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叹以格桑(六)
六月份的天气阴沉压抑到极端,没有阳光的温暖着的宫殿里阴暗而寒冷,无处不在的潮气侵蚀着木质的宫殿,让人到不适。即使穿再多的衣服还是感到阴森森的寒冷于背后侵入,最讨厌这样延绵不断的下雨天,整个皇宫演变的死气沉沉如坟墓般。
“宛荷姑娘,万岁爷召见”李德全突然造访让人慌乱的不知所措,康师傅怎么突然想见我,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东西悬坠。
“请公公稍先回复皇上,宛荷马上就到”仔细换了衣服整理仪容才敢走向康师傅的养心殿,
重华宫通往养心殿的路上会经过西六宫(永寿宫、翊坤宫、储秀宫、太极殿、长春宫、咸福宫),这六宫中分别住着德妃娘娘,宜妃娘娘,密妃娘娘,惠妃娘娘,良妃娘娘,慧妃娘娘六位较为早些年的主子,所以这西六宫大都便面平静暗地里争斗不断。路过翊坤宫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向里面看了一样,出我所料除了禁闭的宫门和淅淅沥沥的雨朵什么都没有,突然想起来皇上还等着我呢,加快脚步赶往养心殿。
刚到养心殿的时候康师傅和太子在一同批阅奏折,康师傅是不是问太子关于民生社稷的问题,太子也回答尽管我没有听得太懂不过康师傅的表情却可以看得出太子做的很到位,作为君主和父亲的康熙很欣慰。等了将近半个钟头太子才请安出了养心殿,
“太子爷吉祥”我赶紧向着胤礽请安,把头深深地埋下
“你是?……”太子爷突然对一个女官感兴趣可不是什么好事,正想着如何回答
“宛荷来了,进来吧”康师傅解救了我
“宛荷见过皇上,皇上吉祥”强装的镇定不让自己的颤音显露出来,
“哎,不必拘礼,刚到宫里就给朕一个下马威的时候可不这样”康师傅打趣我道,提到这事的时候我脸上的疤痕几乎完全淡化了,若是不凑近仔细观察是不会看得出来的。
“宛荷今年也将有十七岁了吧?”康师傅不知何时记住了我的年纪,这样可使好事情,
“回万岁爷,宛荷姑娘今年的确十七,万岁爷记得没错”李德全和康师傅两个人一唱一和,让我更加的不安。
“也是时候找婆家了”果然是这句话承接,让我情何以堪……
从养心殿出来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被抽取了灵魂,就连雨水浇在身上都没有感觉,恨不得一辈子都这个邋遢的样子嫁不出去才是万分庆幸。会往重华宫的时候依旧要路过西六宫,却在这时候看见了不该遇见的人,
“八哥,皇阿玛还等着我们呢,”路过长春宫的时候不小心听见十阿哥的声音,我向着长春宫的门内望去,果不其然是九阿哥和十阿哥等在殿外,想到康师傅刚才和我说的话不自觉的驻足在长春宫的门口,深深的把他的轮廓在心中描绘一遍,我怕错过了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了。而等到他转过身来我却又不得不赶快的走开,梦早晚都是会醒的何须念念不忘。
“宛荷,下这么大的雨去哪了?怎么弄得全身都湿透了,快换一身衣服”姐姐见我淋得跟落汤鸡又忍不住数落起来,更多地时候总觉得瓜尔佳婉仪扮演的是母亲的角色,给予宛荷童年缺失的母爱。
“姐姐,你真好……”一时间我又忍不住内心的情绪抱住为我擦湿头发的姐姐,希望永远都可以和姐姐奕欢在一起,这样的希望简单却又奢望。
“宛荷,进宫几年来至今朕看得出你和你姐姐一样谨慎谦恭,办事得力细致小心,聪明却又低调,而太子身边确实需要像你的这样一个人,帮着太子日后打理后宫……”躺在床上的我耳边一直回荡着康熙和我在养心殿说的话,就像是夜晚的魔咒纠缠着我,翻来覆去的夜晚不是我想要的。目光漫无目的的瞄到了梳妆台上,突然想到了之前写好的两份求救书,下了床从小心装好的梳妆盒中抽取出来摆在桌面上,借着蜡烛的微弱的光芒看着一左一右的选择,不知该如何,一伸手的选择可能就是这辈子的命运之路。
“白兰,把这个包袱送到张公公手上,小心不要被姐姐看到”。
可能是我瓜尔佳宛荷人品不太好或者是时间错位了,除了我一个人很糟糕,大家都在办喜事,比如四贝勒府里,这喜事的两位主角我们都是我曾经亲近的人;九贝勒府里则是满心欢腾着府里又新添一位小格格,其母则是四年前刚进府的完颜氏端午,进府四年则有两女所出,虽比不上儿子金贵,却不是每个媵妾都做得到的。
“上茶”身穿粉红色的喜装的乌雅若梨双膝跪在铺垫上,双手毕恭毕敬的向着正位上座的四福晋乌喇那拉舒兰奉上一杯茶,钮祜禄若梨能成为四阿哥的小妾也算得上是名归实至,只可惜作为主子的我不能在场为若梨送行,也好洞悉了若梨就是日后乾隆的母亲。四阿哥纳妾除了他本人高兴这府里就没人再喜欢了,尤其是李氏为首的侧室军团更加看不惯福晋准许丫鬟出身的若梨进府,还要和他们一起平起平坐分享四阿哥。
“她算个什么?骨子里就是奴才的髓,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捡了高枝就成凤凰了,哼……”婚宴当天结束之后,李氏回到屋子里就摔了茶碗,心里对乌喇那拉舒兰更是恨得更深。不仅李氏如此,其他的侧室也是对福晋的做法感到不满。
当夜洞房花烛夜,若梨紧张的坐在铺叙着鸳鸯锦被床边,头上的红盖头垂下来流苏真的好美,就想着突如其来的美梦一般让人不得不相信,若梨轻轻的叹了一口舒缓紧张的神经休息了一会,听到门外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又赶紧绷紧神经坐的端庄。
一进门的四阿哥看到坐在床边的若梨,就用秤杆揭了盖头,微低额头的若梨红妆粉黛,青黛的娥眉,鼻眼间几分相像着另一个女人的模样,酒劲上来的四阿哥眼睛里有点模糊,刚才席间被十三阿哥多灌了几杯,才把那个拼命十三郎送回去。
“爷,若梨伺候您更衣”,若梨紧遵守四福晋教导的规矩,恪尽职守履行着新娘的义务,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四阿哥离开新房,否则日后她钮祜禄若梨在四贝勒府里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你是……”四阿哥这个时候觉得天旋地转,唯独笑盈盈的的女子愈来愈近的贴近他,是她的模样却不是她的态度,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子怎么会如此的温柔娇媚,可眼前真真是她冲着他笑的样子,错不了那笑里的狡黠和不屑还有哪个女子学得来,不由分说四阿哥一把将眼前的女子打横抱起,向着洞房的红帐跌跌撞撞的走去,丢了满地凤冠霞帔……
“爷……啊……”窗外的身穿正红旗装的女人独自的掩了泪水,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