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中,姚雁儿亦是不由得觉得疲惫了,身子也是软绵绵的,浑然没什么力气。
李竟容色亦是极为怜惜,替姚雁儿去了衣衫,又将那被褥轻轻的盖在了姚雁儿的身上。
他最初对姚雁儿,那也不过是生出*之念。只是如今,瞧着姚雁儿便这般躺在床上,十分柔顺的样子,李竟心底也是柔了柔。纵然不做什么,李竟心里面也是有一股子的满足之感。
姚雁儿原本也是有些疲惫了,躺在了床上,就软绵绵的,只觉得自己似乎一点力气也是没有。
李竟将手掌覆盖在姚雁儿的脸上,一股淡淡的暖意顿时也的传了过来。姚雁儿打了个哈欠,想要说些个什么,可是翻了个身,也就是这般沉沉就睡了过去。
次日姚雁儿醒了过来,李竟请来的大夫给姚雁儿请了平安脉。姚雁儿身子倒好,虽然疲惫了些个,却也是并无大碍,多吃两副安胎的药,那也便好了。只是那大夫也是淳淳教导,只说姚雁儿既然是有孕之身,也是断断不能受惊受累。
红绫服侍姚雁儿吃了一碗银耳红枣汤,身子也是暖烘烘的。
京里冬日虽然发冷,可是房间里烧了地热,却也是暖烘烘的。姚雁儿在房间里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夹衫,淡红色的缎子,如花儿一般秀润面颊越发可人,乌发如云,越加可人。那窗格子上糊了银纱布,姚雁儿亦是能瞧得出天光大亮。如今李竟的厉害渐渐显露出来,贺氏也是不敢十分为难于她。如今姚雁儿睡得晚了些,也没什么要紧。如此这般,姚雁儿亦是觉得好生舒坦。
几个婢女都是知晓昨日宫里有些个惊骇的事儿发生,心下虽然好奇,却也是不敢多问。
红绫替姚雁儿解下了头发,姚雁儿头发蓄得很长,齐齐的垂落在腰间,柔顺光润,越发衬托身子婀娜。
红绫取了把玉梳子,慢慢的替姚雁儿梳理头发。
李竟上过早朝,亦是回了府中。他退了披风,慢慢的搓暖了手掌,方才将手掌轻轻的按在了姚雁儿的肩头上。
只见李竟从红绫手里夺了那玉梳子,自己慢慢的给姚雁儿梳理头发。几个丫鬟知机,顿时退了下去,留个地儿出来,让夫妻两个说些个亲亲热热的私密话儿。
如今侯爷和夫人感情亦是愈发好了,蜜里调油一般,且侯爷也是没有纳妾的心思了。一想到这里,几个丫鬟亦是心里极为舒坦,腰板子硬,也是得了些个底气。
李竟虽然是个男子,梳头的手法却也很是灵巧,姚雁儿脸红红的,任由李竟替她梳理着头发。
“今个儿早上,陛下可是有说什么?”姚雁儿亦是微微好奇。
李竟眉头轻轻皱了皱,嗓音仍然是十分和缓:“不过是赏罚之事,也没有什么新奇。”
今日早朝,德云帝固然是受伤了,却也是带伤上朝。而德云帝一朝,就顿时下令,将胡太后九族尽诛,就是胡太后死去的生父,也是开棺戮尸。
德云帝一贯性子柔和,极少行这样子残忍的事情,然而今日他下令,却也是极为坚决,并且无人敢阻扰。
可是这些事情,李竟不但觉得极为无聊,并且提也不乐意提一提。
他知晓姚雁儿纵然聪明,可是到底是个商女,所以有些见识,就短了一些。然而姚雁儿原本就极为聪慧,所以李竟也是乐意给她说一说宫中之事。
苏后之事,李竟猜测出几分,却并没有瞒她。
姚雁儿听了,瞧着自己镜中的样儿,不由得叹了口气:“妾身并不知晓那孩子乃是如此要紧,可给侯爷添了麻烦了。”
就算是自己一时心慈,然而苏后却不会这么想,她必定会觉得自己处心积虑,并且可能背后还有李竟指使。简简单单的一桩事情,一旦牵扯到宫中之人,别人心里也是会添了些个弯弯道道。
德云帝虽然忌惮世家,不乐意苏后生下一男半女,然而对苏后未必没有情分。
李竟却只一笑:“皇后不过是迁怒罢了,口口声声将那皇子赵慎称之为庶孽,然而负了她的原本是陛下,又与别的人能有什么相干?我瞧皇后还是太闲了,所以好好正经事不去理会,却也是折腾区区一名臣下的妻子。”
姚雁儿瞧了李竟一眼,总觉得李竟似乎很有些个不怀好意。
“那就不知道侯爷又为皇后寻了个什么事儿做?”
姚雁儿早察觉李竟内心对于所谓皇族并不是如何在意的,原先姚雁儿还是有些惶恐。
说到底,姚雁儿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商女,天然对皇族有几分敬畏之心。只是和李竟相处得久了,姚雁儿的心里也是渐渐淡了些个。
如今李竟提起苏后的口气极为轻佻,姚雁儿也并不在意,还有些懒洋洋的。
她脑袋轻轻一动,就被李竟给按住了,李竟说话声音里亦是带着淡淡的慵懒:“为夫正在给你梳头,夫人可是不能乱动。”
李竟按住姚雁儿脑袋的手指不轻不重,语调却很是柔和。
李竟手指一边灵巧的翻动,一边缓缓说道:“陛下其实对美色并不如何的热衷,且便算添了美貌的妃嫔,已经有一个赵慎,陛下是断断不会再弄一个非苏后所出的皇子出来。否则这个皇子的生母,却也不会默默无闻。陛下善于隐忍,也并不那等爱享乐的人。故此皇后心下,最为不喜的便是那皇子赵慎。故此今日臣就奏请,只说皇子年纪尚轻,却亦是合该教导一番。否则年纪若大了些个,只恐反而不及。”
皇子依仗,第一是父皇喜爱,第二就是母族的势力,如今那赵慎却两样皆无。这样子的孩子,当然没有人为了他策划。
而这古代,师徒的情分却也并不弱于父子。
德云帝膝下无儿,唯有一个赵慎,任何男子都是盼望能血脉延续。故此德云帝面上虽然对赵慎不理不睬,然而却绝不会当真不在乎赵慎。
当然德云帝若是子嗣众多,那么生母出生卑微的赵慎,那就不算什么。可惜德云帝的儿子,如今却只有一个,既然如此,物以稀为贵,那么赵慎就顿时显得尊贵了些个。
既然如此,德云帝绝对下不了决心,要将这唯一的儿子给养废。
若是没人挑这个话头,那么德云帝也许便不会盘算这些。
然而既然有人提出这个话,那么德云帝必定也是不会断然否定了去。只因为德云帝若是否定了去,别人亦是再不会提起这个话头。
而赵慎身边若是添了师父,自然亦是初初有了支持之力。他原本手中并无丝毫依仗,如今却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
一旦开了头,愿意在赵慎身上投资的人也是会越来越多。所谓富贵险中求,更不必提此事也许还没那么险。德云帝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只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也很有可能就是德云帝唯一的儿子。
姚雁儿眨眨眼睛:“那这件事情,不知道陛下应也没有应。”
李竟微微含笑:“不但应了,还就这样子定下来,人选也已经定了两个。”
李竟亦是将此事与姚雁儿细细分说。
如今那师傅的人选已经订了两个,一个是礼部尚书傅清源,一个是禁军统领云翼。
那云翼是云家长子,将门之后,并且在宫变之日应变得很妥当,算是立下了功劳。虽然云翼那品阶并不如何的高,却也是极为要紧的职位,京中也是无人敢小瞧。这样子的人物,也许不是最耀眼的,却一定是德云帝的心腹,以后云家福泽深厚,后福还在后面。
至于那傅大人,乃是本朝大儒,声名在外,而且学识渊博,便是许多世家子,也是向着傅老求学。
这样子人物调教,只要赵慎当真肯学,自然也能学得不差。
德云帝挑了两个人,一文一武,自然盼望这儿子能文武全才。
德云帝心下也是通透,要不自己就不让人教导这个儿子,一旦教导,自然也是要挑个好的。
一旦成为皇子师傅,这两人必定也是竭尽全力好生教导赵慎。否则纵然不肯用心,以后若有别的皇子继位,只恐也是容不得了。
当然朝会之时,原本亦是有人提议,无妨李竟来教导赵慎的武功,却也是被李竟断然拒绝了去。
当时李竟只是推脱,自己才疏学浅,原本并无大能,又怎么能教导皇子。德云帝也并没有勉强,反而因此很是放心。
实则李竟又如何不知晓,自己提议为赵慎请个师父教导,德云帝会觉得他非常忠心,一心一意与世家做对。然而李竟却不能贪心想要成为皇子之师,这样却是会让德云帝以为他又瞧好风色,投资一番。
而李竟非但并不贪心,还根本对教导赵慎毫无兴趣。若不是因为苏后,赵慎那个孩子于他而言只是个不相干的。别说为赵慎谋算什么,便是让他多瞧赵慎一眼,也是让李竟觉得好生没趣。
姚雁儿听到了此处,亦是浅浅一笑。
只恐怕如今苏后已经操碎了心肝,就算恼恨李竟,一时也还是会被赵慎吸引住全幅心神。瞧来苏后贵人事忙,大约也不会将精力放在自己这个臣下之女身上了。也许她本不该幸灾乐祸,只是一想到那日自己在宫中险些遭受的屈辱,就断然无法同情苏后。
德云帝无情无义,然而要紧关头,胡太后向着苏后问话,苏后仍然是句句向着德云帝的。
对不住她的人,苏后不敢不忍去动,却将那怒火发泄到不相干的人身上。这种做法,让姚雁儿极为厌恶。
李竟轻轻一拂姚雁儿的发丝,其实他还有些个话儿,并没有跟姚雁儿言语。
所谓食色性也,就算德云帝并不是贪恋美色的人,可是也不是个石头人儿。
如今苏后虽然明着不敢对赵慎如何,可是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苏后统领后宫,已经做了三年皇后,当然亦是有属于自己的人脉。
更何况苏后乃是苏家女儿,苏家与她,那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如此,苏家也是会作为苏后的后盾。
苏后暗中使了什么手段,暗暗害死了赵慎,也不是那等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德云帝亦是让两个会武功的内侍跟着,护着赵慎。
如今赵慎身边,还添了两个宫女儿。
这两个宫女很是能干,姿色也不算极佳,不过中上,然而在李竟刻意安排之下,对方却是那等温和可亲的模样。
苏家一双儿女,俱也是十分出挑。那苏尘固然是个绝世出尘的人物,苏后亦是那等容貌绝艳。这样子绝色佳人,确实少有人能比得上。
可惜再如何的绝色,德云帝瞧了这么多年,只恐怕也是瞧得腻味了。且每次见到苏后,德云帝也免不得忧心匆匆。
德云帝也许并不好色,可是也需要身边有一个妥妥帖帖,让他能放下心来,不必算计的女人。
若挑个比苏后容色还好的女子,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可是这个女子,其实不必容貌太漂亮。虽然不必很漂亮,可是也必须得让陛下瞧着舒服顺眼。而李竟就是为德云帝挑了这样子的女子。
德云帝无心后宫,可是既然有心栽培赵慎,自然会去儿子那里瞧一瞧。男人瞧着自己子嗣,心肠总是会柔一柔,既然如此,此刻他也不免会放下心防。如果这个时候,又有合适的女子出现在他跟前,说不定就会动了心。
李竟铺好了路子,就瞧着自己挑的两个宫人可是能笼络住德云帝的心了。
李竟心中诸般念头转动着,却也是已经为姚雁儿将那发髻梳好了。
他替姚雁儿梳了个蝴蝶髻,又将一枚发钗插在了姚雁儿身上。
“我在西庄,原本亦有一处庄子。雁娘最近身子不适,大可以去庄子里休息一番。如今宫中生出许多事端,也免得再波及进去。”
李竟转动自己手指间的发钗,方才松了那手指头。
姚雁儿会意,如今自己肚子里还怀着了个。若是别个动什么心眼,着实是防不胜防。她实在不乐意自己去宫中,那处也是防不胜防。如今能去庄子上,好生休息,那也是极好的。
只这时,那窗子外头,似有些个飘絮而落。姚雁儿抬起头,面上亦是添了几分欢喜,甜甜笑着说道:“这天也似乎是下雪了。”
李竟瞧着姚雁儿俏丽的面容,瞧着她嘴角的甜美的笑容,心里亦是蓦然一动。
那股喜爱之意,好似透到了骨子里,让李竟喜爱的紧。
李竟蓦然伸出手臂,将姚雁儿抱了抱。随即李竟拿出件火红色狐皮裘,替姚雁儿给系上了去。那火红色的皮裘,亦是映照着姚雁儿俏生生的脸颊,唇角甜甜的笑容。
那窗子略略打开,便有风透进来,姚雁儿手指儿拢在了袖子里,却也是捏着一个暖炉,只觉得暖烘烘的。
那些个雪花,纷纷扬扬,只这般飞落,落在了庭院之中。
次日,姚雁儿可也是收拾好了,前去山庄里去。李竟亦是让月娘、易娘两个一并与姚雁儿前去。月娘很是精明能干,处事也是很有分寸,故此姚雁儿也高兴她与自己一道前去。至于那个易娘,容貌娟秀,根据李竟所言,还是会些个武功的。
除了这几个丫鬟,李竟还让十数位侍卫,与姚雁儿一道,如此姚雁儿也是少了几分危险。
如今姚雁儿亦是在一辆极大的马车之中,马车底下扑的是软软的地毯,便是那车轮之上也是包了布帛,不但能防路滑,而且还能减少颠簸震动。
姚雁儿懒洋洋的马车之中,手里还拢了个精巧的暖炉。且那软软的宽大塌上,还塞了好几个热水壶,姚雁儿周身上下,无一不暖,舒服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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