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的军队退了回来,报上了斩获,让许自强、陈于王等人非常不解的是,他们除了带回俘虏,竟然没有带回首级。
“都是银子!哎...红尘你...还是我派人去吧!”许自强有些无奈,他总不能让这些舟山士兵再跑回去割首级,现在,也只能他派人去了。
唐琪不是不知道这种规矩,而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士兵参与这种无谓的事情,他总不能说割首级会影响士兵的战斗力。
“诸位大人!督军大人来了!”
已经得到首战大捷消息的史可法终于在白崖寨按捺不住了,他干脆跑了回来。
史可法跑得很快,他一直在为战局担心,所幸他回来后看到了首级与俘虏,这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红尘果然练得好兵!骁勇善战!果然骁勇善战!”史可法的赞赏没有什么敷衍的成分,因为战果就在面前,赞扬几句之后,他开始详细询问唐琪这次的作战情况。
唐琪回答的很简单,简单的史可法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样?如此简单?”史可法终于开口:
“督师大人,这是战阵,就是一个战阵而已!再就是火铳,火铳发挥了威力!”
“我去看看你的火铳!”史可法终于想起来,这些舟山来的官军带有很多的火铳,只是他没有特别在意:
参加战斗之后的舟山士兵正在休息和保养武器,一大群军官跟在史可法的身后直接进入了营地。
“这是鲁密铳,好像...都是鲁密铳,督军大人!”潘可大双手平端着一只火铳递给史可法:
“鲁密铳与鸟铳有何不同?”史可法接过火铳,他显然对火器没有什么具体概念:
“督军大人,鲁密铳的制造很难,同时它的射程与威力也很强劲!唯一的不足是,它的造价极其高昂,而且工艺很复杂,制作很不容易!”潘可大对火器看来非常了解,他的解释说明了这一点:
唐琪很有钱,拥有大量的鲁密铳并不算奇怪,史可法点点头:“红尘的士兵看来是依靠这些鲁密铳战胜了流寇,红尘你的军中有多少鲁密铳?”
“回大人,大概五千余只。”
“多少?”史可法扭过头,这个数字让他有些感到惊讶:
“也就是五千余只,不过,我的火铳手是每人三只鲁密铳,也就是说,末将只有不到两千的火铳手,其余的全是刀盾手之类的辅兵。”
唐琪的回答有些令人不解,史可法很好奇,他继续追问:“火铳手每人三只鲁密铳?这...是怎么回事?愿闻其详!”
舟山的士兵分工很明确,唐琪的解释也很简单,这是改良版的鲁密铳,属于燧发,射击频率很高。而每名火铳手配备两名装填手,两个人配合装填火铳,这样;只要装填手不出现问题,火铳手就可以不间断的进行射击,这个配置的优点也很明显,就是效率非常高。而这些装填手也的到了最充分利用,他们还可以兼任刀盾手、掷弹手。
有钱果然很好,唐琪的解释让史可法等人无话可说。
.........
阳春三月的夜晚空气非常清新,让人感觉很惬意。
篝火灿灿的闪烁,几个最高阶的将领围在篝火旁,因为处理公事,史可法来得有些晚。
史可法有些过于矜持,他根本就不明白与这些将领沟通的重要性,因此,唐琪特意的安排了一次这样的军议。
“虽然我们战胜了流寇的先锋,但张献忠必然会有后续的行动,请督军大人安排作战事宜!”这是正式的军事会议,虽然关系密切,但唐琪不能再使用平时的称呼:
“这次的大捷红尘当属首功,本官已经向朝廷上书为舟山将士请功,既然红尘的功劳居首,那么就请红尘解析一番现在的战况。”
在座的苏州将士大老远的来支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史可法真的有些过于矜持,他根本就不擅长领军,不擅长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最基本的笼络都不会,而他历史上的那些政治与军事上的失败看来与他的这种作风有直接关系。
唐琪明白他改变不了什么,他很无奈,史可法是一个过于执拗的人,举手之劳的顺水人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没有那种意识。文武疏途,文贵武贱果然是一道很难迈过的坎,时代的局限,唐琪能做什么?
“末将不才,督军大人,我看还是请潘老将军先说上几句!”唐琪谦恭的首先邀请资格最老的潘可大拿出建议:
“哪里?哪里?唐将军年少英才,又是陛下钦点的武科状元,解析战况再合适不过!”潘可大谦逊的站起身拱手:
潘可大不做出头鸟,无奈的唐琪再次邀请许自强,然后是陈于王、陈国计。几个人很识趣,谁都明白,有兵,有战功才有话语权;这本来就是一次唐琪为他自己准备的军事会议,自己没有必要出来抢风头。
“既然各位将军如此客气,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唐琪抱拳拱手:
“流贼队伍是由于吃了败仗进山,现在已经缺衣少食,所以,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劫掠,最紧缺的是粮食!因此,他们的目标是粮食,是转战它地继续进行掳掠!张献忠的目标是与蕲州、黄州的流贼大军会合,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和途径得到粮食和各种补给,流寇就必然要沿途劫掠,同时要过我们这一关!
现在,我们疏散了百姓,再沿路阻击,张献忠的贼军已经得不到充分的补给。那么,张献忠要么和我们来一次一碰硬的会战,要么这些流寇就会有另两种选择;第一个选择很简单,就是绕过我们的防线,这个选择唯一的路径就是向东绕过大片的丘陵地段,然后奔向蕲州方向。第二选择是走回头路,去凤阳府方向,而这个选择是一种最差的选择,因为我们会追击,而路途当中最大的危险是,流寇可能受到沿途守军的不断围堵与夹击,所以,这个路线是最危险,也是可能性最低的一种选择。”
唐琪对战况解析的头头是道,利弊关系解释的极其详细。史可法等人现在明白了,唐琪的胜利绝非偶然,这个曾经的读书人,这个钦点的武科状元很有一套军事谋略,他的胜利绝对不是靠着侥幸得来的。
现在,很明显,张献忠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强攻或者绕过这两种方法。
稍稍沉思片刻,史可法开口:“好吧!红尘解析的很正确!既然如此,我们现在斟酌如何来应对张献忠!”
既然已经有了预判,应对的方法很简单。军议的结果就是派出大量的斥候观察流寇的动向,随时准备出击。一旦张献忠不要命的来冲击这道防线,舟山将士也只能选择来一次强硬的会战,而一旦张献忠准备逃跑,那就更简单,也不用客气,直接就可以进行追击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