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啊!”
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的景象,林佩佩发出由衷的赞叹。过了好一会,长呼了一口气,有些感慨。
“这是我第二次,来看日出,第一次是和金哥来,那还是十年前…当时,我们也是坐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
“金哥是谁?”
秦峰有些好奇林佩佩口中说的这人,也只是纯粹的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十几年来,林佩佩身边不可能没有别的人出现。
林佩佩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淡然,便继续说,“金哥,是我开始上学时认识的男孩子。那年,你和秦爸、秦妈搬走后,我非常伤心难过,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懂得了好多之前都不懂,也不曾想过的事情。懂得这个世上的人,不是都围着我转的,懂得了大家在一起再好,也是会要分开的,懂得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说,只要我不再做赖哭猫,像哥哥一样强,你就会回找我,所以我不哭了。我当时认为,只要我强过哥哥了,你就会回来。我想让你快点回来,想,要怎么样才能强过哥哥,一直想,挠破头皮的想,想哥哥哪厉害了?他打架厉害,每次和别的孩子打架他都赢,所以我去学跆拳道;哥哥画小人很厉害,那小人会动的,所以我去学画画;哥哥能跳很高,跳起来能摘到树上的果了,所以我去学跳舞…”
林佩佩回头看了看一直盯着她看的秦峰,笑了笑,继续说,“后来我上学了,金哥也在我那班,还是和我一个课桌的同桌。他是h国人,比大我二岁,他爸爸是当时驻m省的外交官。他当时长得很瘦小,老是被学校里一些稍大点的孩子欺负。有一次放学后,被堵在一个角落里,打成猪头样,我正好经过看到了。我哥常跟我说,要帮助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对抗那些比自己强大的人,才算是厉害,所以,我跑上去帮忙,当然,就我刚学的那点东西,哪能真抗得过那些大孩子,只不过是那群孩子都是大院里的,知道我哥护着我,他们要真动了我一根汗毛,不得被我哥揍得脱层皮,所以,看我出头,一下子都跑了。我记得当时我还骂了金哥一顿的,说他一点都不像男子汉,就算打不过也不能由着人家打,说他这样是给他爸妈丢脸,骂完我就走了。也不知道哪就入了他的眼,从那以后,我到哪他都跟着,放学跟着我回家,在我家赖到吃完饭才回去,早上一早来等我一起上学,我去学拳他也报名跟着去,我去学画画、学跳舞,他就在门口看着,等我。总之那几年,我们都是一起进进出出,老被别人拿来说笑,说是双胞胎,我也乐得有个伴,就由着他跟着。之后他妈妈病了,要回国去治病,他死活不肯跟回去,硬跑到我家来,就在我家住了一年。就这样,他就一直在我身后跟着,直到十年前,他爸爸回国卸任了,他才不得不离开。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就坐在这里,从看星星一直看到太阳升起,直到他走,我都没和他说一句话,也没去送他。然后那天晚上,我跑出去,喝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醉到不醒人事被送进了医院,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金哥走了才喝醉的…其实不是。那天晚上是因为一个经常和金哥在一起玩的男孩,在外边招惹了一个黑社会老大的的女人,那黑老大要那男孩切个手指下来谢罪。金哥不在,我不能看着他的兄弟出事,所以我去了。那黑老大看我是个小姑娘,就欺负我,说要是我能喝完面前的20杯酒,就给我一个面子,放了那男孩,我喝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那酒里混了多少种酒,才喝两杯就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硬撑着喝了下去。那黑老大原本也只是想吓唬我,让我知难而退,没想到我真喝下去了,也挺佩服我,不仅放了那男孩,还扬言说,只要我还在这大院里,谁都不能到这边闹事,不仅不让自己的人来,还让自己的手下给传出去,说这一带他罩着了,要来就是不给他面子,问我还有什么要求,我就只让他将这件事给埋了,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能说出去,之后趁我还有一点清醒,拉着男孩赶紧离开。那男孩要送我回家的,我没让,我说他要是送我回去就得解释我喝醉的事情,那样,这件事就还是会让很多人知道,我让他回家也不能和自己爸妈说,更不能让他爸妈到我家来找我,否则这事还是瞒不住,他丢人没事,但这种事会影响他父亲的前途,你们这条线上的人,要是有个和黑社会搅在一起的儿子,别人会怎么说,所以这件事必须瞒下,我情愿人家误会,我是因为金哥走了喝醉的。后来那男孩的父亲还是知道这事,偷偷找到我,感谢我,我和他说,如果想真的平熄这件事,就先让那男孩离开一阵,过几年再回来,他父亲真的把他送走了,他的事也就这悄无声息的平熄下来,可是,我因为金哥喝醉的事就传开了,可能到现在,包括我家里那几位都还是这么认为。”
秦峰一直静静的听说林佩佩述说,那些年来发生的事情,此时的心里,就像一锅煮开了的粥在翻滚着。他不知道,就因为当年离开时,安慰林佩佩的话,让她生出那许多超出同龄孩子的想法;他不知道,她为了他那个不能兑现的空白承诺,做了如此多的努力;他不知道,那几年中,这叫金哥的孩子,和她有着如此多的纠葛。后悔,心痛,一丝欣喜,又夹杂一丝妒忌,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不断翻滚着,将要溢出。不管心里有着怎样的凶涌澎湃,但脸上却没表露出平淡以外的神情,只让那些翻滚,在眼中波涛凶涌。即然,从前他没办法参与,那就让将来,一直有他的陪伴。
林佩佩讲完,也没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那些晨雾,在阳光中渐渐消散,天亮了。
下山时,秦峰问林佩佩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做,说要是没事就去教她学开车。林佩佩到是不急着马上学,她说手上还有一幅画稿没完工,想先把它作完,秦峰说他下午再过去陪她,没送她到家门口,在大门俩人就分开各自回去。
回到宿舍,处理了些公务,看了会书,已近中午,想着,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在干嘛,便打了个电话过去,此时林佩佩正满手油彩画得正欢。
“喂,峰哥啊,正好,你一会帮我打份快餐过来,家里没人,我正忙着呢…你记得帮我打啊…随便,打来就成…好,我挂了。”
放下电话,继续往画布上抹油彩,吃啥,让峰哥操心去吧。
半个小时后,秦峰提着两份快餐来到林家。自己熟门熟路的开门进去,在厨房用盘子把食物盛好,一并端到林佩佩的房间。
“佩佩,过来先吃饭,看外边也没什么好吃的,就打了炒饭,过来趁热。”
秦峰把一份递给林佩佩,自己也端着一份和她并肩坐在沙发里看她的画稿。
“画好了?不错!真漂亮。”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画的。”
林佩佩很臭美的显摆着,一边吃一边和他说着当年拜师的事。
“你不知道,当年我投的那幅报名稿,可是轰动一时。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不知道吧,我当时画了一幅石膏的头像,可是呢,我又在那头像的脸上,多画了一只苍蝇,我的老师就是因为这只苍蝇,才收我做他的关门弟子,他本来是不打算收学生的了,只做评委,就是看到我那画上的那只苍蝇。后来他跟我说,他刚开始看我的稿时也没觉得有太多新意,大家都画石膏像,还以为那只苍蝇是哪飞来的,赶了几下,才发现是画上去的,直呼天才,然后我就成了他学生。再然后,我那只苍蝇可火了一阵子,被其他教授称为”佩佩之虫“,那些学生更是恶搞,啥都来个”佩佩之虫“上去,像什么静物上的”佩佩之虫“;人像上的”佩佩之虫“,花卉上的”佩佩之虫“…凡是素描的都来上一个。你知道吗,我第一个学期考试题目是什么,当我看到题目没郁闷死,居然也是个什么”佩佩之虫“。之后这”佩佩之虫“成了考核新生综合素质的必考科目,按我老师的说法,要是画不出”佩佩之虫“,也不用学油画了,因为素描是油画的基础,基础不好,还有啥好说的。”
“那你可是真得很了不起了。”
“嘿嘿,还行!”
林佩佩见秦峰也夸她,乐得见牙不见眼,放下盘子准备起身,结果一只脚拌在了茶机底,身形一斜,就向一边倒去。一旁坐着的秦峰,长臂一伸,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林佩佩仰躺在秦峰的怀里,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就呆呆的眨巴着眼睛,和他对着眼,这时,楼下响起了吴淑兰的声音。
刚到家的吴淑兰,是想问问女儿吃饭没有,看见秦峰和女儿一起出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就说正打算让女儿给他电话的,即然在这,别走了,留下来帮忙包饺子。然后走进厨房在那偷乐,心想,哎呀,看来好事情要来了,瞧他俩那脸红红的,说不定刚才在那什么什么呢,哎哟,那岂不是我给坏了事,我怎么不晚回来点呢,真是…
唉!林妈妈,你是不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