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目不斜视。悫鹉琻浪倒是丰达的母亲显出了很少有的热情,她脸上的那种凌人的傲气,因为堆满笑容而淡去了很多,不过还是留了一些不能掩去。她特意把月影叫到自己身边来,一只手拉了月影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月影的手背,露出满脸的慈爱相,眼神里满是喜爱的神情。详尽地问一些家常事,说几句贴心话······那份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姐夫一副家里主事人的样子,也不容其他人有不同意见。而爹娘姐姐她们也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都一块随着姐夫。月影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照现在情况看起来,很明显她这边势单力薄。即使就是她有些不同想法,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只好任由姐夫去说和,她在一边装聋作哑。一切都谈得十分顺利,月影稀里糊涂就被丰达母亲把一枚金色的戒指套到了指头上。来不及拒绝,就被人家套住了······话说回来,在月影看来丰达确实比正月里来说亲的那几个都要好些呢!——各方面都是。
看到月影戴上戒指后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流露出来的只是女儿家的羞态。爹娘姐姐都在此刻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姐姐和姐夫更为欢喜:他们都心里明白,如果月影嫁给丰达,对于他们来讲实在是天大的喜事。这意味着他们有了更硬的靠头,往后的发展不言而喻。有了这层关系,那将来还怕没有人帮扶?再说谁知道了这层关系不都得让他一些?想到这些姐夫就有点得意,意味深长地看看还有些不安的月影。姐夫笑呵呵地对月影说,就等着享福吧。
看到月影戴了戒指以后那种不安的神情和扭捏的样子,丰达母亲微微一笑,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定情物,权当是今天来她家的一个见面礼,不管事成不成都不会碍什么事的,让她放心好了。那话里暗示月影那只算是一点礼物,和她与丰达的婚事没有多大的关系。也就是说成不成都无所谓,明摆着人家心里并没有给个戒指,就指望这事就一定得成。
这样一来月影倒有些被看破心事的尴尬浮上了脸颊,本来丰达他们一家来,就让她很感意外,有些不知所措。而如今稀里糊涂又收了人家的礼物,更觉得有些……村里人毕竟憨直不会瞅人家的便宜。此时如若推辞不要,便也显得自己有些个小家子气。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多少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她想收下就收下,看看将来的情况再说。反正这事如果不成还是要还给人家的·····恁·
她看着这个黄灿灿的小圈子套在手上,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那分明就是箍在她的心上,此刻说不清心里到底啥滋味?她不由得想起小木匠送她戒指的那情形,霎时间有一种空荡荡的东西在心里如同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一直扩散开来······因为时间的缘故爹和娘已经忙着给客人做饭了。村里人的待客饭,当然要数油炸糕,既取了糕的谐音高,又图个吉祥如意。主菜当然是山药丝拌粉条,用油呛了栽栽面,调好了,那叫一个香。栽栽面是野生的调味品,比葱姜蒜更有味道。娘还特意把家里过年剩下的一只小公鸡炖上,因为一直放在院里的闲房,那鸡还冻的硬邦邦的,只好先用冷水泡开,姐姐看爹娘忙,干脆也从炕上下来,帮着他们爹娘一起做饭。月影就坐在丰达母亲的身边,很闷很拘谨······
黄灿灿,酥脆的油糕让丰达的母亲赞不绝口。丰达的父亲和姐夫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而且此刻他们更是有共同的话题。他们坐在一起聊的时间最多,也最热闹。丰达只管埋头吃饭,月影就一直在丰达母亲的身边,像一只乖乖的绵羊,静静地陪着······饭后爹把村里人自制的黄全茶给大伙泡上,开始谈正事。几经商量定下了订婚的日子,日子一但定下来,好像大家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话题也相对轻松多了······唯独月影和丰达一直都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询问姐姐到底咱啥时候陪他去找东西?月影的事一旦说定,爹就开始琢磨自家的那块木像。爹好像怕姐姐把这事给忘了。姐夫好奇地追问是啥事?姐姐就把爹的原话搬出来说了一遍,听了事情的原委,丰达的父亲对这块木像的来龙去脉也起了好奇心。大家伙的话题一下就全部集中在木像上,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而丰达的父亲似乎更在意那木像的过去,不时地追问一句······最后他准确地得出结论:这是珍贵的文物,绝不能让它流失了,一定要想办法找回来。爹说就是,家里传了这么多年,如今在他手上被偷了去,他愧对他的先人呢!丰达父亲说别管那木像里的秘密是什么?就木像本身的价值就了不得,这样的好东西要是被那些犯罪分子倒卖出去,也不光是你家里的损失,更是国家的损失。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说一声,这事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的。实在不行就动用公安部门,这几句话说得铮铮有声,很有威严。姐夫也跟着表态:一定要帮爹找回那块木像来,绝不能让这个传家宝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待。
爹看到这么多人都支持他,心里当然高兴。这样一来也更坚定了他出去找木像的决心。虽然爹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但爹点头的样子和眼睛里射出来的眼神,那绝对能让人看到他心里的动态,尤其是那双眼睛里有一种要燃烧的感觉······说走就走,爹是一点也不含糊,反倒像个孩子一样的性急起来。月影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爹办那件事这样心急过?说话的空儿,就披了件外衣往院子里走去,好像没有想到家里还有客人在。娘忙唤住他,提醒他家里还有客人,你一个人急啥呀?爹哈哈的笑着说,把这事给忘了,说着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那样子真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子。这说明爹对那块木像真的是太在意了,自从那天听了姐姐说得那些话以后,这几天他就一直琢磨这件事。而且就连说梦话都往都往这上面说呢!月影知道那块木像在爹心里的位置,从小的时候就记得每年过年得时候,爹总要认真的把木像擦拭干净,端正的摆放在柜顶上。做这些事得时候,月影总觉得爹那样子很神秘,很严肃······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月影是不敢去打扰他的。但好奇心促使她站在一边小心的观望,虽然她年龄小,但她看得出爹的神情,她就不敢任性。她知道爹在做一件神圣的事,只不过那时的她不明白罢了······
姐姐姐夫陪着爹一起走的,临走的时候娘送出门去,她抱着爹的胳膊说:“见到人得时候千万不要发火,只要把事解决好就行啦!爹要娘放心好了,再说还有女儿女婿陪着不会有事的。望着车子渐渐走远,娘才从大门处走回来。先前丰达一家人走的时候是他们一家人送出去的,而现在家里只剩下娘和月影两个人。娘坐在炕头上,哧拉哧拉的纳鞋底;月影靠在行李边上想心事,坐着坐着就觉得特别累,拉了个枕头躺着好像舒服一些。虽然两家人定好了订婚日子,但月影现在真的还有点不在状态,也没觉得这事到底和她有多大的关系,甚至于那好像是别人的事。而她现在只是觉得眼皮有些发沉,不由得睡过去。
她觉得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房子的建筑风格还有那热闹的街市都是罕有的,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一些不认识的。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向哪里走去?就是被裹夹在人群里,随着人群向前行。她看到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如同照片一样呆板,也不说不笑。她忽然发现所有的人都走向一个高大的台子上,而就在此时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雨来的快,停的更快,下过的雨水不知为何像一条河,倾刻就流向那个高台,——从低向高。就这会儿时间,月影不知不觉被人群裹夹着走上了高台。她亲眼看到那条浑浊的河水滚滚地流进了台上架着的一口大锅里,大锅里还冒着热气呢!她看到那口锅的旁边有好多人在排队,排了长长的一队。都在那面无表情的站着等着······前边的用勺子舀起那锅里的汤在喝,喝过之后,就从台子后边走出去。她隐约看到一个熟人,在用勺子舀起那锅里的汤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