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真正远离的东陵邪在不远处透过窗棂,看着神游的浮梦。
突然鬼魅般的声音飘然而至,“为何不告诉她,我根本不会真的伤她性命?为何不告诉她,那日你并非见死不救,而是去了远方?为何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说话之人,距离他不远,穿着与他相同的黑衣,手握琉璃蓝笛,脸上浮着戏谑的笑意。
东陵邪斜睨那人,神情冷漠,“西陵渊,你怎么还在这里。”
西陵渊一甩手中琉璃蓝笛,“东陵邪,你太循规守矩了。处心积虑的让她出现在这人身边,又不希望小梦与他产生瓜葛。何必这么累。”
东陵邪别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西陵渊弯起他魅人的双眸,“且不说,你不希望小梦与他产生瓜葛,我也不想,只是你做的不够彻底,你以为把小梦放在他的身边,让小梦见识他的冷漠绝情就完事了?没那么简单,要把他们彻底分开,不如,让他杀小梦一次,如何?”
“当”今日第二次,东陵邪的古琴发出很不和谐的声音,他眉头一皱,“这里是我管辖之地,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说完,向来不爱和西陵渊产生交集的东陵邪一隐,便消失不见。
西陵渊扬起手中琉璃蓝笛,“口是心非!我们是灵尊,有无上法力,他只是个凡人,消了他的记忆,让他把小梦送回胥府那个龙潭虎穴,不就可以了。”
他邪魅一笑,吹响了手中琉璃蓝笛。
――
接下来的几日,浮梦安分守己,也没和司空棂见过面。
几天后,她正在给梳妆台前的西番莲浇水,却听到有人在敲门,她诧异的走出里屋,开门一瞧,十一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
真稀奇,十一守在外面是正常的,来敲门求交流是反常的。
想着几日未见了,浮梦报以客气的一笑,“有何指教?”
十一淡漠说道:“王爷命属下送胥小姐回胥府。”
浮梦脸色一变,她被带到这里时,司空棂说得很清楚,胥诗如这一生想离开棂王府,除非变成尸体离府出殡。
难道真被灵尊说对了,司空棂真要把身份可疑的她给宰了?
“什么意思?”
十一道:“王爷带胥小姐回府时,只因霍大人生辰那晚胥小姐受了惊吓,需要休养,如今小姐精神已恢复,回胥府是必然的。”
“……”浮梦脑袋上就差冒出一排问号,昨夜她也没睡啊,今天外面也没下红雨啊,怎么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能理解呢?
她试探的问道:“十一,我能不能见见王爷?”
十一瞥了她一眼,“王爷在朝中,还未回来。”
浮梦又笑了笑,“那我等他回……”
她话还未说完,十一就很不客气的打断,“胥小姐还未许过人家,在王府久留对小姐名声也不是好事,属下这就送小姐回去。”
浮梦有点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在这里并没有她的细软,所穿所用都是司空棂提供的,她只要一脚跨出屋门,便可以离开。
“后门已被小姐准备了车轿,胥小姐请。”十一说道:“后门离开之位隐人耳目,还请小姐不要在意。”
浮梦轻叹一口气,“从棂王府出去的车轿,无论是大门还是后门,总会有人在意。反正也不远,若要隐人耳目,不如步行回去。”
浮梦这样说并没有太多其他用意,只是觉得自己在棂王府闷得太久,回到胥府也一定没有自由,只怕短时间内都别想呼吸自由的空气。
十一依旧低着头,似有一番犹豫,但最后的回答依旧没有表情,“如此,也好。”
从棂王府到胥府,马车需要一刻,若是十一自己以轻功前往也只需要一刻,但带着走路慢吞吞的浮梦,就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
终于浮梦先开了口,“王爷除了让我回府,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回胥府已成必然,但浮梦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想到胥诗如与司空棂诡异的关系,她想,也许司空棂有别的安排。
十一沉声道:“那也在霍府,王爷已说得很清楚,从此你就只是胥府养女,没有第二个身份。”
“可是……”浮梦狐疑的看着十一,似是不经意的将手指向自己的后脑勺,“后来我也跟王爷说过我现在的情况……”
十一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是完全不懂浮梦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胥诗如,那夜是你自己拒绝王爷,往后你在胥府安分守己,王爷不会再干预你的生活。”
浮梦一怔,随即便明白,十一的记忆被抹去了一块,他已经不记得浮梦在凌王府时所发生过的事。看来司空棂也一样。
是灵尊动的手脚?
也只能是他,不然还有谁能做到这样,把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隐人耳目,十一把浮梦送到胥府后门,浮梦向十一告别后,十一便面无表情的离开。
浮梦叹了口气,也好,听说胥学昂比宠儿子更宠胥诗如,她在这里的日子也不一样有多难过,在哪活不是活。
不想没走几步,就冤家路窄的遇上了胥秋凤。
胥秋凤看到浮梦先是一怔,不过一瞬之后,她从一点茫然到了很多点傲然,看着浮梦的表情越发不屑还带有嘲笑,“哟,这不是我们的棂王妃嘛,怎么一声不响的回来了?怎么,今日想到回门了?”
说着,她还故意往浮梦身后看了看,“这棂王这么低调?王妃回门竟然如此寒酸?不派千里长龙百个下人跟着?如此说来也是,似乎是没听说,三皇子有要娶亲的奏折。哎呀,我的好妹妹,你不是那么快就被那位风流王爷玩腻给丢回来了吧?”
浮梦瞥了胥秋凤一眼,这时候她终于感觉到西陵灵尊消了胥秋凤的记忆是件多麻烦的事,其实那个害怕她的胥秋凤挺好的。
至少,今日浮梦不想搭理胥秋凤的冷嘲热讽,她回到胥府,第一件事应该去见胥诗如的养父,大理寺卿胥学昂。
“姐姐,我要先去见爹,若你对三皇子的事有兴趣,待我见完爹,我们可以慢慢聊。”
说完,浮梦不再看胥秋凤,径直向书房走去。
胥秋凤却是不死心的跟在浮梦身后,“都已经被丢回来了,还是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往后不用叫你野种了,我看可以叫你弃妇了,哈哈!叫你坏我婚事,现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吧。以后我还能许人家,可你在棂王府这段日子,以后谁还会要你。”
胥秋凤在浮梦身后滔滔不绝,浮梦走在前面仿若未闻。
直到书房前,胥秋凤依旧没有停下嘴皮子,浮梦一下子停下脚步,胥秋凤以为她终于被自己骂得忍不住,得意的等她反驳时再咒骂几句,却看到浮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胥秋凤不满意了,“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浮梦轻佻的一笑,胥秋凤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养女妹妹的确有骂不还口的好脾气,可她绝不是逆来顺受的主。
隔了那么久,胥秋凤终于再一次听到胥诗如那听似轻飘软绵的声音却能说出让人吐血的内容。
“好姐姐,这里已经是爹的书房外围,你这般骂骂咧咧,若让爹听去了,只怕下次为你指婚时,我一句‘姐姐性子泼辣,还是多留在府中收敛段日子比较好’便可毁你第二次婚事。
女子的婚事很奇妙,也许你没做错什么,但是第一次被取消,第二次又不了了之,外界坊闻会如何传,姐姐你比我清楚。你若想比我这个弃妇更难嫁,便继续嚷嚷就好。”
胥秋凤刚打算继续嚷嚷的嘴终于闭上了,她怨恨的看着浮梦。
而浮梦却完全不在意,只是微笑着表示对胥秋凤的沉默很满意,一转身便走进了胥学昂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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