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除了曾建宝之外,宋绍钧很少和谁显得亲近,不过是泛泛之交,更没有听过他要带谁回来吃饭。
说过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真的带人回来了。
一个和宋绍钧年纪相仿的男人,看起来十分谦和,一个大圆脸,嘴角长着一颗痣,是个白种人。
宋绍钧走动他面前,用流利的英语向他介绍莫小北,莫小北很清楚地听到他说:“这是我太太。”
对方十分有礼貌地弯腰,致意,然后自我介绍,只有一个名字,亨瑞,还称赞她长得漂亮。
莫小北很自然地用英文致谢,然后请他进去坐。
这样的举止和气度,俨然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教养出来的,不过,他一口英语相当流利,而且英国口音很重,听不出他的国籍。
在客厅中坐了,他才四处看了一眼,十分熟络地跟宋绍钧聊天。
这个时候莫小北才听出来,他们是剑桥的同学,私交不错。
莫小北回到厨房,想找些茶具去泡茶,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曾建宝看她一直在翻找,便笑着问她:“谁来了?”
“他在剑桥的同学,亨瑞。”莫小北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停翻找。
“他亲自来?不过也是,也算是门大生意,又可以出来到处走走,他当然喜欢。”曾建宝也没有停止动作,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肉片,另外一只手还轻轻地搅拌了一下汤。语气听起来像是早就认识这个亨瑞:“你找什么呢?”
实在是没有办法找到,便笑着说:“本来想找些茶具去泡茶,结果没有找到。”
“你傻啊!住在这里那么长的时间,不知道你们专门有茶室的吗?就在二楼楼梯边的第一间。东西都在那里面呢!”曾建宝无奈地看看她。
她只能不好意思地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加上不太喜欢这里,这里的房间也很多,所以就没有一一看过,她的确是不知道那里还有茶室。
转上楼去。果然有意见茶室。
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茶桌。一旁柜子里陈列着无数的茶具,骨瓷的、木质的还有紫砂的,都是上品,尤其那套台湾产的骨质瓷杯子。十分轻薄而且质感很好。
柜子里还有茶盘,不过太重了。
找到一套功夫茶的茶具,这才带着到了客厅。
亨瑞和宋绍钧都不在,透过窗户看到他们两个人已经喝着红酒站在花园中谈笑。
茶是用不上了。只能又送回去。
聂羽站在厨房里,一边吃菜,一边看着曾建宝,见到莫小北进去,整个人都绷住了。
曾建宝看了看手表,才说:“告诉绍钧,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吃饭了,去饭厅。”
莫小北出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在花园中了。
四周绕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只能回去找曾建宝。
曾建宝想了想,说:“可能在酒窖里,这里有很多好酒,这个亨瑞是个好酒的人!去酒窖看看吧!”
这里还有酒窖的吗?莫小北自嘲地笑笑,她连酒窖的门向哪边开都不知道。
曾建宝看她半天都没有动,便笑着看她:“你在饭厅了等吧!我去找他们。”
事先不知道亨瑞要来,所以曾建宝做的都是中餐,莫小北将菜端上桌去,心中正在犯嘀咕,不知道那么气度优雅的亨瑞笨手笨脚地用筷子夹菜是什么样子。
完全没有莫小北想象中的事情发生,这位亨瑞用筷子的手法,已经熟练得让人瞠目,看到莫小北看着自己,亨瑞幽默地说:“以前吃炒面吃得多了,加上交了个中国朋友,这是自然的。”
这才发现有些不礼貌,连忙笑着致歉。
亨瑞的确很好酒,饭桌上吃得少,喝得多,一边和宋绍钧说些趣事,一边大口豪饮。
饭后,宋绍钧和亨瑞又挪到院中去,仍旧是喝酒聊天。
“饿死我了。”看到他们都走了,一直在桌前都没有怎么动筷子的聂羽连忙盛了一大碗饭,开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桌上的菜肴吃了个七七八八。
曾建宝笑着摇头:“吃吧!也免得我浪费粮食遭雷劈。”
曾建宝收拾完了厨房又去收拾客房。
莫小北既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做的事情又不能让曾建宝满意,只能站在一边看。
看她一直傻呆呆地站着,曾建宝笑言:“不用担心,有我在呢,我都会安排好。”
当天晚上不仅是亨瑞,就连曾建宝和聂羽也留在了这里,莫小北拉窗帘的时候,忽然看到外面有几辆商务车,连忙叫来宋绍钧,这里十分安静,很少看到人,更不要说车子了。
宋绍钧帮她把窗帘拉开,笑着说:“那是亨瑞的随身保镖。”
那么多随身保镖?这个亨瑞来头不小。
宋绍钧将她搂在怀中,贴着她的身体,慢慢地说:“你怎么那么凉,手脚都是冰的,我帮你捂热。”
今天晚上他喝了不少的酒,一股酒味,说是帮她捂热,不过几分钟之后就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再不见身边的宋绍钧,糟糕了,有客人在,他怎么也不叫醒她?连忙洗漱换上衣服下来,一桌子的人都坐着,早餐也吃完了,亨瑞看到她,便笑着走过来,跟她道别。
一时间满脸通红,天啊,宋绍钧这个家伙,竟然让自己的朋友在这里等她下来跟她告别!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如果不是等着和她告别,亨瑞一早就离开了,这让她很想抓狂。
宋绍钧送亨瑞走,曾建宝留下来善后。
莫小北无奈地摇摇头。
来到公司,却意外地发现,柏静又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从她决定躲开魏乐贤之后,这种情况就再没有发生过,今天如临大敌一般地坐在里面,神色凝重,看着莫小北,满眼都是血丝,有些狼狈,桌上的咖啡已经喝掉了大半杯,看来是等了她很长时间。
看到莫小北进来张口便说:“我已经决定要放弃魏乐贤了。”
柏静的话让莫小北心中一阵无奈,便看着她,她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一时冲动,便小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知道我,我之前不停地去找他,去缠着他,让他习惯有我,后来我消失了,没有看到他着急,他也没有疯狂地找我,甚至是看到我去相亲,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现在只知道,也许他正在庆幸我不再烦他,庆幸甩掉了我这个大麻烦,这是没有希望的表现,我看我还是接受现实好了。”柏静说这话的时候,险些捶胸顿足,不知道令她难过的是这个结果,还是她认为之前她所浪费的掉的那些时光。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说要放弃,而且还那么理性地看待这件事情,这不太像是她的性格,失眠不会让她变得冷静,只会抓狂。
莫小北帮她换来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不要再想这些了,现在就回家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睡醒了再慢慢想,不要着急做决定。”
柏静听了,安静了一会儿。
“可是我已经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柏静用力敲了一下桌子。
莫小北轻笑:“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毫无指望的事情,希望都是自己给的,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她有些丧气地说:“我只是想找个朋友来聊一聊,现在好多了,你上班吧!还要负责给我赚钱呢!我失恋了,需要很多的钱来弥补心灵上的创伤。”她说话的时候,眉头上扬,咬牙切齿。
莫小北忍不住笑了出来,还会开玩笑,说明还不算太糟糕,便拿起面前的东西,笑着说:“我送你回去吧!”
柏静点点头:“真的不用了,再说我还有个人要去见一见。”
想了想,莫小北叫住她,宽慰她说:“不要着急下结论,也不要让你自己的太快死心,乐贤是个好人,好男人,只是他的性格很沉闷,要他接受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很擅长隐忍,有了心事不会说,他不会轻易去动心,但他一旦动了心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柏静苦着一张脸,看了一眼天花板,无比丧气地说:“那就糟糕了,要等到他动心,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他说得对,我真的没有什么希望,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没有动静,不是完全对我没意思就是同性恋,我记得他曾经追过你,应该不是同性恋,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可是结果的确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他对我完全没有意思。”
莫小北没有再说话,她原可以告诉柏静,魏乐贤的确为她有些小小的变化,别人看不出,可她看得清楚,可是她却不敢说,这柏静虽然热情开朗,但看上去有些不定性,说喜欢就喜欢,说放弃就放弃,这样的人太过于干脆,恐怕会让魏乐贤再一次受伤,也许她现在就放弃是正确的决定,趁魏乐贤还没有动心之前。
柏静的频道转得太快,魏乐贤太慢,你追我赶的工程中,柏静受苦,若是分手的过程中,魏乐贤恐怕活路都没有。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莫小北捂住自己的头,心中万分纠结。
对了,柏静刚刚说他说得对,还有谁在掺和这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