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林坐等右等却还是没有等到陆宁她们回来，最后干脆去找她们。

　　 结果，便听到陆宁她们被带去警察局的消息。

　　 刚巧打算去警察局，手机就响了，来电的人正是陆宁。

　　 “喂，宁宁，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去警察局？”因为着急，也没有问得很清楚。

　　 “我们现在在警察局门口呢，你不会还在超市吧？你怎么这么笨啊，我们没回来就不会去找吗？快点开车过来接我们。”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平日里娇蛮的脾气，说起话来就跟教训下人一样，听得方程林心里着实不舒服。

　　 “你们现在在哪儿？”边打电话，一边进了电梯，准备去停车场。

　　 陆宁报了地址后，方程林立马就挂了电话，一个原因是因为着急，另一个原因，是听不惯那絮絮叨叨埋怨人的口气。

　　 “咣当”一声，挂的老快了。

　　 陆宁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心里的火气是蹭蹭的往上冒，就差把手机摔了。

　　 大叫了一声，跺了一下脚，“竟然挂我电话？”

　　 “挂你电话怎么了？就你那口气，我一听就挂了，这是对男朋友应该有的态度吗？”扯着陆宁到自己面前，整个脸是冷的。

　　 “我…。妈，你说我们过了那么久没回去，他都没找来，这不是他笨，他傻吗？如果他在，估计我们就不用来警察局了。”看着方端云的冷眼，声音越来越小。

　　 “明明是你自己的错，怎么倒怪起程林了？就算程林来了，也不过多一个人来警察局，如果程林来了，就程林和你哥的关系，保准已经通知了，那现在，你就要想想等会儿回去怎么跟你哥交代。”

　　 “还有，你要是再用这种态度对程林，保不齐他明天就跟你分手，是太宠你了，惯出了这么一副蛮横无理的脾气。”

　　 俩人站在警察局门口，每每有进出的人都会瞧上她们俩几眼。

　　 方端云端着一副高贵的姿态当作没看到，可陆宁心里却是着急，巴不得快点离开。

　　 为了挡住别人的目光，陆宁站在了方端云身后，半张脸都挡在了方端云的肩膀上，两只手放在方端云的肩膀上，眼睛看着周围。

　　 想着如果遇到熟人，马上就躲起来。

　　 “现在怕丢人了？躲也没用，该知道的别人总会知道，你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让人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站直身子，挺起身板来。”往旁边一挪陆宁整个人便又都暴露了出来。

　　 “妈，你给我挡挡又不会怎样？要是给熟人看到，就丢脸了。”缩着身子，左右警惕的看着。

　　 “给你次教训，也好让你收敛收敛脾气。”看着陆宁那副模样，方端云心里就来气，这个女儿怎么一点儿有没有自己的风范呢？

　　 “站好了，咱们陆家虽然算不上大家，可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就别出门了。”

　　 凌厉的，严肃的眼神射在陆宁身上，陆宁也只能乖乖的站到方端云旁边。

　　 安静下来的陆宁显得特别的乖巧伶俐，只是……。唉！

　　 方端云叹了口气，看着前方来往的车辆，“宁宁，等会儿程林来了，要跟他道歉，知道吗？记住，以后不要再用那种口气跟程林说话，程林是你男朋友，不是下人，乖乖巧巧的女孩子才招男人喜欢。”

　　 “可我性格就这样，怎么乖巧啊？”皱眉，不情愿，“凭什么我要顺着他的意愿去活啊！”

　　 “装也得给我装出来。”厉声呵斥道，“宁宁，你听妈妈的保准没错。”

　　 方程林家目前虽然不算顶有钱，可他家经营的是地产业，发展前景大，将来对于陆氏集团发展肯定是有很大帮助的。

　　 当然，这其中的利益陆宁不懂，不然也不会一味的撒小女生脾气。

　　 从小就在方端云的教诲下长大的陆宁，这次又怎么不会听？尽管心里不是很赞同，可也不敢反驳。

　　 最终还是不情愿的回了句：“知道了，妈！”

　　 等到方程林把车开到警察局门口时，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了。

　　 一见车停下来，陆宁就跑上去，没好气的问道：“怎么这么久？”似乎是忘记了刚刚方端云的教导。

　　 方程林从车上下来，“正是下班时间，路上比较堵。”

　　 “宁宁！”在陆宁开口之前，方端云喊了一声，提醒着。

　　 “怎么回事儿？现在都处理完了吗？”看了看她们身后，没见着有别人。

　　 陆宁上前勾住方程林的胳膊，软着声音，“程林，刚刚对不起啊，我心里着急，害怕，所以说话有点冲，你不要在意啊！”

　　 陆宁一脸歉意的仰头看着方程林，方程林见她那副模样，心里些微的不适也消失了。

　　 揉了揉她的手，“没事，我知道，快上车吧，具体发生什么事，到车上再说。”

　　 拉开车门让她们进去，陆宁坚持着要做副驾驶，方程林也只能由她去。

　　 车里，方程林转着方向盘，扭头问道：“宁宁，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进警察局了？”

　　 不就是买个东西吗？怎么还跟人发生冲突，大打出手了？

　　 依着陆宁的性子还有可能，可旁边不是还有方端云么？方端云一向最重外在形象和面子，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还不是因为念采薇。”想到她，陆宁是恨得牙痒痒。

　　 “采薇？你碰见她啦？”

　　 正好前面红灯，方程林突然一刹车，俩人的身体便“刷”地突然前倾。

　　 因为绑着安全带，陆宁的身子来回的弹了好几下。

　　 “程林，你怎么了？怎么一说到她，就这么惊讶？”眼睛转了转，指着方程林大喊道：“哦，我知道了，刚刚你说遇见的人，不会就是念采薇吧？那你是不是也看见她女儿了？”

　　 “嗯，正巧看见了，说了几句话。”方程林知道瞒不过，索性就直接说出来。

　　 撩开袖子，“你看我胳膊，都青了，就是因为念采薇的女儿突然撞我，把我撞到了地上，结果到头来还反咬人一口，要我赔偿，真是，还有没有天理了。”

　　 方程林扭头看了眼，是挺重的，都青紫了。

　　 伸出一只手小心的摸了上去，“疼不疼？”

　　 “疼！当然疼！”得到安慰，心里好受了些，身子偎过去，半靠在方程林的肩膀上。

　　 “宁宁，坐好！”从上车就闭眼的方端云睁开眼睛，低声的喝道。

　　 “知道啦！”把头在方程林肩膀上蹭了蹭，不舍的离开。

　　 看着露出来的青紫，陆宁晃着脑袋，得意的说：“不过，那个孩子撞到了脑袋，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估摸着，她该心疼死了吧。”

　　 “撞到脑袋？严重吗？”

　　 “挺严重的，起了好大一个包。”想到念采薇湿润的眼睛，心情就出奇的好。

　　 “不过，程林，你问这么多干嘛？不是担心那个孩子吧？”

　　 “采薇是我朋友，担心是肯定的，不过主要不还是怕你出事吗？如果孩子伤得严重，要负责的不还是你吗？我是担心你出事儿。”

　　 侧眼就看到陆宁猜疑的眼神，方程林只能立马解释着。

　　 撇了眼后座的方端云，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她们，以后见到她们就走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是不是？”

　　 “也只能这样了！”摆弄着手机，忽而就看到陆昊的电话号码。

　　 “程林，今天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哥啊，要是他知道我又闯祸，还连累妈进了警察局，肯定会骂死我的。”

　　 “知道了，不会说的。”腾出一只手，握住陆宁的手，捏了捏，“我是站你这边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放心的靠在椅背上玩起手机游戏来。

　　 方程林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脸上却没了笑意。

　　 ――

　　 黑色宽敞的商务车内，小屁孩坐在中间，念采薇与顾子琛一左一右的坐着。

　　 之所以这么坐，是小屁孩不想琛琛坐前面，可又不想妈妈坐前面，最后，干脆全都坐后面。

　　 念采薇本不答应，可伤者最大，只能顺从小屁孩的意见。

　　 左右被包围着，小屁孩觉得幸福极了，一左一右分别拉着妈妈跟琛琛的手。

　　 小小的肉手捏着两只触感完全不同的手，美滋滋的傻笑着。

　　 晃着蘑菇头，嘴里哼着歌儿。

　　 “妈妈，为什么你的手这么软，这么滑？”

　　 问完，然后扭头，“琛琛，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大，这么硬？”

　　 念采薇：“……”

　　 顾子琛：“因为琛琛是男人，妈妈是女人，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就好像寸寸一样，你的手是不是也很软很滑？因为你是女孩子。”

　　 跟小屁孩说话的时候，时不溜的瞟一眼右边的女人。

　　 “是这样吗，妈妈？”

　　 “嗯，是这样的，寸寸是女孩子，所以小手也很软很滑。”

　　 “可是，顾磨叽是男孩子，为什么他的手也很软很滑？”左右扭头询问着俩人。

　　 俩人：“……”

　　 见俩人没回答，小屁孩以为他们不相信，“我摸过顾磨叽的手的。”摸了好几次呢。

　　 俩人：“……”

　　 寸寸，你能矜持一点不？

　　 “妈妈，琛琛，你们怎么都不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怎么回答？

　　 念采薇抬头，朝着顾子琛做眼色，让他说。

　　 顾子琛却是笑着摇摇头，唇瓣掀起，无声的说：“你说！”脸上看好戏期待的神色。

　　 等念采薇再使眼色时，顾子琛已经低头摆弄小屁孩的头发了。

　　 王八蛋！

　　 心里咒骂了一声。

　　 低头笑着，伸手将小屁孩头上的手打掉，“寸寸，你是女孩子，说这种事是羞羞的，以后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你拉男孩子小手的事，知道吗？”

　　 “羞羞？”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鱼琛琛交握的手，“可是我现在就当着别人的面拉着琛琛的手，这算不算羞羞的事情？”

　　 “……额，那个…。应该不算，琛琛是你叔叔。”

　　 看着念采薇被小屁孩呛得回不了话的表情，着实欢喜。

　　 手包裹住了放在小屁孩头上的那只柔软的小手。

　　 小屁孩只觉得头上一沉，转了转脑袋，“妈妈，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拉跟我一起上学的男孩子的手吗？”

　　 拉琛琛的手，妈妈都没说什么，可拉顾磨叽的手，妈妈就说羞羞，这肯定是顾磨叽跟自己一样大的缘故了。

　　 念采薇动了动手，却抽不出来，恼怒的瞪了男人一眼，唇语：“快放开！”

　　 顾子琛摇了摇头，唇语：“不放！”

　　 一副得瑟样儿，似乎再说：你咬我啊！

　　 咬咬牙，大拇指蜷曲，把指甲盖按在了顾子琛的中指上，唇语：“放不放？”

　　 顾子琛唇语：“不放！”

　　 手指加力，让顾子琛感到一阵疼痛。

　　 拧了拧眉，低头，“寸寸，你有没有觉得头重了啊？”

　　 “有啊！”小屁孩点点头，仰头的同时，交握着的两只手也滑倒了椅座上。

　　 小屁孩身子一扭，就看到琛琛跟妈妈交握着的手。

　　 “咦？你们干嘛握着手？”

　　 “寸寸，我在跟你妈妈打招呼。”感觉到手上痛意加重，某男脸色不变的说。

　　 “哦！那你们继续打招呼吧！”重新坐好，小屁孩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妈妈开始喜欢琛琛了。

　　 嘻嘻！这样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叫琛琛来家里吃饭了！

　　 念采薇：“……”

　　 顾子琛看目的达到了，就松了手，挑了挑眉，唇语：“看，寸寸还是更听我的话！”

　　 “流氓！”说完，头转向窗外。

　　 车到达小区之后，顾子琛便抱着小屁孩出来，念采薇则去后备箱拿今天买的东西。

　　 抱着小屁孩上了楼，念采薇后面跟上来。

　　 正巧就碰见刚回来的奶奶，一看三人，顿时了然的笑了，“采薇啊，现在才回来啊？”

　　 “奶奶好！”小屁孩甜甜的叫道！

　　 在这小区里，小屁孩礼貌懂事那是众所周知的。

　　 “好，好，好！寸寸真乖！”走到自个屋前，扭头问道：“寸寸，爸爸回来了高不高兴啊？”

　　 念采薇：“……”

　　 小屁孩今儿高兴，还没回味过来奶奶说的话，就直接应道：“高兴！十分的高兴！”

　　 念采薇：“……”

　　 快速的寻到钥匙开门，让小屁孩进去，怕再呆一会儿，又会冒出什么误会。

　　 ――

　　 进了屋，小屁孩看到念采薇手里拿的东西，就想到今天刚买的新衣服。

　　 提着袋子到茶几上，把衣服和鞋子拿出来，衣服展开，比划到自己身上，“琛琛，这是我今天新买的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寸寸穿什么都好看。”

　　 “那就好！”把衣服收起来，小脸粉扑扑的，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挪着身子到顾子琛旁边，“琛琛，我十月一日那天有节目，你能不能来看我表演啊？”

　　 “好啊，寸寸肯定是最棒的。”不假思索的答应。

　　 正巧念采薇从屋里头把红花油拿出来，听到顾子琛答应，心里蓦地一紧，竟然有些期待起来。

　　 拿着红花油过去，看着小屁孩额头上的肿块，招招手，“过来，妈妈给你擦擦！”

　　 小屁孩踮起脚，亲了一口顾子琛，“就知道琛琛最好了！”然后羞答答的跑到了念采薇身边。

　　 看着念采薇手里的棉花，闻着刺、激性很强的味道，小屁孩皱了皱鼻子，“妈妈，这味道好难闻哦！”

　　 “难闻也得擦，不擦这肿块消不下去，消不下去，表演节目就不美美的了，寸寸，你难道要丑丑的上台吗？”

　　 知道小屁孩是在拐弯抹角的不想擦呢。

　　 “啊！不要！”琛琛也去，当然要美美的上台。

　　 乖巧的站着，让念采薇拿着棉花揉着，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水光，可就是没说一句疼。

　　 小手绞在一起，忽闪忽闪着眼睛，“琛琛，你今天会在我家吃饭吗？”

　　 顾子琛看着轻柔给小屁孩揉捏的女人，低垂着眼，很认真的模样。

　　 时不时的还会吹口气，脸上有着心疼。

　　 想着今日商场里见着她的那一幕，抱着小屁孩，红着眼睛，倔强而愤怒。

　　 像是只要谁在上前，她就拼命的样子，有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那样的她，令他心疼怜惜，只想把她护在手心。

　　 “不吃了，琛琛还有事，要先走！”搓了搓手，从沙发上站起来。

　　 面前突然出现阴影，念采薇手一顿，抬头，“这么急？如果事情不急的话，吃了饭再走吧。”

　　 折腾来折腾去，想必他也很累吧，而且全程还得抱着寸寸。

　　 “琛琛，你就留下吃饭吧。”

　　 “真的很急吗？”念采薇再次问道，心里是希望他能留下来吃顿饭的，毕竟麻烦了他。

　　 看着仰头的二人，眼里皆有期待，霎时，顾子琛心里笑了，“也不算很急。”

　　 说完，抬脚，又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给小屁孩擦完，念采薇看着小屁孩在打哈欠，“想睡觉了？”

　　 小屁孩点点头，“中午都没睡呢！”

　　 眼珠子转了转，“琛琛，你也没午睡吧？要不跟我一起去睡吧。”走过去，拉住了顾子琛的手。

　　 “要不，你也进去睡一觉吧。”

　　 “琛琛，去吧，去吧！”晃着顾子琛的手，扭着小身子。

　　 顾子琛看着在收拾东西的女人，动作明显有些局促与凌乱，竟然把两个杯子的盖子都弄错了。

　　 “好，去睡一觉！”抱起小屁孩往大卧室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时，转身，“到了时间记得叫醒我！”

　　 “好！”看着门口的俩人，眼睛忽然一热。

　　 要是……

　　 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