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宫耀闻言气的咻地站起身,怒指宫璃洛,“放肆,真当你有了些功绩,朕就不敢废了你吗?”
宫璃洛淡淡无波的眸子扫向东皇宫耀,慢悠悠的站起身,弹了弹毫无皱褶的衣裳,“随你!”
反正他回来,就不是为了这凉薄到比纸还薄的亲情。
跨步,离去。
寂寞的背影,孤寂一片。
东皇宫耀心一紧,“洛儿!”
宫璃洛闻言,停步,扭头,眸子陌生的看着东皇宫耀,没有孺慕之情,淡漠的就像在看陌生人。
这孩子,是恨他的吧。
东皇宫耀心想,迈步走向宫璃洛,手一指,“那些贺礼,可有喜欢的,挑几样回去!”
宫璃洛清眸看去,“都喜欢,父皇派人送洛王府去吧,今日父皇大寿,祝父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都喜欢,是全要了。
东皇宫耀微微蹙眉,“洛儿,今日父皇大寿!”
“嗯?”宫璃洛眸子清冷,看向东皇宫耀,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贺礼,你还没给父皇贺礼!”
“我没有准备!”宫璃洛说完,径直离去。
回来三年,东皇宫耀三次寿宴,他都没有准备贺礼。
东皇宫耀看着宫璃洛孤寂清冷的背影,摆摆手,“都散了吧,还有把这些贺礼原封不动送洛王府去!”
文武百官,几个皇子,妃子纷纷起身,恭送东皇宫耀。
个个神色晦暗莫名。
算计起……
洛王府。
无忧跳下马,把翠翠牵下马,翠翠瞧着庄严肃穆的洛王府大门,“小姐,你小时候就住这里吗?”
“嗯,住的时间不长!”无忧说着,闭眼,伸手去摸墙壁,一直往前,往前,摸到洛王府大门口的石狮子。
都是熟悉的痕迹。
“大胆,洛王府是什么地方,走开走开,快走开!”
“我……”
无忧开口,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的身份。
翠翠连忙上前,拦在无忧身前,结结巴巴,“叫,叫什么叫,我告诉,我家小姐,可是这洛王府的小主子,你狗眼看人低,小心洛王回来,砍你头!”
门卫冷哼,“什么玩意,洛王府就洛王一个主子,这年头,阿猫阿狗胆子也忒大了!”
翠翠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无忧拉住翠翠,“我们一边去等!”
宫璃洛直接出了皇宫,上了马车。
“王爷……”
宫壹恭恭敬敬,规规矩矩低唤。
“回府!”
“是!”
马车行走在大街上,忽地,街边传来一奶声奶气低唤,“哥哥……”
这声音,这声音……
“停!”
几乎是瞬间,宫璃洛出了声,掀开了马车帘子,身子快速飞出了马车,落在那奶娃面前。
宫璃洛蹲下身,紫衣拖地。
“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奶娃儿一见宫璃洛浑身冷厉,一头白发,眸子血红,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
宫璃洛也想哭。
终归不是那个人儿,终归不是他的无忧啊。
站起身,摇摇头,满身孤寂,转身走向马车,一步一步沉重无比,宫璃洛多希望,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从身后跑上来,抱住他的腿,唤他一声哥哥。
她一个人的哥哥。
宫壹低唤,“王爷……”
宫璃洛摆手,“宫壹,你不会懂,也懂不了!”
“属下抱歉!”
宫璃洛不做声,上了马车,坐下,展开手,手中玉佩,成了玉沫。
手伸出马车,翻手,玉沫飞舞……
许是五年的相依为命,五年的贴心守候,无忧在那华丽马车驶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感觉。
那种感觉陌生透着熟悉,甜蜜透着心慌。
整整十年,日夜思念,艰苦不惧,就为了活着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哥哥……”
蓦然回首。
马车奢华至极,驾驶马车的男子一身黑衣,无忧一一跳过,直接看向那马车。
几乎在无忧看去瞬间,宫璃洛也掀开了马车车帘子。
一眼,同样容颜,却冰冷淡漠孤寂阴冷嗜骨,无忧眸子内,瞬间便雾气弥漫。
再看他一头青丝变白发,泪瞬间落下,无忧慌乱抬手捂唇,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那满心悲痛。
曾经温润如玉,卓绝不凡,无双雅致的人,为何少年白发。
“哥哥,哥哥,哥哥……”
无忧低唤,一步一步走向马车。
宫璃洛也站起身,慢慢的下了马车,仿若这是一个梦,梦醒,碎,碾入尘埃。
他不敢开口,不敢出声,甚至连动作都极力放柔,生怕吓着了那慢慢走来的小人儿。
陌上回眸,花间重现。
她如一个仙子,慢步走来,婀娜多姿。
无忧看着宫璃洛,忽然走不动了。
泪如潮,心如绞。
十年的彻夜难眠,十年的相思入骨,十年的坚强活着,十年的执念不悔,十年的风霜雨露,只为能看见他,唤他一声哥哥,只想回到他的身边,陪他一起天荒地老。
可是他过得很不好,很不好。
本该清贵无双温润如玉的人,此刻华发满眼,无忧眼中泪水滴落,
看不清宫璃洛的脸,只有那馒头刺眼的白。
“哥哥……”
“无忧,是你吗?”宫璃洛问。
三步之遥。
十年午夜梦回,在梦中,她总是红眼一个劲叫他活着,好好活着。却始终不曾唤他一声哥哥。
午夜梦回,饶是酷暑六月,枕畔依旧寒凉。
“哥哥……”
一声哥哥,莫名鼓舞了宫璃洛,上前,伸手,轻轻去触碰无忧的脸,惶恐,害怕,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这个美梦。
指尖温度传来,宫璃洛低唤,“无忧……”
“哥哥……”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紧紧被宫璃洛搂入怀中。
这一抱,宫璃洛似乎用尽了全力,抱得无忧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