我在想……是不是应当去寻那中原一点红,说不准能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