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许我下半生可好
云皇宫,文武百官早朝之时,气氛异常的压抑。云皇的脸色臭得各位官员都不敢抬头直视。
“肃儿,你说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云皇压低声音耐着性子,问二皇子云启肃有关于昨晚天牢众囚犯和赫连一家越狱之事。
“私闯天牢的人过于狡猾,恕儿臣无能,让他们逃脱了。”云启肃并未据实以告,把过错全推脱到赫连沐等人的身上。
昨晚的事情,见证者除了已死和逃走的,只剩下云启肃这方人马。而他这边的人,在不经过他的允许下,谅他们也不敢私自说出昨晚的真相。
逃走的人实在是太多,整个天牢都空了。云皇今日知道这事,气得差点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直接下黄泉去了。
也幸好昨晚云启肃的射杀,除去了大半囚犯,不然整个云陵国都要乱了。
“那些个囚犯暂先缓缓。”云皇无奈的抚额,“来人,传令下去,全国通缉赫连夫妇。”
赫连家本就是云战的肉中刺,他们就像毒瘤,一日不除去他们,云战就难以心安。
以前有太后夏玉蓉护着,云皇不敢随意拿赫连家的人怎么样。而自夏玉蓉仙逝后,云皇对他们的打压却是变本加厉,更甚至是把夏玉蓉的死也归咎于他们。
云皇全然不知反省自己的过错,更不知自己娶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在文武百官退去后,云战留下了云启肃,将他带至御书房。
“肃儿,听说琰儿在你的谦渊宫?”
皇宫再大也就这么几处宫殿,宫里人多眼杂的,再加上云启肃昨晚拉着云琰回寝宫时,并未做任何掩饰,这么点事,早传到云皇耳里了。
云启肃也不隐瞒,干脆的承认:“是的,父皇。儿臣前些日子路过丽倾宫,见五皇弟消瘦了不少,想必在那日子过得并不好。冷宫中,吃不饱穿不暖也是稀疏平常。”云启肃说到这,顿了顿,继而诚挚的望着云战,“儿臣想,五皇弟毕竟是皇子,是您的儿子,况且他也没有犯错,继续把他关在冷宫里,传出去怕是对父皇的名声有影响。所以……”
此刻的云启肃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想保护兄弟的那种真情尽数流露。
云皇虽对云启肃的这番措辞将信将疑,但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就他看来也假不了。对于已经失去两个儿子的云战来说,此时兄弟间能和睦相处,他甚是欣慰。再者,云启肃的话说得也有道理,民心是很重要。
然而,云战所不知的是,他在云陵国的名声早被顾悦姬给搞臭了,这点小小的暖心之举,于百姓而言不痛不痒的,根本就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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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囚犯逃离天牢后,为免再次遭受牢狱之灾,纷纷隐归山林。
赫连沐将爹娘救回来之后,便带着他们急急赶往洛杨,将他们安置在纳兰坊。
目前,整个云陵国,就赫连沐看来,只有纳兰坊和医岛是安全的。
赫连沐并不知有关于他们的通缉令,不出几天就会遍布整个云陵国。赫连沐更不知洛杨的百姓即使是看到了通缉令,也会视若无睹。无论是为了纳兰坊还是为了与赫连沐有关的赫连商铺。
洛杨的百姓皆是懂得感恩的,即便是洛杨城内与纳兰坊敌对的存在,也不会为了趁机扳倒它而忘恩负义。
再怎样,那都是洛杨城内部的矛盾,家事始终是家事,绝不会升华至攸关生死的事。
毕竟,给了他们生的希望,让他们过上繁荣昌盛的好日子的,是纳兰姑娘,而不是远在云陵城的云皇。
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赫连沐也不再隐瞒爹娘,将自己的其他身份皆告知他们。
赫连夫妇听后,并无太大的惊讶,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儿,是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女儿,抵得过千万个男儿。
“沐儿,商铺里那些伙计……”赫连伊望着赫连沐,欲言又止。
好在赫连沐聪明,只一眼便能瞧出她爹的烦恼。“爹,你放心,赫连商铺里的那些伙计我会派人去解决。如果他们要离去,那我会善后;如果他们要继续跟随,那我会安排他们到纳兰坊来。去留全由他们自行抉择。毕竟在商铺里干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也都安分守己的,那份恒心也不容易。”
“沐儿,谢谢你。”
“爹,一家人,谢什么谢啊?再有下次,我不理你了!”赫连沐非常不喜欢她爹对她还那么见外,“就算你再怎么以我为荣,也不要忘了我姓赫连,这是我分内之事。”
赫连伊尴尬的苦笑赫连沐的懂事,而现在,让他更为忧心的,却是赫连沐的那张脸。
源于那晚的差池,赫连沐的右脸好似被墨水涂满的画纸,由于毒素的积压,黑得无与伦比。
好在毒素只是停留在右脸而已,并没有扩散。
楼然和萧舞看到赫连沐这张脸,活跟见了鬼似的,惊恐之余,又是哭又是心疼的。
二人还一个劲的安慰赫连沐不要太在意容貌,还说肯定会有办法恢复的。
赫连沐能不在意吗?
赫连沐自然也想要恢复原貌,整天顶着这么丑的一张面皮,她自己都要受不了。
赫连沐为了遮盖住这吓人的脸庞,只好用轻纱将脸遮住。而为了看起来不别扭,赫连沐决定恢复女儿身,反正她的身份已基本暴露。
赫连沐这一举动,倒是让洛杨百姓兴奋起来,不知情的他们还以为是纳兰姑娘终于得空回洛杨了。
轻纱遮脸虽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的身段,他们一看便知。
赫连沐只在洛杨待了几天,晋夏国那边,她还有事没解决,妖后的底细,就快有消息了,她得趁早去处理。
而且赫连浔也还在湘西城,再不回去,那孩子真要以为赫连沐不要她了。
赫连沐并未直接赶回湘西城,而是先去南蛮见了她师父。
赫连沐自己无法解决脸上的黑印,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绿野身上了。
当绿野看到摘掉面纱的赫连沐时,也愣是吓了一跳。不是绿野没见过这种情况,而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徒儿也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师父,你快别笑了。丑成这样,我都欲哭无泪了。”赫连沐委屈的冲着绿野控诉,对于绿野看到她的惨况后还取笑她,极度不满。
赫连沐没想到师父的首次开怀大笑,竟是因为自己毁容。
绿野笑着转身去毒屋,待她再次出现在赫连沐面前时,手里多了一瓶东西。
“这是什么?”赫连沐接过绿野手中的小瓶子,随意的把玩起来,还以为绿野又要给她看好东西。
这小瓶子里面是好东西没错,但却是仅对目前的赫连沐而言。
“小心点,别摔了,这可是比鹤顶红还要毒的剧毒。”
听绿野这么一说,赫连沐顿时安稳了,把小瓶子放在桌上,大气都不敢出。赫连沐已经毁了半张脸了,她可不想连手也给毁掉。
绿野见赫连沐这副样子,甚觉好笑。拿起小瓶子,绿野一本正经道:“这毒名为梅花烙,专门用于以毒攻毒,祛除一些不解之毒。然而梅花烙,顾名思义,解毒后,涂上它的地方会形成梅花一样的烙印。”
赫连沐这下是懂了。也就是说,这瓶玩意儿是能解她脸上的毒,但解毒之后却会在脸上形成疤痕。先甭管那个疤痕长成啥样,总之解不解毒,她的脸都要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了。也就是说,她的美貌一去不复返了。她是不是该好好举办一场葬礼,祭奠她死去的容貌?
绿野明确的告诉赫连沐,要是不想顶着大黑脸,除此,别无他法。
赫连沐失落的揣着“梅花烙”,告别绿野,一个人行走在去往湘西城的道路上。
一路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赫连沐觉得就连它们也在嘲笑她,她从此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赫连沐此时真想仰天长叹,问问老天为何近来如此糟践她,一味残忍的剥夺她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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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沐回到湘西客栈时,三大才子正好同郁涟乔在大堂里争论。
郁涟乔看到赫连沐时,虽知道那人就是她,但基于她换回了女装,恢复女儿身,竟不敢去直视她。
“赫连……”目光接触到赫连沐脸上的面纱,郁涟乔有点好奇,她难道是怕自己的皮囊太过招摇?
这样也好,也好。
郁涟乔的一声喊叫,三大才子才知赫连沐的到来。
这是三大才子第一次见赫连沐,从郁涟乔的言语中,他们猜测这名女子应该就是他们等了多日的赫连姑娘。
赫连沐虽一袭轻纱遮脸,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欣赏,气若梵仙的赫连沐,让他们不由懊悔未能早日结识此等有才的佳人。
待郁涟乔回过神来,三大才子早已跟随赫连沐消失在大堂了。
赫连沐重回久别的华丽大客房,不经感慨万千,想关上门好好休息一下,扫去满身的疲惫。却连这小小的愿想,也被三个不知打哪来的家伙毁个精空,成了奢求。
赫连沐烦躁的冲着三个跟屁虫吼道:“你们都是谁啊?”
“在下苗亦祥”
“孔尔林”
“孟杉少”
“因仰慕姑娘的才华,特地前来拜见。”三人异口同声道。
响亮的吹捧,听得赫连沐耳朵嗡嗡直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二三祥林嫂,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不认识他们,也不想认识他们。
还没等赫连沐开口赶人,三人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起赫连沐不在的这段时日的事来,一个劲的诋毁郁涟乔是多么的不通人情,蛮不讲理。
而疲倦的赫连沐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此时脑袋早已放空了,只想好好去睡一觉。
不想夜宿荒郊野外的赫连沐,还时不时的掺杂着轻功,只为能在天黑前赶到湘西。
赶了一天的路,赫连沐真的累了。
郁涟乔进来时,看到的正是互相争吵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才子三人,和站在他们前方已经眯上眼睛正摇摇欲坠的赫连沐。
郁涟乔疾步前去,才刚在赫连沐身旁站定,就见她向前栽去。
郁涟乔顺手将赫连沐捞进怀里,轻柔的抱起她放至棉软的大床上。
“还不快滚?”郁涟乔尽量压低声音的朝傻在那的三人吼去,低沉的言语间透露出急切与愤怒。
三大才子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到郁涟乔的咆哮,下意识的脖子一缩,急急退出赫连沐的房间。
出了客栈,他们三人还没想明白究竟是他们做了什么,让赫连姑娘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晕过去了。
郁涟乔探了探赫连沐的鼻息,平稳有力的呼吸声昭示着她并无大碍。想到赫连沐的突然出现,郁涟乔大概猜到她为何会这样了,这是困的。
而尽管好奇,尽管知道赫连沐脸上不仅是他刚才想的那么简单,郁涟乔出于尊重,也没有掀开她的面纱。
赫连沐睡饱了醒来,只见床前围了一大帮人,赫连浔、席晨和梅币庭等人都在,就连昨天那三个烦人的祥林嫂也在,却唯独没有郁涟乔。
赫连沐回想起昨日昏睡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郁涟乔的身影。
赫连沐下意识的摸了摸被面纱隔着的右脸,该不会是他昨日趁自己睡着后私自偷看了她的脸吧?这会都吓得不敢再来看她了。
而被赫连沐扭曲成以貌取人的郁涟乔,这会正噼里啪啦的在客栈厨房为她精心制作营养粥中。全然不知自己在赫连沐的心中已被丑化成庸俗之人。
赫连沐以缺氧为由,让床前的众人全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怎么都不愿离去的赫连浔。
“姐,你的脸怎么了?”
赫连沐一声不响的摘下面纱。
赫连浔目光触及姐姐的脸,倒吸了一口气。这才几日不见,姐姐的脸怎么黑成这样了。姐姐该不是病了吧?这可怎么办?
赫连沐仿佛看出了赫连浔的想法,抬手揉了揉赫连浔的秀发,嘴角微翘:“别大惊小怪的自己吓唬自己。我只是中了点小毒,过几日就会好的。”
赫连浔还想再追问姐姐中毒的缘由,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扣门声。
知道是有人来了,赫连沐将面纱重新蒙上。赫连沐不是不敢见人,而是怕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吓到别人。
见是郁涟乔端着东西进来,赫连沐不禁遐想。他来干什么?不是被她的大黑脸吓跑了吗?
“浔儿,你先出去吧。”鄙视归鄙视,赫连沐还真想看看郁涟乔想要干什么。
“哦。”赫连浔乖乖的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看起来极其般配和赏心悦目的二人,虽说此时的姐姐是稍微丑了那么一丁点。
“你来干什么?”赫连沐没好气的冲着郁涟乔问道,给人一种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姿态。
郁涟乔无视赫连沐的幼稚问题,都看到他端着粥来了,还能不清楚他是来干嘛的?
说实话,赫连沐还真没注意到郁涟乔端进来的是一碗粥。直到郁涟乔端着碗递到她面前说了句“吃吧”,她才恍然大悟。
敢情大乔是还没瞧见过她的大黑脸吧?还敢来给她送早饭。
赫连沐并未接过郁涟乔手里的粥,而是提手揭下自己的面纱,然后静静的看着郁涟乔的反应,等待他惊恐的起身离去。
然,叫赫连沐失望了,她并没有从郁涟乔脸上看到半点惊讶以及反感之类的情绪。相反的,她似乎从郁涟乔眼里看到了一丝心疼。
确实,赫连沐没有看错,那是心疼。
郁涟乔自赫连沐揭下面纱,看到她本该完美无瑕的右脸乌黑一片,只诧异了一秒,接踵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心疼与挥之不去的懊悔。
郁涟乔不知在赫连沐离去的这一个月里,她都遭受了什么。在发现她走的那一刻,他就该追过去的。要是有他在身边,她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当然郁涟乔不是嫌弃,他从来都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爱得也从不只是赫连沐的外表。不过,也不否定他最初接近赫连沐有受她外貌的影响,但那只是最初的曾经。
郁涟乔轻声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走向窗边,作势看向窗外。微微抬头,郁涟乔无声的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将本要夺眶而出的泪珠给倒了回去。
如果说遇上赫连沐是一个错,那么他已经错得无法挽救。
无论是雌雄难辨的男儿劲装、虚弱无力的慵懒卧躺,亦或是此刻面容半毁却依旧摄人心魂的柔美女装。对他而言,每一个状态的赫连沐都像是罂粟,明知不该沦陷,可是却已经戒不掉。
“赫连,还记得你曾允诺过许我一件事吗?”
听到郁涟乔略带沙哑的嗓音,赫连沐不禁怀疑他是否背对着她在低泣。不知他这样的举动又是为哪般。
赫连沐只淡淡的轻回一声“嗯”,不清楚郁涟乔是要说些什么。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郁涟乔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懂过他。
“还作数吗?”郁涟乔仍然没有回头,他怕一转身就会失去好不容易激起的勇气,更怕被赫连沐瞧见他现在的狼狈样。
“恩。”
“那……我要你许我半生,我要你……把你的下半生许给我。”郁涟乔颤颤巍巍的开口,说出了早不知被他私底下编排了几遍的话。
“好。”赫连沐不清楚自己是否听懂了郁涟乔的要求,也不清楚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确,她只知道她随心了。没有过多的思考,赫连沐只想回一个好字。
不再背对着赫连沐,郁涟乔迅速的转过身来,紧紧的将已站在他身后的赫连沐拥入怀里。
郁涟乔的拥抱紧簇得快让赫连沐窒息了,好似他稍微一松手,赫连沐就会变卦,收回刚才的“好”。
多少人曾爱慕她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试问她都不堪成这样了,郁涟乔却还能说出让任何一个正常女子都能为之动情的话。言语中透露出的不是询问而是要求,赫连沐如何能再无视自己那猛烈跳动的心而拒绝?
细想相识至今,郁涟乔为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他手上留有那抹不去的细微烫疤。
赫连沐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对郁涟乔没有感觉,只不过一直压抑着。为了姥姥,为了佟离,为了她们的血海深仇,逼迫自己没办法去顾及儿女私情。
“我可不可以……以后叫你沐儿?”
听到郁涟乔近似娇羞的语气,赫连沐不禁想要逗一逗他:“我记得只许你一件事,这可是第二件了。”
赫连沐尽管故作深沉,但郁涟乔还是察觉出了她的娇俏。“不管,我就要这么叫。”
霸道的郁涟乔,赫连沐觉得,还不赖。
“沐儿,沐儿,沐儿……”
一声声亲切近乎暧昧的呼唤,赫连沐听得都不好意思了。习惯了他唤她“赫连”,咋一听,还真有点不自然。
不过,没关系,听着听着就自然了。
无视窗边紧紧相拥的两人,桌上那碗被搁置的粥自顾自的冒着热气,好似在抗议他们的拥抱,仿佛在嘚瑟的说:“饿死你个丑八怪得了,让你们搞暧昧,让你们把我丢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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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晨在房间里无比认真的练字,墨汁跟随着笔尖,在纸上汇聚成一个个近似婉约的秀字,刚性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
从字中可看出,这是下笔者的刻意为之。
席晨特意让自己本显刚硬的字向女子的婉约转变,但由于习惯已成了自然,他始终无法真正改变。若强行,只会丑化他的隽字。
练字本是能修养身心的,但席晨此刻却有点烦躁了。
特别是这会郁涟乔还在旁边盯着他的作品,像是在看他的字,又像是透过他的字在遐想什么。
郁涟乔一个劲的绕着席晨兜圈子,踱步之余,还时不时的发出神经兮兮的浅笑声。就跟失宠多时却突然被皇上翻了牌的后宫妃子无异。
郁涟乔这似笑非笑的,让席晨一度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书法。
“乔,我不介意这个介于傻子与疯子之间的你。”席晨撂笔不干了,无奈的对着还在那忘我踱步的郁涟乔央求道,“你要傻乐呵个不停,能回你自个屋里去吗?关上门,你爱咋咋地,谁都不影响。好过在这碍眼……我都快被你弄疯了。”
席晨这番诚恳的言语,要是搁之前的郁涟乔身上,郁涟乔早动怒的要一掌拍飞席晨了,竟然敢这么的以下犯上。
不过,今儿个郁涟乔是魔怔了,心情极好的他完全不受席晨对他这特意扭曲的影响。
相反的,郁涟乔还拉着席晨坐下,并跟席晨分享自己的好心情,对自己同赫连沐的事细细道来。
席晨练字正好烦了,想着趁机休息下也好,也就诚然聆听。
二人俨然一对老夫老妻静坐谈心的模样,祥和而又安宁。
席晨听完郁涟乔的叙述,不为之动容,反倒扭头用讥俏的口吻说:“为什么那么感人肺腑的话,我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啊?”
郁涟乔瞪大了眼睛,好似在问哪里别扭。他可不想同沐儿之间有什么别扭的隔阂,要是有,得趁早解决才是。
“许你下半身?是这么个说法吗?”席晨用手指向郁涟乔的下体,用一副嫌弃又咋舌的表情说道。
郁涟乔无言以对,席晨的非人类思维他可以不予理会,可他心里的那位就另当别论了。
该死的,沐儿该不会也这么理解吧?他的一世英名啊!
郁涟乔懊恼着懊恼着,突然又觉得他的沐儿这么纯洁,想法才不会像席晨这么复杂。这么一想郁涟乔又豁然开朗了。
“再乱说,乱想,小心我真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萧舞。”郁涟乔见席晨还嘚瑟的取笑他,不得不出言威胁席晨。
席晨当然知道郁涟乔只是说说的。郁涟乔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万能的,但他也不能只手遮天,萧舞不是他想藏,想藏就能藏。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能做到,那就是赫连沐。再加上赫连沐刚接受了郁涟乔,自己人自是会偏袒,而席晨之前又招惹过她。
席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的。
就说他们没一个好人,席晨还没追求到萧舞呢,个个就想着如何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见席晨一声不吭的木在那,郁涟乔觉得自己刚才话说得太重了。毕竟,人家追求萧舞多年都还没个结果,而他只几个月就把沐儿收入囊中了。他不该再往席晨伤口上撒盐的,即使是席晨的嘴巴贱了一点。
席晨也很委屈,很无奈,凭什么连郁涟乔都抱得了美人归,而他却苦缠近三年还是无果。
他有那么差劲吗?
论相貌,他不输人;论才华,他自觉更是满腹经纶。对爱情专一,至始至终只爱着,也只爱过萧舞一人。像他这么有涵养,既温柔又体贴的绝世好男人,放眼整个大行朝,还能找出第二个来吗?
可为什么,却屡战屡败?究竟哪出了问题?
至于到底是哪出了问题,那就得问天问萧舞了。
郁涟乔从桌上的一堆纸中,随便提起一张,在席晨面前来回晃荡:“你这又是何苦?”
郁涟乔不用问也知道,席晨突发奇想的练起字来,定是为了萧舞。不然,任谁也没有那能耐,让席晨试图改变他那一直引以为傲的写字风格。
“你少说风凉话,我到现在都还没搞定舞儿,多半都是你害的。”席晨才不要再听信郁涟乔的胡言乱语。
想当初,要不是郁涟乔三番两次硬派人拽着席晨离开凤还巢,离开洛杨,就凭席晨那股死缠烂打的痴劲,他早成了萧舞的亲亲爱人了。
上次,席晨去了趟洛杨,好不容易发现自己与萧舞在凤还巢平日里接触的那些男子的区别。
萧舞手底下的人,无论是男是女,写字都是婉约派的。席晨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他那一手自傲的好字上。
为了萧舞,他定要改得和那些人一样,字里行间都要透露出柔媚之气。
席晨并不是没想过,这只是他自己的臆测,但他穷途末路也只能往这上面想了。
所以,郁涟乔休想再来陷害他。
清楚席晨正烦恼着,郁涟乔不跟席晨一般见识。
郁涟乔抬手搭至席晨的肩头,半用力的捏了捏席晨的肩膀,无声的鼓舞安慰挫败的席晨。
席晨才不屑郁涟乔的同情,扭头无视郁涟乔的友好。
郁涟乔是幸运儿,而席晨是悲惨之最,他俩不是一路人,席晨才不要与郁涟乔为伍,太伤自尊了。
席晨的别扭,郁涟乔也忍了,谁叫他今日心情好到了极致。
郁涟乔拥过席晨,将席晨揽至身前,来了个兄弟间的友谊之拥:“兄弟,慢慢追妻路,要加油……”
“吱呀……”
郁涟乔的加油二字话音刚落,开门声不期而至。
一想到上次被看裸背的羞涩场景,听到开门声的席晨“嗖”的弹开,远离双手仍做环抱之姿的郁涟乔。
这么一闹,没什么事都被席晨给整出点什么事来。
赫连沐愣愣的手倚着房门,已踏进去半只脚的她进退两难。进一步尴尬,退一步更尴尬。
赫连沐是收到了萧舞的来信,让她帮忙看一看席晨是否还和他们在一起。看这架势,萧舞是要来湘西的打算,赫连沐特意赶来告诉席晨却被她赶上这激情满溢的瞬间。
赫连沐没想到,郁涟乔原来是男女通杀的主。白瞎了她那满腔热情啊。
赫连沐不想那么多,直接退了出去,这气氛太诡异了,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把门关好。
此时的赫连沐完全淡忘了昨日郁涟乔对她的深情款款,只觉得郁涟乔大白天的和席晨在这搂搂抱抱实属不该。
不过,赫连沐清楚郁涟乔和席晨的关系,她可不会往不该想的那方面乱想。
眼睁睁的看着赫连沐退出房间,郁涟乔都还没来得及辩解一句刚才的小插曲。回过头人,只见席晨用恼怒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席晨:为什么不关好门?
郁涟乔:这是你的房间,你自己怎么不关好门?
席晨:要不是你进来不栓门,能这样吗?
郁涟乔:你自己也没注意,这能怪我吗?
席晨:还不快去追!我可不想又有流言蜚语。
二人的无声眼神交流还未正式结束,郁涟乔就匆匆的出了席晨的房间。他得去辩解一下,作为男女之间较为亲近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欠赫连沐一个解释。
走廊转角处,郁涟乔已看到了赫连沐的衣摆正随身袭隐,他急切的唤了声“沐儿”,却并未让赫连沐放缓脚步。
赫连沐听到郁涟乔的呼喊后,反而三步并作两步,愈加迅速的跑回她的华丽大客房。
郁涟乔追到赫连沐房里,望着赫连沐的背影忐忑不安,他简略的解释了下刚才的状况,证明自己是心有所属的,且所属之人正是她。
听着郁涟乔焦急的语气,赫连沐硬憋着不让自己破功,她无所谓郁涟乔的解释,但她还就是想听听看郁涟乔是怎么解释的。
糊弄人什么的,向来是赫连沐的最爱,就是郁涟乔也不例外。
“就席晨那身板,硬得跟地板似的,抱起来都膈人,我哪能看上他啊!”郁涟乔用不屑的口吻,完全不给席晨留面子的贬低席晨。
目前,在郁涟乔心里,赫连沐就是上帝,是最至尊的存在。他现在一切以未来媳妇为重心,所以兄弟什么的,那都是身外之物。
可怜的席晨,就这么被自家的主子兼兄弟给抛弃了,而仅是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女人。
赫连沐很想看看,她若还无动于衷,郁涟乔接下来要再怎么办。
可听了郁涟乔损席晨的话,赫连沐噗嗤的笑出了声。让这场本就不存在的误会无疾而终。
尽管被郁涟乔识破了她的小心思,赫连沐也才不要承认她根本就没将那事当回事,更没将它放在心上。
郁涟乔并没懊恼自己的愚钝,也没因刚刚没头没脑的乱解释而尴尬,他反倒觉得逗沐儿开怀,是他的本分。
不过,经过两次的意外,郁涟乔估计再也不敢单独与席晨共处一室了。
郁涟乔将背对着他的赫连沐扳过身来,用极其宠溺却又无奈的口吻说:“我诋毁席晨,你就这么开心?”
“嗯嗯嗯。”赫连沐戏笑着一个劲的点头,丝毫不避讳也不否认她的真性情。
赫连沐可是个小心眼的记仇达人,席晨的过分那可是绝对要铭记一辈子的。
对于郁涟乔站在自己这一边,赫连沐更是骄傲自满。
高兴之于,触及赫连沐脸上的面纱,郁涟乔一阵心痛。是什么将她的脸毁成这样?
昨日的温情,都还没让郁涟乔好好去了解赫连沐这些日子都经受了些什么。
今日得空,郁涟乔不许赫连沐再躲闪敷衍,详问赫连沐事情始末,让她好好交待罪魁祸首。
皇宫,向来都是是非之地,多生事端。皇室之人,也都非善类。这是郁涟乔尚年幼时就已看透的事实。皇宫里的爱恨情仇,向来都是扭曲狰狞的。
郁涟乔静静的听赫连沐讲完,尽管已愤怒得差点不能自已,但他始终没有表露不来。这样丑陋的情绪,他不想让赫连沐被传染。
郁涟乔听得出来,赫连沐说这件事时,语气接近疏离的平淡,仿佛她不是故事里的主人公。
也因此,郁涟乔明白赫连沐已将此事真正的当过往看待,明白她已能以平常心对待。
邪恶的部分,他来负责便好,自此,他的女人,他要尽力去保护好。
“沐儿,你何不试着公开自己另一个身份?让百姓的舆论去鞭笞云皇和那个所谓的妖后。”
“你是说纳兰坊?”赫连沐不确定的反问。
郁涟乔点头默认。“云陵国百姓对纳兰坊的尊敬是不容小觑的,倘若他们知道云皇族如此迫害纳兰坊的主子,他们……”
“不行。”未等郁涟乔说完,赫连沐就决然的出言打断,“妖后现在已经是丧心病狂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文武百官,朝中要臣,她都能轻而易举的除去,更何况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我不能这么自私,置云陵国百姓于险境。他们是无辜的,这只是赫连家与云陵皇族之间的恩怨。”
“究竟,你们赫连家,是怎么惹到了云皇室和顾悦姬的?让他们对你们穷追不舍,甚至于千方百计的设计陷害你们。”
赫连沐沉默了。
如果说单单只是云皇对赫连府有意见,她还能理解,谁叫姥姥自打自己记事以来,就特别的偏袒他们。可顾悦姬那妖后似乎一开始就对他们有敌意。
妖后肆意残害后宫妃子,姑且可以将它理解为争风吃醋。可针对他们,到底是为何?赫连沐也不知。
也许是爹娘同顾悦姬有恩怨,可爹娘没说,她也就没问。
赫连沐讳莫如深的瞳孔让郁涟乔不由的心疼。他紧搂住赫连沐,无声的抚背安慰她。
他的沐儿就是这么善良,即便自己已穷途末路,也不愿去做一丁点不利于云陵百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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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郁涟乔再次见到赫连沐时,他被赫连沐的装扮给魅住了。
昨日的赫连沐还是顶着个黑炭脸,轻纱半遮面的不雅之容,而今日竟摘去面纱露出了洁白无瑕的整张脸。
可恶,害他之前还为她的黑炭而忧心。
不可否认,不再缠着裹胸布的赫连沐,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被素而不俗、简约秀气的绿罗裙包裹住,无疑比之前郁涟乔见过的任何一个她都要美。再配上赫连沐那现如今造物者钟爱的精致脸庞,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然而,郁涟乔此刻根本就没空也没心情去欣赏赫连沐的娇美。
自郁涟乔进入赫连沐的房间,看到房里有说有笑的二人,他的心情就差得一塌糊涂。
要不是为了在赫连沐面前保持好形象,郁涟乔真想冲过去把正肆意笑着的梅币庭给当场撕碎。
碎成渣,再给撒到茅坑里去,让梅币庭一辈子与粪便为伍。
“沐儿,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郁涟乔挂上伪装的笑脸,疾步走至赫连沐的身后,将两手搭至赫连沐的肩膀上,向坐在赫连沐对面的梅币庭宣示主权。
赫连沐不以为意的回应道:“聊人生呢!”
郁涟乔在将赫连沐成功追求到手后,就恨不得昭告全天下的在客栈里大肆宣扬。对于他俩日前的关系,梅币庭自是有所耳闻,但这并不妨碍梅币庭对赫连沐的欣赏。
触及赫连沐肩上那双碍眼的爪子,梅币庭起身欲离去。
反正梅币庭已经同赫连沐交谈了好几个时辰,也不止一次的开怀大笑过,他没必要再忍受郁涟乔的刻意挑衅再待下去。最重要的是,他比郁涟乔更早的看到了貌美超乎美娇娘的赫连沐。
“哟,梅兄这就识趣的走了?”郁涟乔话中带刺的慰问已转身的梅币庭,酸劲十足。
“狂犬……”对于郁涟乔的嚣张,梅币庭只淡淡的以两字驳击郁涟乔。
梅币庭想不通,赫连沐怎么会看上这般幼稚到没风度的郁涟乔。
就梅币庭看来,痴情的席晨都比郁涟乔要好,更何况是有男子气概的自己了。
然而,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逆鳞。梅币庭不知郁涟乔的幼稚只针对赫连沐,郁涟乔那些无与伦比的好也只针对赫连沐。
郁涟乔收起笑脸,用锐利的眼神扫射梅币庭魁梧的背。敢贬他是疯狗,迟早要同那臭不要脸的再干一架。
竟敢肖想他的女人,看他早晚不削死那姓梅的。
梅币庭走后,郁涟乔才开始细细欣赏起赫连沐来。
之前隔得有点远,且郁涟乔的注意力没有过多的投入在赫连沐的脸上,现在细看才发现她右眼睑的斜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比小拇指还要略小的梅花印记。
想必这应该是治好黑炭脸留下的吧,不过这朵小肉梅,长在赫连沐的脸上,非但不影响美感,反而为她更添几分魅惑。
沐儿的脸沐儿的完美身段,从头到脚,皆合他意。
郁涟乔来回的抚摸赫连沐脸上的小肉梅,发自内心的开口:“这个,很美,和你一样美。”
赫连沐不知郁涟乔是在安慰她,还是真那么觉得,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欣然接受。
在赫连沐昨晚战战兢兢的将梅花烙涂到脸上时,她没想到结果是出乎意料的令她满意。
虽然,已要不回那个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脸蛋,但是这种情况,也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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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赫连沐的脸好了之后,就没享受过一天安稳日子。
郁涟乔和梅币庭争相来霸占赫连沐的闲暇时间不说,就连那自称才子的祥林嫂三人也时不时的来叨扰她。
左一句久仰,右一句崇拜的,在赫连沐耳边聒噪得简直比叽叽喳喳的麻雀还要不让人省心。
这三人让赫连沐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自己有人仰慕。
三天两头的来客栈纠缠赫连沐不说,还老是说些暧昧露骨的话,害得郁涟乔每晚都来“训”她。
这不戌时一到,郁涟乔又准时来报到了。
“沐儿……”
“又怎么了?”赫连沐已经很无奈了,这样的戏码,这几日就没消停过。
她就想好好安宁个几日,这也有错吗?
苍天大地哪,赶紧收了那些嘈杂的人吧,让她耳根子也清静些。她还想多活几年呢,再这么下去,她要被他们烦到躁起来,自己干脆一掌拍死自己得了。
“沐儿,你就不能不见他们吗?”
郁涟乔这几天恼火的程度也不亚于赫连沐,一个梅币庭就让郁涟乔够吃味的了,再来三个赶都赶不走、脸皮又厚到无药可救的八爪鱼,郁涟乔时刻想抓狂。
不过郁涟乔话说得倒轻松,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赫连沐现在住在人湘西城的客栈里,还受到了优待,随便拒绝接见湘西才子,这不显得她傲慢吗?
穿上了罗纱裙,现在的赫连沐可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家。这事儿,她可做不来。
赫连沐疲惫的趴在桌子上,双眸都懒得去瞄郁涟乔一眼:“你倒是让他们别来客栈啊!”
郁涟乔一听,无言以对了。这客栈又不是他家开的,他凭什么不让别人进来。
赫连沐见郁涟乔一声不吭的,知道他这下没话说了。
自从答应郁涟乔的追求后,他就管东管西的,就连赫连沐对别的男子笑一笑,他都能醋劲翻天。
赫连沐极度怀疑,眼前这名满身醋意的男子,从小是不是泡在醋缸里喝醋长大的,怎么看到她什么都得斤斤计较。
就对人家友好的报之以微笑怎么了?非得把她看管的死死的。
本来白天被他们打扰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大晚上的还要被郁涟乔约法三章的,她这都过得什么倒霉日子啊?赫连沐都好几宿没睡好了。
“大乔,你说,要不我们变回之前那样吧?我觉得还是一个人比较自在。”赫连沐眨巴着眼睛,期待的问道。
商讨这事,赫连沐可来劲了。
乍一听,郁涟乔忽的一愣,还以为赫连沐真是要反悔才允下不久的承诺。
郁涟乔哪给赫连沐闲散自由的机会,他以不变应万变的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嗯……很可能。”赫连沐嘴里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倒是期待郁涟乔会有什么反应。
郁涟乔见赫连沐用俏皮渴望的眼神盯着他,就知道她只是玩笑之言,不过这玩笑,对于他来说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郁涟乔宠溺的拍拍赫连沐的头,柔声开口:“乖,睡去吧,是还梦着呢吧?。”
赫连沐是想睡来着,可今儿个不把这事解决了,她依旧是睡不安逸。
“你说那三人是怎么回事?不就碰巧听了些老故事吗,怎么就拿我这根稻草当至宝了呢?”赫连沐愤愤不平道,“你说你又是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不去屋里睡觉,每天晚上跑这来瞎搅和什么?”
郁涟乔黯然道:“还不都怪他们,三五不时的来纠缠你。我看着不舒服,听着更不舒服。你可是我的女人,怎能任由他们随便肖想。”
赫连沐无语望天,他当谁都跟他一样傻呀?会来喜欢她。那几人只不过是欣赏她的才华而已,谁叫她那么的学识渊博。
“那你有本事把他们打得不敢来找我呀,搁我这废话有什么用?”赫连沐随意这么一说,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埋汰。
郁涟乔一听,还就当真了。郁涟乔早想将他们一个个的海扁一顿了。
“沐儿,那你睡吧。”郁涟乔若有所思的出屋,细想着到什么程度他再动手扁他们。
赫连沐以为郁涟乔终于想清楚了,这种事情来折腾她是没用的。
顿时,赫连沐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小满足的褪衣入眠。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做个美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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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姑娘,在下听闻姑娘家中是做宫廷生意的?”孟杉少满面春风的问道。
这几日他们三人已将能谈论的都说了个遍,这会就只剩下赫连沐的身家背景了。
赫连沐微微颌首:“嗯。”
他打哪听来的落后消息啊?那只是之前,这会早不是了,都跟皇宫誓不两立了。
孔尔林也不落下,趁机附和道:“姑娘此等聪慧之人,我们能与你相识,真是欢喜之至。”
孔尔林沾沾自喜的自以为和赫连沐搭上了话。
岂料,身侧忽然袭来一股劲风。
只听孔尔林“啊”的一声哀嚎,飞倒在地。
在场之人,皆用讶异的目光追随孔尔林以优美弧线形的落地,又回落攻击者郁涟乔的身上。
赫连沐被郁涟乔的蠢,无奈得都说不出责备的话来了。敢情他昨晚真是听进去了。
不等才子三人过问他动粗的缘由,郁涟乔手指赫连沐,郑重告诫道:“不许轻薄她。”
倒地揉搓的孔尔林凌乱了,他何时有轻薄过赫连姑娘?这个突然冒出来不友好的家伙又是如何得知他适才所言?
其实,郁涟乔自打他们进入赫连沐的房里,合上房门那一刻,就趴在门外偷窥。一旦他们的言行举止出格了,郁涟乔誓必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而当孔尔林说自己欢喜时,到了精神时刻紧绷的郁涟乔耳里,就成了孔尔林对赫连沐的变相喜欢。
都这么露骨了,他还能再忍吗?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人被“调戏”,再忍郁涟乔就不是个男人了。
郁涟乔自是破门而入,要给那个没眼力见的家伙一掌,以示教训。
孔尔林自认倒霉,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吃痛的拍了拍染了灰尘的衣衫,怒视着郁涟乔,蹒跚的带头出了大客房。
其余二位才子也知他是敢怒不敢言,要是再口不择言,指不定是否会被郁涟乔给拍成碎沫。
他们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哪受得住郁涟乔此等暴力行径。
看着三人慎慎的离去,郁涟乔不禁暗想刚才他是不是下手过重,看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都快一瘸一拐了。
再看赫连沐,一脸木然的望着门口。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郁涟乔见赫连沐脸色不太好,识趣的默默走开了。
然而转天才子三人又来找赫连沐闲聊了,这次他们是故意来挑衅的,还当着郁涟乔的面,说一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话。
这不止是赫连沐被雷到了,就连郁涟乔也被惊到了。亏他昨日还有点小自责自己的下手过重,今日看来,纯属多余。
当郁涟乔又要动怒出手之时,三人就跟被老鹰飞捕的小鸡似的,左右闪躲逃窜。
郁涟乔一次失手后,原地抱胸静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谑笑。
以为这就能躲过挨打了吗?才敢这么嚣张?简直不知所谓,异想天开。
三人还在忙着左躲右闪,郁涟乔飞快的身影已不知从哪边袭去了。
“嗷……”接连的三声哀嚎,告示着三人已被彻底击中。
解决完三人,郁涟乔走回赫连沐身边,用一副搞定的傲娇样拍了拍手。敢公然同他叫板,简直是活腻了,欠抽。
这下赫连沐对地上夸张哀叫的三人可是一点都不同情了。
明知道大乔忌讳他们对她的暧昧,还敢特意找碴。现在这样,都是自找的。
郁涟乔当然也知道这三人只是故意同他抬杠,所以他下手还算是轻的。
这点小打小闹的,对他们几个大男人来说,最多也就回去睡个一晚,转天又能生龙活虎的出来瞎晃悠了。
要说湘西三大才子,那真是勇气可嘉,被郁涟乔打都打不怕。
三人秉承着让郁涟乔明白“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一千古名理,反而越挫越勇。
他们胡闹,郁涟乔也就陪他们闹,谁叫他们牵扯到的是赫连沐。
结果,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三人,在“孺子不可教”的郁涟乔的多日摧残下,终于受不住郁涟乔的暴力倾向,一状将郁涟乔告到了湘西府衙。
郁涟乔怒了,看来对他们是太温柔了,还敢去衙门找事儿。他倒要看看那知府老头能拿他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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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所跪三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随着惊堂木“啪”的一拍,湘西知府气势磅礴的问道。
“草民苗亦祥……”
“草民孔尔林……”
“草民孟杉少……”
“状告湘西客栈郁涟乔,仗势欺人,近日来多次以暴力虐待草民。”
三人举袖擦拭双眼,故作泪眼婆娑的向湘西知府控诉郁涟乔的恶行,希望大人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而在公堂上这三人如泣如诉时,底下的百姓有在轻声议论,猜测郁涟乔的身份。
听他这名,好像是乔澜酒楼的郁大少。
“湘西客栈郁涟乔何在,带上堂来。”
知府一声令下,郁涟乔潇洒的从衙门口走进来。
众人只见气若谪仙、容貌惊人的男子,穿过他们走向公堂。这下,他们敢确定,这位名为郁涟乔的男子,就是传言中的美男子,乔澜酒楼的郁大少。
郁涟乔在跪着的三人旁边站定,抬手作揖道:“草民郁涟乔,拜见大人。”
“嗯……?”知府见郁涟乔久久不下跪行礼,有点不高兴了。
身旁的师爷连忙抢话怒斥道:“大胆刁民,见了知府大人,为何还不下跪行礼?”
师爷的一声狂吼,让郁涟乔眉头微皱。想让他下跪?也得看座上之人够不够格。
为何不行礼?
郁涟乔浅笑着娓娓道来:“家父自幼教导草民,草民的双膝,上只跪天地,下只跪父母,敢问大人您属天属地,还是属父母?”
郁涟乔此言一出,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哄堂大笑。
赫连沐等人收到消息赶到时,恰巧碰上这一幕。
兴头上的众人没注意到有人来,更没察觉到有人匆匆离开。
赫连沐几人挑了个位置站定,耐等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
还未等知府拍板喊“肃静”,数落郁涟乔的油嘴滑舌。郁涟乔紧接着又呛声道:“我怎么瞅大人,都像是属驴的,那草民就不跪了。”
围观群众再次爆笑得前俯后仰,尤其是席晨和夏序等人,都快笑岔气了。
他们本意是想来看郁涟乔被压迫的憋屈样,哪曾想郁涟乔这么轻狂,连知府都不放在眼里。
郁涟乔巧舌如簧,就连赫连沐也抿嘴娇笑。大乔这颠倒是非的本事,该不会是从她这学的吧?
跪着的那三人因郁涟乔这么一说,也都战战兢兢的想起来了。
知府大人属驴,那他们总不能跪驴吧!
知府被郁涟乔这般嘲笑,自觉丢了面子。还没等跪地的三人站起,勃然大怒道:“混帐东西,竟敢在公堂之上放肆。”“啪”的一声,惊堂木再次被拍响,“来人,先将这刁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审。”
知府话音刚落,就有两名捕快走上前去,欲将郁涟乔押去打板子。
而郁涟乔仍旧云淡风轻的站在那,好似即将要被用刑的另有其人。
席晨这边的自己人,内心无不叫嚣着“用刑”,他们倒想见识下郁涟乔要霸气到何种程度。
反正,不用想也知道他绝不会傻乎乎的让自己被打的。
正当两名捕快想要动手去扣郁涟乔的双肩时,门口一声“且慢”,让他们的手欲放未放。
也幸好有人制止,要不然等他们碰到郁涟乔的肩,这两名无辜捕快的手臂,就要被折了。
到时候,闹剧就要变悲剧了。
知府望向声源,想看清是谁出声制止的。只见湘西城乔澜酒楼的掌柜挤过人群,疾步走上前来。
“草民叩见大人……”掌柜在郁涟乔身旁,朝向知府,毕恭毕敬的跪下,“我家大少爷从未接触过公堂,亦不知公堂规矩,还望知府大人息怒。”
掌柜此番言论道明了郁涟乔的身份,亦是想以自己的下跪给知府台阶下。
知府一听,还真有点哆嗦。原来刚刚公然侮辱他的是郁家大少爷,这打也打不得,可如何是好?
尽管清楚了郁涟乔的身份,但知府还是气不过他刚才的出言不逊:“不知规矩……?嘲笑本府,是不知规矩吗?不知规矩,就能藐视王法,藐视公堂,藐视本府吗?”
郁涟乔看到掌柜跪下,想要去搀扶他起来:“刘叔,你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跟那多事的臭老头废话,郁涟乔还嫌浪费口水。
乔澜酒楼每个都城的掌柜都与郁涟乔是熟识,都是从乾倾城郁涟乔他爹手下发散出去的,打小疼爱他。所以郁涟乔看不惯刘叔因为自己,对知府低声下气的。
掌柜好意的推掉郁涟乔的搀扶,眼神示意郁涟乔稍安勿躁。
既然掌柜自己执意如此,郁涟乔也不好强求。
“还望大人看在乔澜酒楼的面子上,宽恕我家大少爷这一回。”
知府既已得知郁涟乔的身份,本就不敢再怎么为难郁涟乔,这事最好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得了。“既然掌柜你都这么说了,本府不原谅他,实属心胸狭隘。”
“草民替我家大少爷谢过大人。”掌柜笑着起身,终于松了一口气。事情闹大了可不好。
知府继而对郁涟乔说道:“既然郁老爷有那般教诲,那你不跪也罢,也不好叫你坏了尊父之道,落个不孝之名。”
郁涟乔见知府换了副嘴脸赔笑,不禁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服软,早干嘛去了?
为了不让他们说他偏心,知府让跪着的三人都起来诉冤。
知府让才子三人将郁涟乔为何动手打人,详细的陈述事情的始末。
三人一听知府不畏强权,大有要替他们做主之势,便绘声绘色的开始讲起郁涟乔的恶劣行径。
他们哪知道知府并未有为他们讨公道的打算,知府这样问,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谁叫他们招惹的是晋夏国的巨富郁家之人。就算知府身为朝廷命官,也不敢随意去招惹乔澜郁家人。
三人是湘西城有名的才子,而郁涟乔也算得上是半个湘西城人。
再加之平日里乔澜酒楼扶弱济贫,广结善缘的,众人也一并将这些善举扣在了郁家大少的头上。
以致今日的悬案,他们谁也不偏袒,一切在于知府的审判。
才子三人义愤填膺的讲述完整个事情,避重就轻的指控郁涟乔不明是非、指鹿为马、随意动粗,每日都将他们给打得鼻青脸肿的。
而绝口不提他们三人是如何故意在郁涟乔面前挑衅他的。
三人还非得一致强调,他们就目前看起来虽相安无事,但实际早已身心受创。
知府倒也算是聚精会神的听完他们的故事,然后用不可思议的表情作秀道:“不至于吧!你看人郁大少,长得文质彬彬的,应该干不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吧?……是不是你们没事找事,拿郁大少当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欺他不成反咬一口?……还不如实招来。”
知府这一边阿谀奉承,一边暗讽的,在场之人大多都对知府的立场心如明镜。知府这是话在郁涟乔,心在三才子。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您别看他表面斯斯文文的,事实上,他就是一凶残的禽兽。”三人无视郁涟乔的臭脸,继续用情至深的卖力演出他们的哭功。
郁涟乔也不辩解,任由三人颠倒是非,郁涟乔完全不予理会。谅他们三人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凡事要讲究真凭实据,人证物证都行,但必须要有其一来证明。”知府笑眯眯的说道。
才子三人目光呆滞的两两互望。人证,他们三个不就是吗?物证,郁涟乔用手打的他们,那双孔武有力的手不就是吗?
公堂之上,岂容他们这般胡来,知府誓要见到真正的证据才肯为他们做主:“来人,呈物证……”
半晌半晌没人应。
知府尴尬的继续喊道:“来人,带人证……”
又是半晌半晌没人应。
事实上,湘西客栈的几个小二是可以来当人证的,但他们事先商量好谁都不偏袒,再说他们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是少掺和为好。
知府这下火大了,一个郁涟乔来折腾他就算了,人家里有银子有势力的,他也只能服软了。现在这三人也来戏弄他,没人证物证的随便就来报案,当他知府清闲得没事做吗?整这么一出。
知府怒拍惊堂木,雷霆大怒道:“胡闹,你们三人是在戏耍本府吗?没凭没据就敢来申冤?”知府本想拿他们撒气,但又怕被指责欺善怕恶,只能作罢,“念你们初犯,这次就先饶恕你们。再敢有下次,先每人去领二十大板再说。”
知府大声之际,彻底惊醒了一旁已昏昏欲睡的师爷。
马屁精师爷抖了抖身子,略带心虚的在知府身侧轻声低语,极力安抚已震怒得面红耳赤的知府大人:“大人,您消消气,这等刁民,咱们不跟他们计较。”
知府有气没处撒,只好用白眼死死的瞪师爷。要他废话?
师爷瑟瑟的缩了缩脖子,闭上嘴巴,安安静静的站着。暗叹自己的命苦,暗叹这师爷不好当啊。
闹剧一场,随着知府的一声怒意十足的“退堂”,无疾而终。
郁涟乔若有所思的走向在府衙门口“迎接”他的赫连沐。这事能就这么算了吗?当然不能。敢暗讽他,敢说他丧心病狂,臭老头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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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才子并未受昨日的挫败和往日的暴力威胁的影响。转天就兴致勃勃的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大摇大摆的走进湘西客栈,光明正大的去跟赫连沐谈论诗词歌赋。
赫连沐正襟危坐的打量着眼前三人:“你们还真敢啊?打不死的小强啊?”
三人愣住,这是在夸奖他们不畏惧邪恶、宁死不屈吗?
可是,傻孩子,你们想得太多了。
孔尔林问道:“小强是谁?”
“英雄。”
赫连沐也没说错,那确实算是昆虫界的英雄。
孟杉少挠挠额头,满意道:“那我们跟那小强还挺像的。”
赫连沐不想戳穿他们的沾沾自喜,就让他们误会去吧。“你们就不怕大乔又跳出来揍你们?”
“略怕。”三人老实的点头附和道。
“可也没办法啊,每次同姑娘谈论文学,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受益匪浅。”苗亦祥咕哝道,想说他们并不是真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天天往刀口上碰。
赫连沐头一次觉得这三个狗皮膏药还挺有眼光、挺有远见的,她傲娇的开口劝阻:“那你们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啊!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被大乔给揍得缺胳膊少腿了,那我还不得内疚死。”
“可是我想你……”
“可是我喜欢你……”
“可是我离不开你……”
他们的原意是,想赫连沐的风趣,喜欢赫连沐的博学,离不开赫连沐的独到见解。
可才子就是文绉绉的,说话也不会好好说完整。害得赫连沐都误会了,不可思议的傻在那。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赫连沐的华丽大客房,那扇房门华丽丽的倒了。
只见门外走进一个撒旦般的男子,快步行至赫连沐身前。
赫连沐窝囊得连忙摆手否认道:“不关我事。”大乔这样子,还真有点慎人。
极力压制怒火的郁涟乔走至孔尔林面前,扣住孔尔林胸前的衣服,将孔尔林拎小鸡仔似的悬提起。
今天,郁涟乔可不是特意来监视他们三人的,他刚刚是正好有事来找赫连沐,哪曾想这不怕死的三人敢这么露骨的跟他的女人示爱。
郁涟乔一字一句的向着才子三人咬牙切齿道:“想她?……喜欢她?……离不开她?……”郁涟乔放下孔尔林,背对着三人,“有种你们就再说一遍。”
郁涟乔话音未落,三人就抱头“嘣嘣嘣”的逃出大客房,再晚一步真的要把小命搭上了。
他们发誓,再也不要做这种蠢事,说这些蠢话了,太吓人了。刚才的郁涟乔就是一魔鬼。
赫连沐见柔弱的三人瞬间消失,戏笑道:“那三人可真是练武的好料子。”她见郁涟乔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腆着脸凑上去,“是吧?大乔。”
郁涟乔难得见到赫连沐的主动,立马丧脸变笑脸,轻柔的将她拥入怀里,嘴角挂起一抹真挚的笑:“这还不是沐儿的功劳,激发了他们的潜能。”
赫连沐听郁涟乔语气欢快,知道这事是过了。让他灭火,哪怕投怀送抱也行。
这样的大乔,真是可爱,她之前怎么没发现。
两人欣然相拥,独留那扇门倒地不起。彻底报废的房门,黯然的挥散着尘屑,犹如控诉郁涟乔的暴力、讥笑他的没出息。一个赫连沐就让他神魂颠倒的,又怒又笑,跟个疯子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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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杀气浓重的湘西客栈,才子三人移驾乔澜酒楼。
幸好郁涟乔因为赫连沐的原因,而没住进自家酒楼厢房,至少这里目前还是安全的,虽说掌柜不怎么待见他们。
谁叫他们昨日还状告郁涟乔来着。
三人坐在酒楼包厢里,一个劲的抱怨郁涟乔,嫌弃郁涟乔是个无趣的家伙。
三人一致觉得,郁涟乔空有一副文质彬彬的好皮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野蛮人,整天只会发脾气、喊打喊杀的。
正在三人唉声叹气,喝闷酒之际,包厢外突然开始闹哄哄起来,嘈杂得他们心情愈加烦闷。
孟杉少起身离席,欲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扰得他们酒都喝不安稳。
不问不知道,一问愣得孟杉少久久转不过脑子来。
知府大人昨晚竟被人剃掉了眉毛,而且还是一根不剩的那种。
孟杉少回去将此事告诉了另外两位,他们无不震惊郁涟乔的胆大妄为,竟敢在知府头上做文章。
据可靠估计,他们这辈子都没有那样的勇气。
“既生乔,何生我?”
三人由衷的感叹上天的不公,同是晋夏国之人,差别咋就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