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人走茶凉
沈家府邸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若能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廊坊,小桥,池水,阁楼。
这里是整个沈家府邸最高处,一位壮年的锦袍男子站在阁楼窗边俯视着整个自由之城,深邃的双眼好似看尽人世一切的繁华过后,仅剩下那一抹淡定和从容。
沈千寻站在男子身后低声述说着什么,好半晌后,男子轻轻的开口问道;
“这个叫楚云的少年是你请来的?”
点了点头,沈千寻开口说道;“是的父亲,当初去北边考察我们聚宝商会该不该资助平民反叛军时,路过雪狱小镇,偶然遇见的。”
“底细可有问题?”
“没有,遇见他后我就仔细打探了一番,楚家在雪狱小镇已经定居了很多年了,他是楚家的独苗少爷,这是肯定没错的。”
沈万三点了点头,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软风拂面带起沈千寻柔顺的发丝,调皮的在耳边打起一个小结,沈千寻静静的站立好一会,才听沈万三说道;
“此子思维不拘一格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但听了你的介绍,父亲感觉他不会真正加入我们聚宝商会。”
沈千寻点头同意;“千寻也有这种感觉,当初邀请他来沈家,就没见他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这次前来更感觉他是来凑集资金的,而且是想用最短的时间凑集最多的资金。”
沈万三嘴角含笑;“不错,从他选择做谋士还有处理旎裳街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了,千寻,你观人确实有进步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沈千寻对于父亲的夸奖并不在意,开口问道;“父亲,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应该重用楚云?”
“用,干吗不用,他只是求财,并没有要对我们商会不利的念头,而且此子头脑灵活思维开阔,只要不是太过机密的事都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恩,那旎裳街……”
“就按他说的办。”沈万三转过身来看着沈千寻,脸上溺爱的神色一闪而释;“千寻,最近这段时间你要多注意下宝龙商会,洪家那老东西最近的资金调动很不正常啊~!”
沈千寻一怔,随即回答道;“好的,父亲,没什么事的话千寻先行告退了。”
伸手右手,沈万三帮沈千寻把被微风吹乱的发丝整理齐整,语气柔和的说道;“去吧,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累着自己。”
点了点头,沈千寻转身离开阁楼。
沈万三一直注视着女儿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又转身望向窗外,低声轻喃一句;“楚云……”
第二日,自由之城突然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旎裳街的青~楼从此以后就要变成合法化了,但为了方便管理,青~楼也只允许开在旎裳街。
民众错愕的有之,不信的有之……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自由之城。
楚云和沈千寻肩并肩的行走在街道上,转头看了楚云一眼,沈千寻笑着开口说道;
“旎裳街刚刚改变政策,民众适应需要一些时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要辛苦楚公子了。”
楚云故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给人打工的,原本就没什么选择的权利……”
语气稍顿,楚云接着说道;“千寻,你说这旎裳街一年的税收能有多少?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
沈千寻瞥了楚云一眼;“看把你急的,好似我们沈家会昧下你那点钱似的。”
楚云咧嘴干笑一声,挠了挠头皮;“毕竟钱还没放到我口袋,心里不塌实。”
“税收是一个季度收一次,也就是说你起码要等到三个月后才能收到第一笔税款,其中,还要扣除管理旎裳街的人力晌钱……”
楚云一楞;“晌钱还要我给?”
“当然,文书上写的很清楚,你所得的是头一年的纯利润,你不会不明白什么叫纯利润吧?”
楚云脸色一苦;“诶……又被剥削了……”
沈千寻又好气又好笑的横了楚云一眼;“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摇了摇头,楚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千寻,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把楚云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沈千寻颇为戒备的问道;“你不会是想跟我借钱吧?”
“那倒没有,沈家应该也有做魔晶生意的吧,收到税款后,你能帮我把税款全换成魔晶或晶石吗?毕竟,由你出面能拿个好折扣。”
沈千寻疑惑的看了看楚云;“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要那么多魔晶做什么?”
“一点私事……”
见楚云没打算告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沈千寻心底突然升起一丝烦躁,扭头不再理会楚云。
街道上,一对壁人儿在游荡闲逛,左边是为英俊倜傥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右边是位优雅高贵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只是此刻却是不知因为什么,少女嘟着小嘴把头转向一边,好象是在和情郎斗气的小丫头一般。
初升的朝阳拉长了两人沉默的影子,仿若是那第一的遇见,安静,沉默……还有影子,但却又有不同。
人生若只如初见……却话诸事难永恒,我还保持着当初恬静的心境,可你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郎了……
是否,在你的心底深处藏有太多我不了解的事……或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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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狱小镇一品堂,楚云虽然已经离开两年多了,但一品堂在天羽和荒默的带领下日渐壮大,除了八个命名的各自小队,天羽更是在荒默的建议下,扩建了一品堂分为外堂和内堂。
此刻,一品堂议事厅内密密麻麻围坐了一大圈的人影,天羽坐在首位上看着众人,沉声说道;
“我得到秘报,库尔城水家近日将大举来犯。”
周围众少年顿时议论纷纷,有些新加入一品堂的少年,更是连水家是谁都不知道,但见天羽说的郑重心下微微开始担心起来。
天羽环视一圈后微微皱眉,对方人还没来,自方就已经有开始泻气的,这还怎么打?
一名刚加入一品堂不久的少年站起身来,冲着天羽微微欠了欠身,开口说道;
“库尔城水家我知道一些,敢问堂主,我们是否跟水家有过恩怨?”
天羽轻轻地点了点头;“两年前,这个水家不知道为什么和贵族联盟搅和在一起围剿楚家,最后自然是损失惨重,想来,这次应该是来报仇的。”
对面的少年皱了皱眉头;“和贵族联盟一起围剿楚家?也就是说,水家这次是来找楚家麻烦的?”
“恩~?”天羽疑惑的看着对方,只见对面那少年接着说道;“既然是来找楚家麻烦的,关我们一品堂什么事?”
“嘭~~!”
天羽猛的一拍桌,怒声喝道;“我们一品堂是少主创建的,一切行事都要以少主为重,下次再敢说出这么忤逆的话,就给我滚出一品堂~!”
对面的少年却是没有一丝怯意,腰背挺的笔直,目光直视天羽郎声说道;“堂主,你口中的少主,此刻却是在哪呢?我只知道我们一品堂有正副堂主,却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少主。”
少年双臂一挥;“堂主,你好好看看这周围的兄弟,有多少人愿意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楚家去拼命的?”
天羽环视一周,此刻的议事厅内明显分为两派,那些新加入一品堂没见过楚云的,大多有些不敢和天羽对视,显然是被那少年说动了,而一些老一品堂人,却是对着这帮新来的怒目而视。
一品堂陷入了创建以来最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