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谢宁跪在佛像前,十分的虔诚。
参拜之后,谢宁来到院子中的凉亭休息。此时邱问薇已然坐在院子里,谢宁迟疑了一下,就要转身离开,不过院中的小丫鬟却连忙出来,微微一福:“想必这位便是蒋小姐吧?我家夫人请您过去一叙。”
谢宁佯装诧异。不过仍是跟着她来到亭子里。
“萧夫人?小女见过萧夫人。”谢宁笑着福了一下。
邱问薇打量着谢宁,不禁感慨,倒真是一个美人儿。只不过,听说这个美人儿是个草包美人,如此一来,邱问薇倒是放心几分。
“你认得我?”她挑高了眉。
谢宁含笑点头:“萧夫人还未出嫁之时,小女曾经见过萧夫人一次。”
“蒋小姐记性倒是不错。”似是想到了未出嫁那时的快活,邱问薇表情柔和了几分。
谢宁:“不知萧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坐吧,这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方,总是不能我过来了,便不许他人也休息吧?”邱问薇虽然如是说,谢宁却是明白的,邱问薇这般的张扬跋扈,她在这里,怎么地又肯让他人过来呢?而且,现在大抵也没人愿意靠近她了,这样的名声,大家都是怕被带坏的。
“萧夫人客气了。”谢宁娴静的坐下。
“不知怎地,我竟是觉得,与蒋小姐一见如故。听闻蒋小姐是如意楼的表小姐,不知道您是哪里人?”邱问薇不动声色的言道。
谢宁:“小女绕城人。地处偏远。竟是不想,萧夫人也能识的小女,当真是小女的荣幸。”
“你也别这般的客气,你叫……蒋桑?那我唤你桑儿便是。”
不多时,两人便是热络起来。谢宁虽然面上笑靥如花,但是心中想的却是颇多。算起来,她现在能够如此,也还真是多亏了萧炎这个人,如若不是他给她的启发,她不会那么容易切中邱问薇的脉。
待到谢宁回府,阿碧言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
谢宁:“她原本那些闺中密友都因着这几次的事情离她甚远,如今她是极为需要别人认同的。只能说,我这个时候的出现恰到好处罢了。”
就如同谢宁所言一般,邱问薇不见得喜欢她,但是却愿意与她交往,人就是如此,处在一个这样的旋涡之中,邱问薇是迫切的希望有人的认同的。而经历这两次事情,原本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也都悉数离去。
倒不是说不想攀附权贵,只女人的名声十分的重要,如若和她在一起久了,难保会被人当做不正经的姑娘。那样便是得不偿失了。
而此时同样讨厌谢燕的蒋桑出现了,她一样的不喜欢谢宁,甚至不在乎名声,邱问薇自然而然的与她走动多了起来。
谢家为了让谢燕出嫁的更加体面一些会在她出嫁前为翠兰扶正。谢宁听到消息,只是担心母亲蒋氏,也正是因此,她回到谢府的宅子。
“表哥。”白日里的高欣仍旧是怯怯的,谢宁微笑颔首。
“母亲呢?”
高欣:“姨母在佛堂呢。南宫先生也在。”
谢宁这次回来的突然,倒是并没有惊动旁人。
待来到佛堂门口,就听南宫月与蒋氏正在讲话,谢宁敲门进入,屋内的两人神色都有些异常。
“宁儿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蒋氏看见自己的女儿,自然是眉眼是笑。
谢宁:“回自己家,哪里需要多言。母亲和南宫先生聊什么呢,态度这般的拘谨。”
蒋氏白了她一眼,自从离开谢家,蒋氏的情绪也好了许多,与以往大不相同。
“还能聊什么,还不是聊你这个熊孩子。娘听说,你最近在接触邱问薇?你不是说,她是害死素问的凶手么?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这点蒋氏十分的不解。
谢宁解释一番,蒋氏幽幽叹息,不过却没有多言什么。
南宫月站在一旁,突然开口:“阿宁和以前判若两人。”
“呃?”谢宁抬头看他,十分不解的样子。可纵然如此,心里却是不断的打鼓的,她十分担忧南宫月真的看出什么。虽然都是自己的亲人,但是怪力乱神什么的到底是太过让人震惊。
南宫月:“也许经历了这么多,真的会让你成熟吧。只阿宁,似乎你现在越发的不像一个男子了。”
看南宫月并非怀疑,谢宁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的。
“有么?”
“有。也许你自己不曾察觉,但是真的有,如若不然,赵凌和武亲王为什么会缠上你呢?”
谢宁失笑:“武亲王可没有缠着我。如若你说外面的传言,那么我也只能说,那只是传言,那日与武亲王遇见,确实正是碰巧,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师傅,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啦,我已经大了,我会判断,而且,我真的会做好。虽然未必能够做到尽善尽美,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全力。”
谢宁如是说道。
南宫月看她表情,突然就想到了赵凌:“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和赵七公子还真是有几分的相似。看样子,他对你的影响不小。阿宁,我知道你对他与对旁人不同,可是阿宁,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来与你接触。你们俩,本就该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让他知道那么许多,真的就安全么?你对他的信任毫无道理。”
蒋氏也看着谢宁,谢宁见两人俱是盯着自己,想了一下,开口言道:“也许他对我是有目的的,但是现阶段他并不会害我,如此便好啊。我首要的敌人不是赵凌,他能够帮助我,我为什么要疏远他。”
谢宁冥顽不灵,南宫月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却被谢宁拦住。
“师傅,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相信我吧。”
南宫月只得叹息。
蒋氏拉着谢宁的手:“你要小心。”
谢宁点头。
“你这次回来?”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蒋氏看出她并非无事。
谢宁想了一下,开口:“谢家要将翠兰提为正室了。我不放心你。”
蒋氏一怔,随即微笑:“你莫要担心我,他们家是个什么样子,我不是不知道。嫁给他,是我无可奈何,既然如今有机会离开,我又为什么要有一分一毫的担忧呢,如若可以,我甚至愿意让他去死。”
蒋氏能够说出这番话,当真是出乎谢宁的意料之外。
“母亲?”
蒋氏:“你当母亲是在开玩笑?母亲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没有庇护你,没有庇护你姐姐,现在,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有些人有些事儿,宁儿,我已然不在意了。你放手去做便是。”
谢宁冷笑:“即便是你离开了谢家,谢大夫人,也断不能是翠兰。那个人可以是别人,但是就是不能是翠兰。”
“你……”
“我当初便是想过,害我或许许多人都有可能,但是害您,只她们那一支最有可能。翠兰,谢鸿,谢燕,一定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她不是天天在外面耀武扬威的说您的坏话么?不是时常撺掇父亲怨恨您么?我就是要让她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南宫月言道:“宁儿,这是你的另外一个变化,情绪外显。异常偏激。”
“如若您是我,您经历了这么多,一样也会如此。”
蒋氏再次叹息,没有多言。
见蒋氏并未为所动,谢宁也好受了许多。
重新回到如意楼,就见许掌柜焦急的等她。
“小姐,您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
许掌柜:“属下安插在谢家的人有了大的发现,谢鸿似乎在筹谋什么。”
谢宁:“他?过几日便是他母亲提为正室的日子,他高兴尚且来不及,还有心思筹谋别的?”
许掌柜:“事情蹊跷就蹊跷在这里。属下看着,这怎么像是准备谋害什么人。呃……”许掌柜停顿一下,继续言道:“似乎是那位翠兰姨娘,可是再一细想,又觉得不可能。那可是他亲生母亲。”
“盯紧了他。不过他怎么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看来,我们还真都是谢家的孩子,都是心狠手辣。”
许掌柜默不作声。
“那么,我倒是可以让此事提前一两分了,只许掌柜,有些证据,你可要好好的帮助咱们鸿少爷留下来。”
许掌柜想了想,笑言:“是。”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便是到了翠兰扶正的日子。
谢宁给状元府送了拜帖,邱问薇倒是也没有推拒,便是允了她登门小叙。
两人这几日接触也颇为频繁,邱问薇时常不顾形象对谢家人破口大骂,谢宁看了,只能啧啧称奇,这便是当初人人都言道的贤淑女子。
还真是谣言害死人。
而此时的谢家厨房,一道黑影正将白色的粉末倒入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