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忆海和虞初秋的新家,其实就是酒楼的后院。
北方典型的四合院,三房一厅,一厨一卫,不大,却很温馨。
刚来时,虞初秋受不了北方的干燥天气和沉重沙尘,时常咳嗽。
杨忆海半夜被他吵醒过好几次,摸黑起床,总可以看见虞初秋身披单衣,躲在最远的过道里,用帕子捂嘴咳,生怕吵醒杨忆海。
却每在他咳出眼泪,冻得发抖的时候,总有一件外衣,适时地出现在肩背上,伴着某人别扭的话语:
“你可真能干!明知咳嗽了,还大半夜穿这么薄,到这儿吹穿堂风!你嫌命长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好不好?!”
虞初秋笑笑:
“不碍事。对不起,吵醒你了。快回去睡吧。光知道说我,你自己也没添衣服。”
说完,拿下外衣,给杨忆海披上。
杨忆海哪里肯,搂过虞初秋,要强行给他穿。虞初秋也不同意,二人推来聚去的结果是:
杨忆海将衣服往地上一丢,打横抱起一脸受惊的虞初秋,‘咻’地一下奔回卧室。大门一关,床上一躺,某人流口水道:
“秋秋,你冷吧?我有很快暖和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往往不等虞初秋回答,他已先下手为强,将虞初秋的衣服脱了个七七八八,一边非礼,一边说:
“说不定还可以治咳嗽。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绝对让你只能叫,不能咳!”
…… ……
……
第二天,当虞初秋被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撑起酸疼的腰,披上衣服,去开门。
‘吱嘎’门开了。
虞初秋吃惊的看到院子里茫茫碌碌的身影。
杨忆海满手泥土,一张花猫脸,丢掉铁锹,去提水桶。忽然看到虞初秋走出来,他兴奋的摆手身后:
“秋秋,你看,我买了五棵梨苗,种在家里。明年这个时候,你想吃多少梨子都有。”
“……”虞初秋嘴唇微抖。
杨忆海想到什么,补充道:
“哦,对了,我还背回一筐贡梨,放厨房了。你现在想不想吃,我去给你洗。”
说完,拍拍手,往厨房跑,留下一脸感动的虞初秋,扶着门框,默默微笑,眼中温柔无限。
吃梨子的时候,虞初秋歪靠在床头,微笑的看着杨忆海,盘坐床沿,笨拙的用水果刀,削皮。一边削还一边念:
“我要和秋秋永远在一起……我要和秋秋永远在一起……”
直到梨子全削完了,他才大松一口气,如孩子般,眼睛闪亮:
“秋秋,你看,我很厉害吧?皮都没有断,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虞初秋抱过他,笑道:
“知道了,娘子。”
“我是相公!”杨忆海反驳,“我在上面的!怎么……才过了一晚,又忘了?没关系,我再帮你加深加深印象……嘿嘿嘿嘿……夫人,我来啦!”
……
结果虞初秋一口梨子没得吃,杨忆海已把他当梨子吃了。
话说每个生意好的酒楼,必有一道招牌菜吸引顾客。
这天晚上,杨忆海关门后,坐在大厅里,托腮沉思,自言自语。一会儿击掌大悟,一会儿又摇头哀叹。
虞初秋擦完桌子,摆放好圆凳后,悄悄坐到杨忆海身边,拿过两只梨子,开始削皮。
“在想什么?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虞初秋微笑。曾几何时,他对着忆海的时候,已不称‘在下’。
杨忆海偏头看美人:
“我在想我们的招牌菜。你说,什么菜好?”
“你不是把酒楼命名为‘鲜’吗?”
“嗯。”
“那就做尝起来很鲜的菜呗。”虞初秋建议。
“这儿是北方,哪有海鲜啊?”杨忆海发愁。
虞初秋想了一会儿,递给杨忆海一个大梨:
“做羊肉吧。羊肉汤很鲜。而且这儿吃饭的戍边将士,多是北方人。他们喜欢吃羊肉。”
“嗯……”杨忆海斟酌,“好是好……可我想做鱼头……不如……嘿嘿嘿嘿……”
杨忆海忽然一阵坏笑,杏眼弯弯看向身旁,正张嘴咬梨的虞初秋。
“……”虞初秋惊觉,放下梨子刚想逃……
杨忆海已经一个健步,先手将他压倒在饭桌上。两梨子全部‘阵亡’。
“嘿嘿……美人,你往哪儿跑?你出了这么好的点子,我要好好奖励你。”
“你要做什么?忆海,不可以在这里。”虞初秋惊慌。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还没有在前厅做过呢。这儿讲话都有回音,等下你叫起来一定很好听。”环绕立体声……
“不可以……唔……古语有云……万恶淫为首!啊……忆海……”
虞初秋羞得面颊通红,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杨忆海抱住大腿,背脊贴在八仙桌上,动弹无用。唯有撑起手肘,抬高上身,再另作他想。
谁知此景看在杨忆海眼底,反而变成了:
衣衫半敞,曲体迎合,双颊含羞,媚眼如狐。
好一幅春宫――美人邀宠图!
看得他[谷欠]火横流,鼻血四溅,扯掉虞初秋的裤子,挺丨身而进,快速而激烈的[忄生]动起来,喉间溢出欢丨愉的低丨吼:
“噢……我的老天……古人说得一点没错……果然是……万乐淫为首!噢……噢……秋秋……你真好……”
八仙桌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运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合着虞初秋压抑的轻吟,在空寂的酒楼内,显得格外突兀。
虞初秋的手指,在桌腿上留下一道道激情的痕迹,长发半落于空中,黑浪翻滚。衣裤零星掉落于圆凳四周,偶尔可以看到一些乳白色的液体从桌边滴落。
远处柜台上的烛火,抵挡不住入室微风的调戏,私奔而去,空留下一缕孤寂的白烟,直上青天,侯它归来。
“嗯……忆海……灯灭了……”
“别管它……呼……灭了不更好,这样[亻古攵]爱好像偷/情,很刺激的……啊……”
“你……我们还是回房再……啊……太深了……好疼……你轻一点……啊……啊啊……”
“嘻嘻……秋秋,我很棒吧?我才不要回房,等下我们去阁楼做!肯定更好玩!噢……爽死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好多男人喜欢[女票][女支]了……”
“啪!”一巴掌。
“你说什么?!”黑暗中,虞初秋愤怒的声音,“你给我出去!!”
“呜……秋秋……我错了……噢……你别扭了……你这样……嗯……”
“啊啊……你……猪!我叫你出去……没叫你进来……嗯……滚!!”
…… ……
……
隔日清晨,虞初秋还躺在床上补眠的时候,杨忆海已经跑到杜子腾家,将睡得流口水的苏紫川,拉回了自家厨房。
“呵呵,我很有才吧?鱼头炖羊肉!怎么样?又鲜又补,肯定大卖!”
杨忆海双眼放光的看着哈欠连天的苏紫川。
披头散发,只穿睡衣的苏紫川,睡眼朦胧地挠挠脖子,弯腰凑近正在沸腾的大锅,用勺子舀了一点炖成乳白的汤,刚想尝尝……
“呕……”吐了。
“喂!你不喜欢吃也不要浪费啊!这道菜成本很贵的!!”杨忆海抢过汤勺。
苏紫川跑到水沟边,一阵干呕,好半天才重新站起来,黑眼圈更重了。
“杨大哥,有你这么煮的吗?又骚又腥!简直是浪费材料!鱼头应该炖豆腐。羊肉很骚,要放葱姜。还有……唧唧呱呱……”
苏大厨严厉批评。杨学徒记笔记。
一番指导教育之后,杨忆海灵光一现,凑近小声道:
“好妹妹,你好象很会做菜。”
“那当然!”苏紫川得意,“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那你回来帮我吧。我给你零花钱。”杨忆海利诱。
“成啊!”苏紫川眼闪金光,“哎唷嘿,杨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在杜子腾那儿有多辛苦!要不是我哥和那杀千刀的合谋坑我,我至于天天呆他家,跟长工似的吗?杨大哥,恩人啊……”
苏紫川热泪盈眶。心理却道:
妈的!在那也是干,在这也是干,这儿还有钱得,每天还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帅哥。我凭什么在杜子腾那死猪家累死累活啊!!让他去死去死去死!!!
就在苏紫川腹骂得最爽的时候,她身后响起了一声饱含怒气的男音:
“我不同意!”
“……!”苏紫川石化。
杨忆海抬头,越过苏紫川看向来人:
“哟,‘肚子疼’来啦。吃点什么?”
“随便。”
“喝点什么?”
“随便。”
“坐哪儿?”
“随便。”杜子腾脸色很黑。
杨忆海开心:肥羊上门。
过了一刻,三人坐在大厅里的一张八仙桌前。
因为时值清晨,酒楼还没有客人。
杨忆海三下五除二,煮了一碗又快又贵的面条,端给杜子腾。
“羊肉鱼头面――!新菜优惠大酬宾。给你个八折,就给一两银子吧。”
杜子腾凑近一闻:
“咳咳……你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腥又这么骚,给谁吃啊?!太恶心了!还一两银子一碗?你抢钱啊?!”
杨忆海嘴角抽搐:
“杜兄,话,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咱这儿最好的大厨,在你家。”指指苏紫川,“要想吃得好……杜兄,你可否割爱?”
“不行!”杜子腾一口否决,“她走了,我家谁收拾?”
苏紫川已经隐忍到极限!她‘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斥:
“姓杜的!!老娘上辈子欠了你啦?!凭什么成天给你当佣人使唤?!”
“你欠我银子,你忘啦?”
“……”苏紫川顿时气短三分。
杜子腾无辜道:
“杨忆海,要是你有钱给我,把她赎回去也行。”
“我疯了?!为什么要花钱买气受?”杨忆海杏眼一转,“不如……你娶了她吧?这样,她欠你的钱,就算是彩礼了。往后,她白天来这儿帮忙,还能赚零花钱;晚上回家给你洗衣服做饭,统统都是免费的,你多划算。”
“你放屁!!”苏紫川爆吼,“杨大哥,才为一百两银子,你就把我给卖了!要是以后我当了皇后,岂止这点钱?!你让我嫁给他?我不干!太亏了!亏大了呀!!”
“……”杜子腾倒是没吭声,托着下巴,艰难思考。
“我同意。”忽然,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回望,苏紫川又石化了。
“哥!连你也……我不干!我要做皇后!!”
“你没发言权。”苏紫烟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已死,长兄为父,你得听我的。”
苏紫川怒极反笑:
“一个胖子走到顶楼,跳了下去,然后变成了……死、胖、子!”
“哈哈哈哈……”杜子腾大笑,“哎呀,不就是娶妻吗?我随便。”
“这你也能随便?你也太随便了!”苏紫川翻白眼。
“唉,人生不能像做菜、把所有的料都准备好才下锅。人生自古谁无死,哪个拉屎不用纸。你长得这么丑,还丑得这么特别,也就是特别的丑。你选不上皇后的,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吾乃肺腑之言……”
“喂!姓杜的!请不要用肺说话!!!”苏紫川捞袖子,要揍人。
杨忆海先一步拉过她,带到一旁小声耳语:
“你笨呀!想问题不会拐弯的。想当年,人家杨贵妃,还不是先嫁给皇帝的儿子,再嫁给皇帝本人的?你何不学她,先嫁给皇帝的侄子,再谋得机会……嘿嘿嘿嘿……”杨忆海使眼色,奸笑。
苏紫川蒙了:
“对呀,杜子腾的娘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呢。人家是嫡出,我是庶出,不亏。”
“嗯嗯。”杨忆海使劲点头。
“好!豁出去了!我嫁!”苏紫川握拳。
…… ……
就这样,‘无知’少女――苏紫川,带着她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跟着眼神复杂的杜子腾,回家洗衣服去了。
杨忆海大松一口气:
“呼……我终于把她嫁出去了。”
又扭头对苏紫烟说:
“吃什么?”
“杨大哥,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妹妹,你不就怕我‘那个’你?”苏紫烟气呼呼。
“你还能把我‘哪个’?!”
杨忆海看见他就烦!特别是看到门口,因为他的到来,多出一排‘唧唧咋咋’的花季少女。杨忆海的眉毛,就开始狂挑。
“到底吃什么?”
“蚂蚁上树。”苏紫烟气闷。
“你为什么每次都吃同一道菜?你腻不腻啊?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甜食。”
“你管我!本人痛恨蚂蚁,见必杀之!”
“为什么?”杨忆海好奇。
苏紫烟愤愤曰:
“这小东西,那么爱吃甜食,腰还那么细!”
…… ……
……
虞初秋睡醒后,扶着酸疼的腰,步伐奇怪的从后院走出来时,杨忆海正在柜台那儿,和房东谈话。
房东是一位肥胖的老太太,打扮得像个暴发户。
杨忆海气愤:
“真不象话!昨天夜里,我在厨房看到一群老鼠在打架!”
老太太咳葵瓜子,耐心听完,平静道:
“这么便宜的房租,你还想看什么?难道还想看斗牛?”
……
正说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酒楼,停在了门口。
车内一人,手拿羽毛扇,优雅下车,走进酒楼。
虞初秋打量他,好半天才认出是杜羡云。
满头白发皓如山中雪,眼神阴郁更胜以往。外形酷似诸葛亮,气质却更像司马懿。
总而言之,是只大狐狸!
虞初秋迎上去,还没打招呼。杜羡云先开口了:
“苏紫天在我府上。虞弟尽管放心,我会尽心教他。下个月院试,苏紫天定会通过。要是他考不上秀才……呵呵……那就更好玩了……”
虞初秋担心:
“杜兄,您的头发……怎么……”
“不碍事,我已经找到病因了,很快便会痊愈。”
杜羡云说罢,一抹阴笑爬上脸颊,华丽似艳鬼般,飘了出去。
他刚离开,房东太太立刻改了嘴脸,一副讨好的媚笑:
“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房租不要了。”
“真的?”杨忆海诧异:天上掉馅饼了??
“那当然。”房东大方道,“这点钱小意思。只要你们记住我老太婆的好,以后有什么事,我还得求你们帮我托托关系呢。哎呀,瞧你们这见外的。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过,你们认识新来的巡抚大人。”
“巡抚大人?”虞初秋不解。
“是呀,刚才出去的那位不就是……”
…… ……
与此同时,杜羡云坐在华丽的马车内,轻挥羽毛扇,斜眼欣赏,被捆成麻花状的苏紫天。
“学生,我们继续。”杜羡云拿掉苏紫天嘴里的夜明珠,‘体贴’的用手绢帮他擦掉嘴角的口水,随口问:
“道教的创始人是谁?”
“老子!!”苏紫天故意重读前面一字。
杜羡云羽毛扇一停,冷笑:
“不错啊……难得记住一个。再来,我出个对子,你对下联。”
“……”苏紫天面色潮红,衣不遮体,丹凤眼恨恨瞪人,仿佛笼子里关着的小狐狸,张牙舞爪。
杜羡云乐此不疲,手伸进苏紫天的里衣,沿着腰腹摸下去,边咬耳朵边出对子:
“观当今时代,学生须有心上进。”
“唔……嗯……看现在世界,老师都无耻下流!”苏紫天呻[口今],一口咬破杜羡云的嘴唇。
“好哇,对得真是好……这么厉害?再对一个:国兴旺,家兴旺,国家兴旺。”(正确答案:天恢弘,地恢弘,天地恢弘!)
杜羡云眼露阴狠之色,瞬间将三根手指插丨进苏紫天的后丨穴。
苏紫天倒吸一口凉气,颈项后昂,声音有些虚弱:
“你/妈的,他/妈的,你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