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采薇惊讶于那次逛商场时，竟然他也在？

　　 心里虽惊讶，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勾了勾垂落下来的头发，“东西我们可受不起，而且，寸寸不喜欢有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手放在小屁孩的蘑菇头上，轻轻压了压，小屁孩立马领会，“嗯，我不喜欢有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那样会让人以为我没洗澡的。”

　　 把衣服放到念采薇手里，“妈妈，你把它折起来吧。”

　　 “不过叔叔，你可以把这衣服送给别的小孩的，我不介意别人跟我穿一样的衣服。”两只小手放在陆昊的椅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安慰。

　　 念采薇把袋子放回原处，轻声说了句：“谢谢！”

　　 陆昊被小屁孩这么一说，心里倒是轻松了一点，“那寸寸，如果叔叔把衣服先送给你，你会要吗？”

　　 “那要看妈妈肯不肯要了，我还是小孩子，什么事都要听妈妈的话的。”

　　 念采薇：“……”

　　 小孩子？也不知谁总是说自己是大人呢。

　　 “那寸寸不怕和别人撞衫吗？”现在的小孩儿不都是最怕和别人穿一样的衣服吗？

　　 小屁孩摇头，“不怕她们穿，因为不管她们怎么穿，都没我穿的好看。”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

　　 念采薇把小屁孩搂在怀里，“别说话，让叔叔专心开车。”

　　 “哦！”乖乖的躺在念采薇怀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透着后视镜，看到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母女俩，虽然低着头，却还是能感觉到她神色上的柔和与恬静。

　　 如果没发生五年前那件事，那现在她身旁坐的就是他？

　　 ——

　　 到了幼儿园之后，念采薇便抱着小屁孩下了车。

　　 “谢谢！”

　　 “要不要我送你们进去？”看着里头张灯结彩的，想必是有什么热闹的活动。

　　 “不用了，寸寸不习惯陌生人在她身边。”

　　 “叔叔，你还是回去吧，要是让你妹妹发现了，又要说我妈妈缠着你了，你快走吧，快走吧。”两只小手挥着，恨不得陆昊马上离开。

　　 留恋的看了念采薇一眼，后退了几步，挥了挥手，“那我走了，有空再见。”

　　 “有空也不必见了。”念采薇立刻接话道，让陆昊脸上的表情凝滞了几秒。

　　 是笑不是笑，是涩不是涩，钻进了车里。

　　 看着车子疾驰而去，念采薇才抱着小屁孩进了幼儿园。

　　 一进去，老师看见念采薇，“念寸心，你终于来了，可就等你一个人了，其他人都化好妆了，你快过来换衣服化妆。”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耽搁了。”把小屁孩放下，让她跟老师进去。

　　 “寸寸，妈妈在外面等你。”

　　 “妈妈，你帮我看看琛琛来了没？如果琛琛来了的话，一定要来告诉我哦。”

　　 “好。”

　　 表演还没开始，念采薇只能到处转转。

　　 幼儿园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家长，各自都围在一起闲聊着。

　　 念采薇虽然每天都来接小屁孩，可是却很少跟那些家长打照面，自然不认识几个。

　　 左右逛了逛，觉着也没什么好玩儿的，索性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既能看到门口，也能看到教室里面。

　　 心里有些忐忑，顾子琛究竟会不会来？

　　 要是不来的话，小屁孩会是什么反应？

　　 “念阿姨！”清脆的童音靠近，念采薇一抬头，就看到向自己跑来的顾莫奇。

　　 今天的他很绅士，穿着黑色吊带短裤，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脖子上还围了一个黑色的蝴蝶结领带。

　　 “莫奇，你跑什么啊？奶奶都跟不上了。”李美兰气喘吁吁的在后面叫喊。

　　 刚刚一下车，顾莫奇就打开车门，一溜烟儿消失了。

　　 “奶奶，我在这儿。”顾莫奇招了招手。

　　 “念阿姨，寸寸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寸寸去里面化妆了，等会儿才会出来，莫奇，你今天像个小绅士，很帅呢。”

　　 “是吗？”羞涩的挠了挠头。

　　 “是啊！你这么帅，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啊？”

　　 “才…。才没呢，我只喜欢…。”

　　 头上被拍了一下，“莫奇，你瞎跑什么呢？奶奶都跟不上了，这么多人，也不怕摔着。”

　　 “奶奶！”顾莫奇跺脚，话没说话，他着急啊。

　　 “哎哟，怎么了？”挽着皮包把顾莫奇拉到了自己身边，就看到坐在座椅上的念采薇。

　　 “这位是…。？”

　　 念采薇淡笑着站起来，颔首，“您好，我是念寸心的妈妈——念采薇，您是顾莫奇的奶奶吧？”

　　 李美兰愣了愣，随即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乖孙中意女孩儿的妈妈啊！

　　 连忙跟着点头，“你好！你好！我是莫奇的奶奶。”

　　 “离演出估计还有一段时间，要不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指了指长椅，建议道。

　　 “哎，好！”李美兰像是扫描仪一样，全身上下的把念采薇给扫了一遍，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念阿姨，寸寸她们在哪儿化妆呢？”

　　 “在那间教室呢。”指着方向。

　　 “奶奶，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上个厕所。”撒谎，心里有点心虚，低着头，怕穿帮。

　　 “去吧，去吧！”摆了摆手，李美兰倒是十分放心。

　　 等顾莫奇走了以后，李美兰往念采薇身边挪了挪，“说是去上厕所，其实啊，是去偷瞄小女孩儿化妆去了。”

　　 念采薇：“……哦，呵呵！”没见过这样拆自己孙子台的。

　　 李美兰打量着念采薇的侧脸，估摸着她的年纪，问道：“念小姐还很年轻吧？多少岁了？”

　　 “二十四了。”

　　 “哟，这么年轻啊？”

　　 “说是二十四，其实该叫二十六岁了。”声音轻轻的，带着些局促的回答。

　　 “二十六岁那也蛮年轻的，念小姐结婚很早吧？丈夫是干什么？竟然这么有福气，能有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遇着年轻女人，李美兰就免不了八卦一下。

　　 想着如果没结婚的话，配配自己大儿子，二儿子也好啊！

　　 要想儿子娶到老婆，还是得靠她抓住一切机会啊！

　　 “这个……寸寸没有爸爸。”面上有些尴尬。

　　 看到念采薇脸色变了变，李美兰只以为寸寸爸爸死了，“对不起啊，不该说起这伤心事，不过寸寸真是懂事乖巧，每每哄得我啊，高兴得不得了。”想起小屁孩说的话，李美兰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说到这个，还得说声麻烦您了，那阵子工作忙，寸寸老是往您家跑，真是打扰了。”

　　 看着眼前这个老太太，虽然打扮端庄，身上穿得一丝不苟，却没有那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气势，很平易近人。

　　 “不麻烦，不麻烦，家里除了我这个老太婆，就是莫奇，多个人也热闹点，寸寸来我家，我可是欢喜得不得了呢，你下次要是工作忙，就把寸寸送我家来，我帮你带，我是真真儿喜欢那小娃娃。”

　　 “这怎么行？”对于李美兰的过度热情，念采薇有点难以招架。

　　 “怎么不行？就这么说定了。”

　　 念采薇：“……”

　　 “哎哟，今天幼儿园可真是热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欢乐奔跑的小孩，李美兰是觉得心情舒畅，庆幸自己跟来了。

　　 “是啊，今天是幼儿园一年一度的欢庆节日，办的很盛大的，这种活动，每个学校都会有的，只不过每个学校举办的时间不同。”

　　 “念小姐知道的真多，难道念小姐也是幼儿园老师？”看着念采薇举手投足间那谦和有度的态度，就忍不住叹息。

　　 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呢？留下孤儿寡母的，孤独无依，多可怜啊？

　　 “也是老师，不过不是幼儿园老师，是中学老师。”

　　 “看着就像，没想到真是老师，念老师教什么学科的？”

　　 “语文！”

　　 李美兰闻言，拍了拍大腿，“语文好啊，陶冶情操，怡情养性，难怪念小姐看着有种文人淡雅的感觉，真不错呢。”连连称赞。

　　 要说她吧，也没指望儿媳妇儿多优秀，只要长得周正，没别的坏心思就可以，可怎么就这么难找呢？

　　 念采薇：“……”她能说她大学修的专业是计算机吗？

　　 文人淡雅？

　　 心里抖了抖。

　　 李美兰看了看周围，手肘顶了顶念采薇，有些兴奋，“哎，念小姐，你周围有没有也是当老师，但是还单着的女性同事啊？”

　　 “有啊！”不明白李美兰为什么突然打听这个，疑惑，“您问这个做什么？”

　　 一说这个，李美兰就一脸苦相，“实不相瞒，我有俩个儿子，一个三十了，一个三十四了，可都还没老婆，你说说，当母亲的，能不急吗？”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抱怨道。

　　 “所以，就想着如果念小姐的有单身的朋友，能不能介绍介绍，到时牵个线，搭个桥，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也是好的。”

　　 知道用意，念采薇没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就顾子琛那样的人还要相亲？

　　 天要下红雨了吧！

　　 “伯母，您儿子应该很优秀吧，怎么会娶不到老婆呢？”

　　 像顾子琛那种黄金单身汉，如果贴个相亲广告，保证排队都能排到郊区去。

　　 “优秀有什么用？就是没女孩儿看得上啊，眼见着年纪越来越大，他们没放在心上，能不愁吗？”

　　 看着念采薇没拒绝，李美兰加紧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有的话，介绍介绍，像念小姐这种当老师的，学历不差，素养也高，一眼看着就欢喜，指不定就能看上眼呢？”

　　 念采薇想了想，“这个……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您想给您哪个儿子介绍？”

　　 “大儿子不急，就是二儿子比较急。”

　　 那就是给顾子琛介绍啰！

　　 念采薇眼稍一挑，心里偷笑。

　　 “介绍倒是可以，不过我那朋友脾气蛮暴躁的，就怕到时候知道是相亲，会跟我急。”

　　 想想桑心双手插腰，眼珠子瞪大的老虎样，念采薇还真有点心颤颤的。

　　 “脾气暴？那好啊，正好合得来，我那二儿子，就是个闷性子，不管在外，还是在家，都拉着张脸，跟人欠他什么的，说话也很直接，不给人留面子，就得找个脾气燥一点的。”

　　 念采薇点头，“这点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

　　 冷面！严肃！嘴毒！闷骚！

　　 外加一个“色”！

　　 “就是啊！”李美兰点头，随即意识到话里的不对劲儿，“哎，念小姐怎么知道？难道见过子琛？”

　　 一时口快就给说了出来，念采薇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像那种性格的人，其实心里都很柔软的，不是有句话叫刀子嘴豆腐心吗？跟那种脾气燥的人还是蛮适合的。”

　　 “就是，你还别说，我那二儿子虽说平日里总冷着脸，可逢年过节的，还是会买礼物给家里人。”叹了口气，“你说这么一个好的人，怎么就找不着媳妇儿呢？”

　　 念采薇：“……”

　　 哪有这样夸自己儿子的？

　　 看李美兰在唉声叹气的，只能安慰道：“您也别着急，您儿子还那么年轻，肯定能找到媳妇儿的，而且找媳妇儿的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到时给您带个二十岁的媳妇儿回来，您肯定高兴。”

　　 “二十岁？”李美兰摇头，“太年轻了，不好。”

　　 扭头，笑眯眯的看着念采薇，只把念采薇看得十分不自在时，才说：“至少得像念小姐这样年龄的，像念小姐这样年龄的，阅历刚好，也成熟懂事，最主要的是很体贴人，代沟少。”

　　 “念小姐，你那朋友多少岁啊？如果太小的话，那就算了。”

　　 “年纪嘛…。和我相差一岁而已。”

　　 念采薇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李美兰总是找不到儿子的相亲对象了。

　　 “那正好，改天等我二儿子有空了，一起约出来吃个饭吧。”说着拉开包包，从里面拿出手机，“报吧！”

　　 “啊？”

　　 “电话号码啊！”晃了晃手机。

　　 “哦！我的电话号码是xxxxx。”

　　 得到了电话号码，李美兰满意的收了电话，心里喜滋滋，没想到陪孙子参加活动，就能帮儿子找到媳妇儿，来这趟真值！

　　 ——

　　 聊得有些口干舌燥，四处看了看，发现远处有免费供应热水的。

　　 “我想去倒杯水喝，您要吗？要的话，我给您带一杯过来。”

　　 “我不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整了整衣服，双腿斜着并拢，身子坐直，哼了几声。

　　 等念采薇拿着水杯回来，就看到李美兰身边围着两个孩子，一个顾莫奇，还有一个就是小屁孩。

　　 只听小屁孩说：“奶奶，刚刚顾磨叽在耍流氓，竟然趴在窗户那儿偷看女孩子换衣服，羞羞。”

　　 “胡说，我明明只是上厕所回来路过。”顾莫奇脸色涨红，悲愤的解释着。

　　 不过解释貌似有些苍白无力啊，小屁孩仍是一副鄙视的小眼神看着他。

　　 “寸寸！”拿着水杯走过去。

　　 小屁孩一看妈妈来了，立刻跑上前，张开双手眨巴着化了眼影的大眼睛，“妈妈，我这样好看吗？”

　　 小屁孩一身红色，红色的鞋子，红色的凸袖衣服，和红色短袖裤子，衣服和裤子上都绣了绿色的竹子，蘑菇头上也用红色丝带扎了两个小髻髻，嘴巴上抹了红色的口红，看着粉粉润润的。

　　 捏捏小屁孩的脸蛋儿，“很漂亮，像个红苹果，香喷喷的。”

　　 “嘿嘿！”看到念采薇手上的水，吧唧了嘴，“妈妈，我口渴，想喝水。”

　　 “喝吧，不过有点烫，要小口小口的喝。”对着杯子吹了好几口气，才把杯子递给小屁孩。

　　 “妈妈，老师说不能喝水，喝水会把嘴上的东西弄没掉。”嘟着红艳艳的嘴唇给念采薇看，“可是我又好渴，怎么办？”

　　 “要不喝牛奶吧，牛奶有吸管。”从包包里拿出早上的牛奶，插了吸管放到小屁孩手里。

　　 “还热的，快喝吧。”

　　 小屁孩小心翼翼的吸了口牛奶，望着门外，欢快的小脸有点担心了。

　　 “妈妈，琛琛还没来吗？”

　　 “没有，估计是有事情耽误了，等会儿就来了，寸寸，你别着急。”拉着小屁孩坐到椅子上。

　　 “寸寸，我叔叔应该不会来了，他去d市出差了，说要一个星期呢。”

　　 顾莫奇抠着手，嘀咕着，不来更好。

　　 “你撒谎，琛琛答应我会来看我表演的，他绝对不会骗我的。”小屁孩扭过头，大声反驳道。

　　 “信不信由你！”挠着头，跟小屁孩一样，盯着门口了。

　　 李美兰看了一眼顾莫奇，又看了一眼小屁孩，“寸寸很喜欢琛琛？”

　　 咬着吸管，小屁孩重重的点了点头，“琛琛答应我一定会来的，奶奶，琛琛不会撒谎，对不对？”拉着李美兰的手，有些急切。

　　 “……这个…。”如果说小时候的话，那可没少撒过谎，竹笋炒肉那是家常便饭。

　　 长大了……她也不是很清楚啊！

　　 “奶奶，对不对？”

　　 看着小屁孩殷切的眼神，李美兰心里一柔，点头，“对，对，琛琛肯定会来的。”

　　 ——

　　 d市，阳光明媚得烫人，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汽车的鸣笛声还有人群的喧闹声。

　　 只是在御天酒店的最顶层，却是什么也听不到，安静无比。

　　 专属于他的房间，四周的窗户被窗帘挡着，抵挡了来自外头的刺眼日光。

　　 昏暗的卧室，顾子琛兀自睡的香甜。

　　 床头柜上，电话铃声响起。

　　 持续不断的电话，让顾子琛皱眉，烦躁不已。

　　 伸手，往床头柜上一摸，眯着眼按下了接听键，语气粗嘎嘶哑，几乎是吼道：“谁啊！”

　　 －－－－－－题外话－－－－－－

　　 小剧场：记者采访

　　 水妞儿：（握着话筒）顾总，您对于这次没能赶上寸寸表演是怎么个看法？

　　 顾子琛：（不爽的撇了一眼）没看法！

　　 水妞儿：（继续追问）那您对于让您没赶上飞机的罪魁祸首，想怎么个处置法儿？

　　 顾子琛：（坏笑着）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置？裸奔？降职？发配？还是灌酒？

　　 水妞儿：（拿着话筒面对镜头）好的，现在由顾总给出了以上几个处置方法，还请各位观众踊跃投票，积极留言，您的投票留言，将决定用哪个方法处置。

　　 徐浩：苍天啊，大地啊，能不能人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