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刑天遗壁
也不知从哪里钻射出一抹幽白的光芒,像瞬间的希望铺展开来,李虚毅下视之间更有些惊异地看到,幽碧清好的洞池正微有流淌地向着一道缝阻里挤去,隐约有绿茵软碧的蒿草丛刺出尖长叶片。
砰然轰落的坠势在洞池里激荡去翻天浪花,除了与池水相触的面积让人灼热生疼以外,三人跌到水底之后更是颇为熟练地展腿开臂地往下轻点,整个人就顺着水花浮升上来。
气喘连连地将额发上的水珠尽数撩去,李虚毅扭转侧头一番环视后语含希望道:“我刚才看过了,在我们身后是一道奇险无比的绝壁,池水可深流下去,但是我看水流下流得极为纤细,下面指不定不是江池,而更像是瘦石嶙峋的坚硬实地。
而我们边侧本就被壁立插天的岩石跟重堵起来了,湿滑难攀之下更别说借此上去到那个苍黄符印口了。所以,我们眼下其实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攀上前面的那一方狭长的长平石块,兴许一直前走能走出这个奇怪地方。”
“那看来我们地游到那边去试试了。不得不说的就是,沿路以来你俩的干粮都是带在我身上的,我入洞之前还计算过的,省吃少用到撑死地步也只够两天两夜,因此,时间对我们来说也很关键。”温格牙关张合之下,已是精疲力竭的虚弱模样。
还有比这一天更为离奇惊险的事情么?!如果能活着出去,他肯定会学李虚毅那般第一个去找翟守珣仇杀报复,这罪魁祸首!
“温文,你没冻坏吧,”李虚毅用坚实的臂膀将池水滴垂的虚弱温文浮抱起来,经历过这样的死后重生,他对生存的渴望变得无比强烈起来,“温格,你爬上去后先将你妹妹抱上去,我们帮她把衣服上的水给拧干,这鬼地方最好不要连柴火都没有!”
他身上是带了火石的。稍经片刻,三人都已经狼狈不堪地平趴在泥痕淹留的微显陡峭的平长大石上,温文冷呛不止地打着喷嚏,瑟瑟发抖的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哪里还有平日讥诮李虚毅的神气。
“这些破烂碎木都像被水深浸过,看来我们所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温格将死拧在手的青衣松垂在温文的腰身旁侧,压抑在心底的烦闷宛若热浪噬心。
“好在短剑没在刚才的冲劲被池水流带而走,这样一来我倒是有办法。”说完他更是聚精会神地将短剑出鞘连舞,这连舞之中光涛横生,惊跳出数朵妖娆剑花,竟似攻击力不俗的样子。
斥吼声起,短剑剑刃的柄心处光聚影生地起了翻飞气劲,气劲挪摇之间稍显流利地转为朝晖似的白芒,白芒如毒蛇的舌头般嘶嘶地浮过高低起伏的声响,就在它的绽发还未尽数膨胀时候,李虚毅的剑式又粗莽如刀地开始转变。
每一变动都是刀式重数的切换,这使得旁观在侧的温格也看明白了,李虚毅是想集合有限力量将他的刀式攻化成为焰火丛光的刀烈焰!
这意味这他又要以消耗巨大能量为代价来跳跃四级!在此之前,他也就和黑巨鬼对战的时候做到过一次,那时候还只是粗有六贾招式的虚势而已,又哪能跟现在以虚化实地凝出烈焰之火。
刀色流罡开始环丝线绕地透穿过短剑剑刃,若能在让这些流罡热到极致地灼聚一点就能实现刀烈焰了!可李虚毅的眉心也在这时深皱起来,他的体内已经毫无可用之气,更无多余的外化之力!
温格也看出个中原因了,鞭子回抖蓄力于掌,想要用自己风芒二重虹的内元功法去帮助李虚毅,李虚毅却已面显颓势道:“不行的,我的内元如果可以蓄用他人的修为,我又哪里会连劲气一重霓都还没有达到啊!”
温文的脸有些昏热肿胀起来,只是眼睛还安静难受地睁着,她忽然用力斜伸出手指指向石壁的远方,低冷地喃喃道:“你们在我这个角度去看那边涵水出天的硕大暗壁,似乎有不少古迹斑驳的奇字。”
李虚毅与温格不由各自叹疑地蹲下腰身往温文所指的暗壁看去,果见那原本晦暗如若礁石沉夜的凿壁上歪斜扭长堤刻了些上古奇字。
却原来,视线的遮挡与型定作用,加之洞池的波光遮掩和光线不足,能极快看到那暗壁上有字也不是一件极容易的事。
两人咬舌极读却是一字不识,只得脸色悻悻地看向温文。
温文将衣服裹紧后甩带着湿漉漉的发烧病咳出声道:“好像是黄帝时期史官仓颉所造出来的字,你看,每一个字都源自象形的本态,我尝试着将它连贯起来来念,有些地方还可能是我附会上去的,反正大意如下:‘炎帝吾主,既锻体于吾身,复炼魄以吾神,羽化九天魔引助吾以飞升,今将出此地,势必随之,生死不负……’”
“字迹有那么多吗?嗯,正读过去拆旁凑字来看倒也是合理的,不过隐约之中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去读,具体该是怎样去读我又不知道,”李虚毅本来身体是正相凑看的,忽然像野猴子般将脑袋钻于裆下,“嘿,你们倒过来看看,很有意思的一幕。”
温格将信将疑地倒卧来看道:“你是说那边的两个凿痕?如果这里真是刑天魔修之所,那两个极有可能是被他的兵刃戚干所砍出的,可为什么两道凿痕相差如此之大呢,一个尖狭偏长,另一个却有些平扁。”
温文极寒与惊惧同是占体,本没力气的,此时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哥哥真笨,陶渊明有诗曰:‘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的‘戚’是一种巨斧,‘干’是青铜方盾,一攻一守凿印当然相差巨大了。”
李虚毅却忽然哈哈大笑道:“我似乎已经找到如何逃出此地的办法,如果有可能还会有助于我施展刀烈焰哦。此地既然为刑天之所,以他战神之名和刑杀天帝以复仇的名字析义,我们走出这里的唯一可能就是,沿着他巨斧一斩所形成的洞穴全力往前闯,艰险无谓,只要猛志如虎,最后便能走出此地。
参照刚才温文整合出来的锻体、炼魄和羽化魔引,这个远古时候骁勇异常的战神,他的全身功法修为居然是就是这外元功法!哼,他既然能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地死战不休,这里作为他的主修之地,对于这些外元功法想必有着绝大的思悟,嘿嘿。”
温格却泼将冷水道:“为什么不是方盾横挡的那边?”
温文使劲咳嗽一声,弱病怏怏得像枯苗般尴尬提示道:“哥,你难道就真没发现方盾那边全无洞口,即使是那里,我们难道把它挖凿开去闯啊?”
温格瞬间讪红了脸颊,望着钻天轻透的那一抹幽光郑重提醒道:“即是如此,我们得赶紧动手才好,真等到我们头上的幽光暗下来,可能泅渡过去进入那狭长刃口的时间也会极度拖长。”
“来,温文不能再沾水,我们努力将这些还未完全碎去的木块给拼凑起来,我身上还有先前破刀留下的几枚刀片,本来准备做暗器用的,”李虚毅所想颇为周到,但他突然就大声惊疑起来,“温文,你的胭脂墨没有被水化开了吧?刚才都没注意呢!”
温格也神情紧张地看向温文,若是真的被水化开了他还拿什么提升自己银弧鞭的灵性?
好在温文只是虚笑恬淡道:“我娘说,胭脂墨被平常的水湿浸是没有关系的,除非是被红颜水给泡着才会散去的,如果被浸坏的话我身上肯定也会有沾染啊,胭脂墨的淡香你们应该能分辨出来的吧?两个大傻瓜!”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偷懒地将些破块将碎的湿木都捡来聚到一块,再由李虚毅的刀片将木块连成竹筏般的飘板,温格还别具创意地在飘板前后左右都穿了个小洞,用银弧鞭的缠线系起来前拉。
温文小心翼翼地将纤纤细足尖点蝶花似的放到飘板上,前面李虚毅故作威风帅气地将手轻顿一摆,温格会意地大声叫道:“纯人工无桨大活船现在开始出发咯!”
她很享受现在的时刻,这可能是她与自己的娘亲嬉戏猜闹以外的最惬意光景了,即使眼前生死未卜,而她还害着湿寒怕水的怪病,其实也不算病,就是暖情的少女难经秋水寒瑟而已。
这被巨石阻隔的秋江水波稍显平阔,波漾之中所能卷带的只是某种潮湿气息,好在与巨斧凿痕所在不远,李虚毅与温格单手并泳地将她送达也不过半刻钟时间,而前拉后推使得效率更高。
就在李虚毅安然地看着温文稍理了青花素棱衣服往高出走去,波水像是被热炭煮沸般汹涌起来,足踝底边更有气流起伏,仿佛在这已显诡异的水中更藏了绝大的水兽。
“快走!”李虚毅猛地大喝一声,温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水面已经窜生出一条青鳞大蟒蛇。
这条大蟒蛇长约十丈,盘旋踞带中颇有王蛇的气势,吞吐之间能让这个狭小江面有轻悠的颤动。而它此时却只露出大半个狰狞异常的脑袋,一双幽绿眼睛杀气流露,一条尖舌更加攒动起来。
“那你呢?你离岸比我还靠后很多呢……”温格卡在喉咙的话还未尽数说完,大青蟒蛇的蛇尾已经像粗壮而且迅捷的大号鞭子从水面掠起直扫过来,这中间的冲势当真非同小可。
扑溅起来的水浪仿佛都能将那抹幽光完全遮蔽,水的声势力度,鞭子的攻法招式,温格如临大敌地将银弧鞭快抽出来,他的身体距离石岸还有横臂之长。
在水中尽管很难将鞭子完全施展出来,但他也可以学着大青蟒,利用波点滴水将鞭子中的气势连贯起来。
温格的鞭子已经缠绕成藤地连卷起来,这看简单的鞭梢轻引看起来简单,实际上纠缠繁复着好几个后续招式,仓促之间也只能而将守势化为痛戳蛇身七寸的直击了!
但就在突然,大青蟒抽身如退地将全部的凌厉之气转向其他方向,温格意料之外时候忙往李虚毅看去,大青蟒的主攻对象果然是他,连本来只是微吐舌头的血盆大口也尽显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