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十七画早有准备,身体堪堪一躲,险险的躲了过去,仙诀念动,一柄镶嵌着冰蓝色琉璃珠的长剑便瞬间出现在手中,正是下界前紫微帝君为她所打造的那柄,说是用来给她防身,她因着好看,便也一直带在身便,没成想,竟然真的有用的着的一天!
如此想着,她觉得,紫微帝君他,着实是个乌鸦嘴,竟说什么,来什么!
长剑出现瞬间,十七画下意识的便挽了个剑花,将那再次攻来的红绫从中截断,后半段的红绫失去后继之力,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兮悦看着那通体流光长剑,脸色暮然黑了下来,“他竟然为你铸剑,好,好的很!”不知是那长剑刺激了兮悦,还是说十七画割断了她的红绫刺激到了她,总之,接下来,十七画很是悲惨的面对盛怒的兮悦,只有闪躲的份!
偶尔能蹦出来个一招半式,还是下意识的,她脑中空空一片,全是凭借着本能!
然而,毕竟是没了仙法,后继之力又如何能同魔族公主所比,很快,十七画便被逼至后山断崖之上,淡紫色的罗裙似是被兮悦有意为之的割裂了不下十几处口子,口子下,肌肤也丝丝流出殷红的血液,然而那伤口却并不深,仿若兮悦是故意如此,想要慢慢折磨她,让她慢慢血流尽而亡!
十七画咬着牙,拄着长剑勉强站立,双腿有些发软的站在崖边上,眼角瞟了眼身后的断崖,见那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脑中却想着,她是仙,这跳下去,是会死呢?还是直接回天界?
如若是后者,那她打不过,跳便跳吧,大不了,求了紫微帝君,劳烦他将子衿的命格再改上一改,大不了便再做他紫微宫中的仙仆几个月罢了!
而如若是前者……天呢,她还没活够呢!
兮悦脸色很是不好看,她的红绫也被十七画一柄长剑割的七七八八,全然没了那股凌厉,然而,十七画却还是觉得不够,因为,兮悦身上半点伤口都没有,让她的心情着实郁闷透顶!
兮悦似是也注意到二人模样的对比,脸上的阴霾也消去了大半,阴阴的笑着,缓步上前,道:“怎么不逃了?怎么不打了?你以前不是很能打的吗?啊?仗着一张纯净的脸便**人,你以为谁都吃你那套?最后还不是被人甩?”
十七画闻言,微微皱眉,即使全身都是伤,她都不曾皱一下眉头,怕的便是堕了东华帝君的名声,如今,却……
“你什么意思?”少见的,十七画的声音,透露出丝丝冷意!
兮悦闻言,突然轻笑一声,眼角的余光中,阴冷的气息丝毫不加掩饰,“哈~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抢了别人的未婚夫,最后还不是被人家甩了,真是报应啊报应,哈哈!”
山崖边,山风其实有些大的,那山风,从崖底吹来,带来丝丝冷意,撩起二人的长发,在空中猎猎飞舞,而那句抢了别人的未婚夫,最后却被人甩,却依旧顽强的逆着山风飘到她耳边,让身为雪女的她,依旧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手抖了一下,那勉励支撑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重重的跌落在地,长剑亦是哐当一声倒在一侧的崖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兮悦方想趁着次机会继续打击,突然,一股熟悉的神识猛然接近,到了嘴边的话一顿,直接逃了!
十七画跌坐在地,任那距身后那不足一尺的山崖下吹来的阵阵冷风吹乱自己的满头青丝,双眼无神的盯着自己已然占满鲜血的双手……
她,真的抢过别人的未婚夫?可是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其实细想起来,自己已然三千岁的年纪,她不是不知道,这醒来的一年多以来,她也是不曾问过以前的事情,此时想来,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她在下意识的逃避过去,不敢面对过去!
而周围的人似乎也是如此,从不曾提起过她的过去,司命如此,子衿如此,东华帝君亦如此,仿若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有意识的避开从前!
她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中一张张脸闪过,先是东华帝君那永远笑眯眯的一张俊颜,再是子衿那张美貌略带点英气的容颜,司命那张写命格子时,时常皱眉的容颜,太白老儿严厉的容颜……最后,定格在一张张普通的脸上,那些脸,她有的认得,有的不认得,却皆是天界众仙家的脸,从前,她不曾留意看过,如今细细回想,那些脸上,竟都带着丝丝厌恶和鄙夷……
身上的伤口,开始阵阵发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静的面对这种情况,按理说,她这么笨,遇到被人追杀,一定会吓破了胆,亦或者想着要东华帝君来救自己,而她当时,却那么冷静的面对一切,仿若,此种场景,她经历了无数遍,早已习惯了即便是在生死关头,也不会,求于人前!
她知道,那是一种深深绝望后形成的自我保护习惯,因知道没有人会在危机关头来救自己,所以,不让自己在敌人面前示弱,不流露出一丝妥协,不对任何人抱有一丝希望……
这样,即便是最后死了,便也不会失望,更不会,绝望……
身上的伤口,似乎是更疼了,疼入骨髓,疼的颤抖,然而,即便再疼,却也压不住内心那丝丝恐惧,她竟然是这么冷血的人吗?竟然连东华帝君都不信了吗?
还是说,她以前,便也是如此,冷漠绝情?
那丝丝恐惧,似是无尽的黑洞,渐渐扩大,直至将她吞没殆尽……
十七画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是一朵开在彼岸的花,整日翘首以盼,似是盼着那黄泉路上有人会注意到她,可是,没有,她站在那里,迎风而摆,整整站了三千年!
直到一个白衣青年从她身边匆匆掠过,她才惊讶的转过头,去看那人,然而,却是距离已然太过遥远,她只能看着那人向着奈何桥跑去,桥头,站了一位身段纤细的女子,女子看着那人,只淡定的喝了孟婆汤,而后毅然跳下了忘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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