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去世 失踪 绑架
小朋友很不满自己被忽视了,伸出可爱的小手抱着对方的胳膊不撒手,摇摇晃晃的撒娇。
“你快想起来啊,我是笑笑,你曾经救过我,怎么能不记得呢?”
这等情形,即便是处变不惊的两个男人,也觉得很诧异,而且邻座的mars还多了几份戏谑。
“漂亮哥哥?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啊。”
“去你的,谁有你想得那么龌龊。”ken狠狠的鄙视了一番思想龌龊的男人,不过经他提醒,对于漂亮哥哥这个称呼,他还是有印象。
没错,ken就是之前跟笑笑有过一面之缘的陆远东。
这小丫头,不正式一个月前遇到的那个差点被拐卖的小女孩吗?
“小朋友,我记得你,笑笑对吧?你怎么又突然跑出来了,爸爸妈妈呢?你这样乱跑,小心又被坏人拐跑了,他们就该着急了。”
笑笑见他这么说,肯定是想起来她是谁了,笑的格外甜美。
“没事,爸爸妈妈给我买药去了,我就是在这里等他们,才看到你的。”
“买药?你生病了吗?”ken倒是跟笑笑挺投缘的,当然关心小家伙生了什么病。
笑笑一扫刚才生病的郁闷,瞪着清澈的双眼,很小大人的强调着。
“我只是有点小感冒,昨天海边的风太凉了,但是我一向吃药都很乖的,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漂亮哥哥不用担心。”
真是个可人疼的丫头,ken的眼里都要溢出满满的爱了。
“这谁家的孩子,看你心花怒放的样子。”mars都不禁好奇的出声问道。
笑笑这才意识到好像疏忽了漂亮哥哥的朋友,仰着笑脸礼貌的回首鞠躬。
“叔叔你好,我叫柏笑笑,跟漂亮哥哥是好朋友,见到你很高兴。”
注视着笑笑的那张脸,mars的瞳孔有一瞬间收紧,慢慢的坐到她的身边,仔细观察着这张脸,似曾相识。
可这张稚气到不行的脸,他怎么会认识?
这个小孩只是一般清秀孩子的模样,并没有漂亮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步,可他就是觉得眼熟。
所以,他也觉得很荒谬,不确定的情绪转瞬即逝,还是扬起惯有的笑容,难得对一个小丫头这么亲切,谁让他看着顺眼呢。
笑笑也从ken的怀里走到mars的面前,呆呆的看着他,也很惊讶mars这样潇洒大气的帅哥长相,好奇的瞅着帅哥的脸,咯咯直笑。
在场的男士觉得十分有意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笑开了。
笑笑知道他们笑什么,很不好意思的眨着眼,“叔叔,你好漂亮,我喜欢看着你。”
“哇偶,mars看来你祸害人的功力不比我小啊,连小孩子都看出了你的魅力。”ken笑着的取笑还击他。
不过很快,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他戳着自己的嘴角,说道:“我们笑起来都有酒窝,却只有左边脸有,而且你们左眼眉毛上都有颗小黑痣,难道不是很巧合吗?”
mars再次受到触动,立刻转头看着已经坐在他身边的小家伙,确实如此。
笑笑好奇的捧着脸傻笑,“真的吗?叔叔也有酒窝?”
说着还看了眼mars,他也觉得这孩子挺顺眼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更好奇。
“你好,我叫mars,但是你为什么叫我叔叔,却叫这家伙哥哥?我们是同辈啊。”
虽然口头上,他能沾点便宜,可是这反过来想,是意味着他比较老吗?
ken心领神会,在一旁偷着乐。
笑笑则很憨憨的说:“嘿嘿,因为跟叔叔是初次见面,妈妈说不能没有礼貌,我跟这位叔叔早就认识了,他还救过我,妈妈肯定不会说我的。”
其实她也有点小色女的倾向,况且还是个救过她的帅哥,就更有亲近的理由了。
mars撇撇嘴,对这样的解释,不置可否,但是这小丫头确实还算惹人疼,怪不得ken那满满的得瑟表情。
“笑笑,总算找到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施朗总算到了她,手里还拿着之前她要吃的巧克力蛋糕,就这离开的一会儿工夫,笑笑不见了,他可急坏了。
“施朗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跑远的,我只是看到了漂亮哥哥,才过来打招呼而已。”
她才走远几分钟而已,现在看到施朗这样着急,也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
不过施朗没工夫责怪她,警惕的眼睛盯着搂着笑笑的男子,长得一副人魔狗样的脸,看着也不像是拐卖孩子的喽啰,他倒是放心多了。
他向笑笑招手,“来,跟叔叔回去吧,你爸爸妈妈该回来了,再不赶紧吃完这个蛋糕,等他们回来就吃不着了。”
笑笑好可惜的拉着ken的手,央求着他:“漂亮哥哥,我该回去了,以后我想见你了,能去找你玩嘛?我该怎么去找你啊?”
ken觉得很好笑,露出了他招牌的笑容,抚摸着笑笑的头。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给你电话,如果你想找我,就打电话给我。”他掏出一张名片给笑笑,说实话,这个孩子他挺喜欢的,自然不会拒绝笑笑。
施朗较为礼貌的对他们点头答谢,牵着依依不舍的笑笑,回到酒店房间。
笑笑赶紧捧着他买回来的蛋糕斯文的咬着,施朗这才无意中看到她身边的名片。
盛世环球有限责任公司执行经理,陆远东。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盛世环球的人,那不就是鲲鹏公司的顶头上司吗?
他居然跟柏文远已经打过交道,柏文远也还不知道,真有意思。
……。
等到柏文远跟秦可馨回来后,给笑笑迅速吃了药,但秦可馨的敏感又一次显现出来。
“笑笑,你是不是偷吃了巧克力?”语气却有些严厉。
她注意到笑笑身上起了一块块的湿疹,这明显是皮肤过敏,而笑笑只对巧克力过敏。
笑笑低着头,被发现了!
“你怎么这么不乖,不知道自己对巧克力过敏吗?难道你又想像以前一样去医院打针?”秦可馨很气恼女儿的贪吃,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知道笑笑食物过敏这一点像谁,以前她没有想到过会这样,结果吵着要吃巧克力的笑笑皮肤红斑一块块,严重的时候还腹泻过,她只好送去医院,那时候什么都靠她一个人,她真担心女儿有任何意外。
施朗并不知道笑笑有这样的毛病,只感觉他闯祸了,就说刚才为什么笑笑看到有人吃巧克力蛋糕后,会那样恳求他去买。
“对不起,可馨,我不知道她不能吃这个。”
同样不知情的,还有柏文远。
不过看到笑笑好沮丧,也就没再多说,只劝了秦可馨几句。
“别再怪孩子了,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过敏现象,要不要先找个医院看看?”
秦可馨叹口气,暗自懊恼,也知道责怪无用,先顾孩子要紧。
“我们还是赶紧赶回去吧,笑笑过敏的现象时轻时重,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更加厉害,还是先去找熟悉病史的医生看看再说。”
没办法,他们只能提前结束假期,不过对于秦可馨来说,还有更加意外的噩耗等着她。
张婶打电话来说,谢奶奶过世了。
接到谢奶奶过世的消息时,秦可馨还带着笑笑在医院做检查。
而柏文远被临时找回去处理工程上的急事。
所以在她一个人为缴费买药跑前跑后,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张婶打来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柏太太,谢老太太过世了……”
过世两个字,止住了她的脚步,手一软,零钱药丸全都洒落到地上,她僵直的转过身,快速的将笑笑带回家,然后奔向张婶说的地方,另一家医院。
看到已经覆盖在谢奶奶脸上的白床单,她又一次面临着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颤抖。
她没想到,几天前才见过面,聊过天的奶奶,怎么会突然过世?而且是已经死亡两天,才被张婶发现。
张婶也十分惶恐,她的孙子病了,所以跟谢奶奶请了一周的假,等到孩子病愈后,她才回来继续照顾谢奶奶,结果就看到了已经僵硬的尸体,她自己也吓坏了。
可医生说,谢奶奶这是正常的死亡现象,最近虽然受了点刺激,但心脏功能本来就负荷过重,一时提不上气,确实有可能猝死,而且老人送来医院时,僵硬的嘴角一直噙着笑,所以相信老人是笑着走的。
秦可馨哭的不可抑制,心情复杂,一方面谢奶奶走的安详,并没有痛苦,一方面,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究竟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奶奶会受到刺激,却又会这样安详的笑着?
尽管她再纠结,谢奶奶的后事还是得办。
谢奶奶的子女都不在本市,下葬那天才赶回来,看到睡在棺材里的谢奶奶,也是哭嚎的不能自已,纷纷追问秦可馨到底怎么回事,可她也想知道原因。
这些儿女对于母亲的死亡,是有重重疑问和猜测的,甚至觉得秦可馨这么殷勤的替谢奶奶办理后事,肯定是知道些内情的,可是碍于柏文远这座冰山在场,他们也不敢再骚扰秦可馨。
没错,柏文远也知道了谢奶奶去世的消息,也知道秦可馨对死者的感情有多深,当初不就为了这个,跟他吵过一架吗?
所以,他处理完工作事宜,就赶紧来陪着她,搀扶着她办理完丧事。
秦可馨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有了他的力量,她勉强能撑过整场葬礼。
他给了她很大的支持,不但是陪着她办理葬礼,还陪着她接待了一*来拜祭的人。
听闻谢奶奶过世,当地很多民众来送她一程,而柏文远之前跟这里不少人打过交道,柏文远的身份也算敏感了,但大家还是给面子,让谢奶奶安静的走完最后一刻。
心里想着,谢奶奶安详的走了,或许对她来说,也算不错的结局,劳累了一生,现在终于可以安详的去往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她可以见到她疼爱的祁夜,这样也好。
谢奶奶葬在祁夜的墓碑旁,有了她疼爱的孙子陪伴,她一路走好。
只是这些日子,秦可馨还是恍恍惚惚,提不起精神。
因为她的低潮情绪,笑笑都不敢再捣蛋,只想着怎么逗她笑出来。
被秦可馨辞退的张婶告诉她,谢奶奶去世前还有些东西留给她,她当然第一时间赶过去看看。
谢奶奶留给她的,就是她之前看到谢奶奶为了搬家,收拾出来的祁夜的东西。
有祁夜用过的各种生活用品,也有他当年被她逼着写的保证书和情书,当她看到那些熟悉的文字时,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痛楚。
明明是盛夏,可她的全身仍然发凉,呆呆的看着这小屋里的一切,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还好柏文远在身边陪着。
看到她醒了,柏文远第一反应是地给她一杯水,先喂她喝下去,缓下心神。
秦可馨一直不太提得起力气,但还是安静的坐着,想等他开口。
过了好久,柏文远见她直愣愣发呆的样子,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
“事情都解决了,就不要再多想,医生说你贫血,经常情绪起伏这么大,总不太好。”
“嗯?”她闻言抬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不知该说什么,谢奶奶走了,连带着祁夜的所有记忆,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她不敢再碰,铁定是要找个地方寄存,不想再触景生情。
可是一段爱到骨子里的感情,哪是那么容易彻底清除干净?
“可馨,有些事你不想说,可以咽回肚子里,但是别记在心里太久,人生本来就过得挺不易,就不要让这些负面的东西左右自己,才能过的更轻松自在些。”
他还在试图劝她,很轻柔,很真诚的劝解,她有感觉。
慢慢的,她也开始说道:“我不是不想忘掉,但是好难,而且我没想过会这么突然……”
当年祁夜走的也很突然,现在更是毫无预兆,她所有关心的人,突然消失,这种滋味即使不是第一次尝试,还是无法很快的接受。
“但你要明白,不是每件事你都可以预料到的,人的一辈子当然会有很多意外,能预料到每个意外的人,只有上帝,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让老人最后走的很风光,你不是上帝,不要对自己太过苛刻。”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在劝他,又似乎在说一件他早已明白的道理。
他的唇角勾起,眼中有着一抹看不透的光,那幽深的眼眸,让她下意识的也想要安慰他,因为她仿佛看到他脆弱恐惧的一面,这样的认知,让她微微颤栗。
他也遇到过这样“意外”消失的亲人吗?
一颗红色的心型叠纸塞进他的手掌里,松开手看,已经皱的不像样子。
“这个……这个是我昨天心情不好的时候,笑笑给我的‘心’,说如果不高兴,看着这样鲜红的心也要开心起来,送给你吧。”她温柔的笑着解释。
“为什么?”女儿给她的心意,为什么要转送给他?
“因为我觉得你也是个不开心的人,我想要你开心点。”
虽然有些羞涩,但却是她真实的想法。
因为看到他茫然悲痛的眼神,她会不自觉的想要讨他开心。
昨天笑笑送给她的时候,她就很感动,也是一直戴在身上,当成支撑自己的力量。
柏文远很诧异的等着手中的红心,一种莫名的感觉,包裹着他的整颗心。
不是他在安慰她吗?怎么反了过来?
可他确实受到了触动,抬头看着她真诚的眼神,他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这个没什么啦,孩子是很敏感的,我们做父母的如果成天绷着脸,笑笑是会有感觉的,所以我们都该多想想她,开心一些。”
她不太适应这种惊讶到情绪外漏的表情,尽量乐观的解释她的初衷。
“嗯,你能想开就好。”
他收下那颗心,面色上似乎看得淡了,心里却更加沉郁。
这样的红心,他以前收到很多很多,都是他妈妈做的,这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
十四岁以前的柏文远,不见得有多开朗多跳脱,他自始自终也不是这种个性。
但十四岁以后,他就再也不会真心的微笑了。
他不懂,为什么从来都很忙碌的爸爸,连跟他们母子好好坐下来吃顿饭都觉得勉强,一门心思扑在他的公司里。
他的童年里,只有妈妈,好像从来没有那个挂名的爸爸。
“妈妈,我是爸爸亲生的嘛?”好多次,他很想这么问。
可是看到妈妈眉宇间的忧愁,他沉默了。
比起他,妈妈这个妻子应该更受伤吧?一门心思的支持丈夫的事业,自己回家做家庭主妇,结果就是跟丈夫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
早熟的柏文远,甚至跟踪过爸爸,他很怀疑爸爸是不是另外有了家。
还好,他爸爸真的是个工作狂,工作上的压力足以消耗爸爸所有的时间,除了应酬,很少看到他跟女人在一起的身影。
柏文远最后只能尽所能的陪着妈妈,母子俩相依为命的过了许多年。
有一天,他们家里有警察上门,说他爸爸不堪生意失败,跳楼自杀了,妈妈当时就崩溃了,从此缠绵病榻,郁郁寡欢。
已经读初中的他,每天都不敢去学校,就怕妈妈在家里会想不开。
想起他们家以前有个挺能干的帮佣阿姨,自从生了之后,也很少来家里,柏文远相信的人不多,能依靠的人更少,因为家里落败了,他只能面对现实,所以他辗转找到了那个帮佣阿姨,没想到她立马答应来照顾妈妈。
柏文远很感激的那个阿姨,也就是后来的吴姨。
吴姨是个挺能干,挺能说的人,至少陪着一蹶不振的妈妈能聊几句,又能照顾妈妈,柏文远很放心的去上学。
有了人陪伴,妈妈的精神时常会好一些,经常在跟他聊天的时候,将自己折的星星给他,妈妈很惭愧,觉得自己没法照顾他,还让小小年纪的他操心,这颗心是妈妈对他的歉意。
他每每都笑着接受妈妈的心意,却还是对妈妈说:你不需要抱歉,我是你的儿子。
他后来才知道,妈妈知道自己状态时好时坏,怕自己陪不了他太久,所以就编出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看着地上的亲人,守护者他们。
可妈妈忘了,他已经十四岁了。
即使四岁都不会信的谎话,更何况十四岁的他,但他还是美好的相信,妈妈会变好,会看着他逐渐长大。
吴姨照顾了他妈妈将近一年,结果妈妈还是死了,同样是因为跳楼。
那天,他就感觉会有事发生,因为最近几天,妈妈的情绪起伏很大,不明缘由的大吵大闹,他就怕妈妈会出事,才让吴姨盯的紧点。
结果,他还是没能逃过这个噩耗。
吴姨一直很自责,也不让他去看妈妈惨死的样子,可他都十四了,有什么不能承受吗?
可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他就后悔了。
自此,每每午夜十分,他都梦见妈妈最后的样子,然后惊醒。
送走了妈妈,柏文远很长一段时间想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都会这样突然的消失。
自杀是个很懦弱的行为,对于亲人,更是很残忍的选择。
这一点,妈妈难道没体会过吗?
妈妈一向很顾忌他,为什么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不多想想他?
既然想不通,务实的柏文远觉得得自己找出答案。
别说他年纪小,鬼门道懂得很多,查出事情的细枝末节完全不费劲,可要掌握实质证据,查出更多的事实,就有些困难。
但至少让他知道,他爸爸的自杀并非偶然。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成王败寇,可以接受,但是被好兄弟出卖,最后落得倾家荡产,多年努力毁于一旦,大多数人是不能接受的。
柏文远虽然对爸爸的印象淡薄,但也不会忍受爸爸这样惨死,况且正因为如此,他妈妈才彻底崩溃,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所以自此他立誓,要为父母讨回公道。
他可以加入黑社会,可以更加残忍不择手段,为的只是一个报仇的目的。
……。
秦可馨是单纯的,但也是很敏感的。
她能感觉柏文远此刻的情绪并不好,那种隐隐压抑的情绪,她很熟悉,叫做孤独。
看来他们俩同病相怜,都是被孤独包围着长大的孩子。
她好像渐渐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害怕靠近他,现在又觉得他这么亲切。
因为他们都一样,她既害怕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孤单,又觉得他们是同类人,或许可以温暖彼此。
所以,看着此刻的他,即使自己同样糟糕,还是想要安慰他。
他们是一体,组成了一个家庭。
那么她就该再努力一些,至少让他们不会从彼此身上再看到更多的寂寞和忧郁。
……。
秦可馨在医院只住了一天,就不想再待下去,她想回家看女儿。
柏文远问过医生,她确实不太严重,也就帮他去办出院手续。
可他们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病房时,一个窜出来的人影吓得他们一跳。
“文远哥哥,你好狠的心,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和妈妈。”
秦可馨盯着眼前的小美女发呆,看着一身亮眼名牌裙装,打扮的很时尚的女孩子,正露出有些委屈的笑容,缠着她身旁的柏文远,而他并没有拒绝。
柏文远的高大硬朗,更衬托着女孩子的娇小可人,那青春逼人的气息,犹如艳阳下最娇嫩的花朵,娇艳迷人,连秦可馨都觉得这女孩子好漂亮。
可是,她跟文远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跟文远之间,看着好奇怪。
女孩像没看到秦可馨这个人一样,笑的很娇媚,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柏文远身上,双手扒着他的左臂,不让他走。
“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看到我,很意外啊?”
柏文远看了秦可馨一眼,才站直身体,抽出左臂,板着脸问道:“确实很意外,前些天吴姨做手术,念叨最多的就是你,可都找不到你的人影,现在怎么记得回来了?”
小女孩仍然笑盈盈的撒娇,“文远哥哥,这可不能怪我,快要毕业了,我们老师要上交毕业作品,我跟了个团出去写生,也是想散散心,让自己没那么大压力嘛,我有跟妈妈联系过,她都没跟我提做手术的事,我怎么可能想那么多,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既然回来了,多陪陪你妈妈吧。”
柏文远吩咐了她一句,侧身,对着秦可馨淡笑着,“这是吴姨的女儿吴佳音,这是我妻子,秦可馨。”
吴佳音骄傲的抬着下巴,刚才忽略的人,重新回到了她的视线,她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秦可馨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略带不解的伸出手,向一直看着她的吴佳音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大嫂,别这么客气,你太生疏了,咱们以后多见面,就会好多了。”
吴佳音笑得灿烂,眼角眉梢都透着那么点动人妩媚的劲儿,让人移不开眼。
可秦可馨觉得还有那么点小别扭,刚才吴佳音明明像是不太喜欢她,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是为哪般?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敏感,但有时候,她的敏感往往是对的。
比如现在,吴佳音刚跟她寒暄了几句,就又回头缠着柏文远。
“文远哥哥,我今天来看妈妈,太匆忙了,没带够钱,也没提前订好酒店,晚上没地方住,你就好心收留我几天吧,求你了!”
那口吻,那亲昵的感觉,秦可馨听得有些发蒙。
但她不确定自己心里那份不适应,到底是因为什么,更不确定柏文远的想法,所以没有出声。
“没地方住,我可以给你订酒店,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只要好好陪着你妈妈几天就行了。”他委婉的拒绝。
“我不要,你就不怕我一个人睡酒店会遇到坏人?这次我跟几个臭男生一起出去,差点被人欺负,到现在都还有阴影,如果没有我信任的人守护着我,我不敢随便在外面住,文远哥哥,你要是真不方便,那我就陪妈妈住在医院里好了,反正妈妈那儿的病房也挺舒服的。”
柏文远看着她这幅以退为进的样子,又听她说要回去跟吴姨睡一间房,他妥协了。
“你就别去烦吴姨了,她需要静养,来我家住也行,你嫂子是个爱静的人,你只要不多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柏文远这话里的意思,是在隐约征求秦可馨的意见。
那是他们俩的家,突然住进来一个外人,他不能不听她的想法,这点,秦可馨觉得受到了尊重,同时吴佳音也听懂了。
随即,她亲热的挽住秦可馨的胳膊,好像她们瞬间熟悉了不少。
“大嫂,文远哥哥都这么说了,你就收留我吧。”
吴佳音的眼睛很亮,看的她过意不去,而且那撅着嘴,一脸恳求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
“别这么说,你是文远的妹妹,我自然欢迎,我回去收拾间客房给你,你什么时候过来?”
“欧耶,大嫂,你真好!”
……。
吴佳音笑的见牙不见眼,很天真无邪的对柏文远说:“文远哥哥,看来你真的给我找了个好大嫂啊,怪不得妈妈说你现在过得很好,让我不要打扰你。”
闻言,柏文远和秦可馨都僵了一下。
柏文远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但秦可馨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吴佳音这话里有话?
而且,吴姨真的是这样看待她跟柏文远的婚姻?
她可记得,当初吴姨一个劲儿的嫌弃她配不上柏文远。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看着一脸真诚的吴佳音,想了想,还是压下自己的敏感,静默不语。
吴佳音见他们沉默了下来,提议道:“文远哥哥,我等你好久了,我妈也说好几天没看你来探病了,别站在这儿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妈妈吧。”
要去见吴姨?
她当下就出现生理性的恐惧,还记得当初被吴姨掐着脖子,差点窒息的情景,所以这些天尽管知道柏文远公司医院两头跑很累,她还是不敢再代替他去看吴姨。
柏文远知道她心里的不愿,所以对吴佳音说:“你先回去陪你妈,我将可馨送回去,再安排好你的房间,再过来看你。”
秦可馨对吴姨的态度,他是知道的,将她带到吴姨面前,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所以他直接拉着秦可馨上了车,送她回家。
晚上,吴佳音果然跟着柏文远回家了,秦可馨准备了一桌的饭菜,算是给吴佳音接风。
笑笑拿着她幼儿园制作的贺卡递到吴佳音面前,“小姑姑,这是给你的礼物。”
吴佳音笑的更甜,欢喜的收下,“谢谢笑笑,你果真像你爸爸说的那样可爱。”
这话,笑笑爱听,也给了柏文远面子,吴佳音真会说话。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吃的很尽兴。
秦可馨为吴佳音准备的是二楼左边的客房,房间都收拾好了,是柏文远嘱咐的风格,果然,吴佳音也没对这房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入住的第一晚,他们平静的度过。
夜里,秦可馨总是习惯性的苏醒,想看看女儿有没有踢被子。
突然,惊醒她的是,一个黑影从她的房间划过,匆匆闪进了柏文远的房间。
没错,是进了柏文远的房间,自从柏文远打通了一道墙,她跟柏文远的卧房离得更近,夜里有什么事,柏文远能第一时间知道。
所以她不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穿上睡袍,走到柏文远的房门前。
没听到里面传出什么动静,她又好像觉得自己疑神疑鬼了,狐疑的回到床上,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她终于知道,不是自己多疑。
秦可馨正在做早饭,吴佳音鬼祟的拉着她躲在边上,偷偷问她。
“大嫂,我昨天夜里起床上厕所,走错了房间,发现你跟文远哥哥没住在一个房间,你们吵架了吗?”
秦可馨尴尬了一阵子,才红着脸解释着:“没……没有,因为昨天笑笑有点不舒服,所以我为了照顾她,就跟文远分开睡了。”
滴汗,她只好这样撒谎。
其实,自从他们打开心结后,作为夫妻,本应该睡在一张床上。
但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及,一来笑笑睡在她身边,习惯了,二来,她总感觉还差点什么,没法真正对他敞开自己的身体,如果两人睡在一起,不发生点意外,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很矛盾。
她正纠结着,吴佳音听到这话,眼里的深思探索怎么都掩饰不住。
“哦,笑笑没事了吧?今天文远哥哥休息,我去叫他起床。”
今天是周末,柏文远难得在家休息,到现在还在熟睡。
吴佳音悄悄的走进房内,踮着脚走到床侧,凝视着床上酣睡的男人,一语不发,似乎忘了她是来叫人起床的。
她沉醉的打量着这张熟悉的脸,依然冷硬英俊,比起她小时候见过的模样,更多的是成熟稳重,这些都是加分的成长。小时候她就很粘着柏文远,如今他近在眼前,她怎么能不多看几眼?
睡梦中的柏文远,有一丝不设防的孩子气,零落在额前的碎发,更是有别于他平时一丝不苟的个性,沉醉其中的吴佳音大胆的伸手,去拨弄他额前的碎发,继而摩挲着他的眼角,脸颊……
这一幕,对门外的秦可馨来说,是极具震撼的。
她早有预感,吴佳音给她的感觉总是透着古怪,原来一切是因为她的丈夫。
可她这个妻子,撞见了这一幕,居然只会认怂的捂住嘴,逃离现场。
她不想打破尴尬,就当没看到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知道,柏文远究竟知不知道吴佳音对他的感情,他又是怎样看待这种情愫的呢?
之后的日子,秦可馨发现,吴佳音往医院跑的次数越来越少,待在她家里的时间却越来越久,她待在家里也没干别的,不是在自己房间里走动,就是下楼找秦可馨聊天。
而秦可馨身为女主人,自然不好让她干活儿,更不能挑剔客人的毛病,只能小心的应付着。
近几天,吴佳音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时不时做些小菜,煲些汤。
柏文远回家后,她就端着做好的汤给他,“文远哥哥,下班啦?累坏了吧,来,瞧瞧我的手艺,妈妈喝了很高兴的。”
听到娇小姐下厨,柏文远很给面子的喝了几口,味道怪了点,盐给多了。
“还不错,但是不要让吴姨喝多了,医生说她还是适合清淡点的。”
吴佳音听完,脸上有些不高兴,却依然撅着嘴说:“可妈妈喝了很高兴的,文远哥哥你不喜欢,我下次再换别的好啦。”
柏文远笑笑,没说话,也没在意她的小心思。
秦可馨看着这一切,也没说话。
她宁愿是自己心思狭隘,想得太多,一次次当没看到,吴佳音却越发觉得他们夫妻之间的古怪,更加明目张胆起来。
一次,她看到吴佳音捧着饭盒追出去,给正要开车去上班的柏文远,露出漂亮又自信的笑容,对他说:“文远哥哥,我换了口味,肯定是你喜欢吃的,带上吧。”
柏文远的态度呢?
他浅笑着收下,“谢谢。”
吴佳音乐滋滋的跳着回了家,定定看着这一幕,秦可馨心里发酸。
深夜,夜凉如水,秦可馨本已经睡下了。
听到楼下的动静,匆匆起床,原来是柏文远晚归,而且还是喝了酒。
他踉跄着走进门,瘫倒在沙发上,她本想下去看看他是否需要醒酒茶,结果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隔壁左边快速跑出的人影下了楼,跑到沙发前,搀扶着柏文远。
“文远哥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没事,你怎么还没睡?早点睡吧,我也该睡了。”
“还是由我来吧,佳音。”秦可馨此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定定的看着吴佳音狼狈的扛起酒醉的柏文远。
吴佳音被她看的有些发虚,还是不情不愿的将柏文远交由她来照顾,自己回到房间。
“还难受吗?”听到关门声,她整个人静了下来,低声询问着柏文远。
“没事,给我杯水就行了。”他笑的温和,脸色也确实还好。
秦可馨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喝完后,柏文远觉得好多了,看着沉默的她,有了聊天的想法。
“你这两天很安静,心里有事吗?”他总算察觉到她的沉默。
秦可馨的心情有些舒缓,却依然嘴硬,“没什么啊,只是有点累罢了。”
“那就找钟点工来做,这点钱我们出得起。”
她只是笑笑,并不是钱的问题,但他的心意,她领情。
“不早了,上去睡吧。”他看到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就下来了,嘱咐她上楼睡觉,别着凉。
她则搀扶着他上了楼,在两人分别走向自己的卧房时,秦可馨看到左边客房亮起的灯,想起半夜总会听到的声响,还有那双窥探的眼神,她突然有股冲动。
“文远,等等!”她叫住了他,接下来却没有动作。
柏文远扬起了眉,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们是夫妻,不该再分房睡了。”
终于说出口了,她觉得如释重负,脸上却热得不行。
柏文远转身,很诧异的回味着她的话,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确定?笑笑该睡哪儿?”
“笑笑……已经大了,可以睡在自己的房间,我以前给她准备过的。”秦可馨好紧张,突然觉得今晚的冲动,似乎会改变许久以来的平衡,他们的生活会发生点改变,“今晚,你就搬回来住吧。”
他们冷淡的够久了,完全不像夫妻过日子的样子,连吴佳音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之前我可以拿孩子当借口,可是长期这样分房睡,不但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她自己也觉得越来越别扭。
柏文远的眼色更加幽深,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可那眼神就是让人很想逃跑。
秦可馨也不例外,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个赌气的提议,到底是对是错。
“你想通了?不后悔?”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柏文远敛着笑,最后一次问着。
“我……我去给你准备被子。”
她再也受不了他周围的低气压,甩下一句话,咚咚咚的跑回房。
心里暗忖,他太可恶了,她都这样说了,还要这样问,真的好尴尬。
他倚在她的房门外,醒了醒酒,按着额头,不自觉的笑了。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紧不慢,刚刚好。
听到门内的动静,他整理好心情,大踏步走进去,看到她正襟危坐在床侧,笑笑已经被她抱到隔壁的小卧房。
他是男人,自然不会让害羞的她主动,他们是夫妻,就该更加自如的相处。
“我去洗澡,衣服帮我准备了吗?”
秦可馨只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放了很久的睡衣,但是想起了他对贴身衣服很挑剔,又有些犹豫,愣怔间,她手上的衣服就被他拿走了。
站在浴室里,他看着那件睡衣,还是当年新婚之夜,她妈妈帮他们准备的。
这么老古董的衣服,他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没碰过,因为他没再她的房里睡过。
今晚,算是弥补当初的新婚之夜吗?
尽量不去想那些不愉快,带着这样的心情,他牵着她的手,躺下来,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身体,惊得她不敢大声呼吸。
感受到她强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他在心里笑了。
“可馨。”在恶作剧的心理驱使下,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主动吻上了她的额前。
在她紧闭着双眼,等待了几分钟过去了,才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很好听,却也很可恶。
她再笨,也看出来了,他刚才是在作弄她。
赌气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好啦,别气了,看你紧张的跟什么似得,逗逗你罢了。都说了重新开始,我们就要慢慢来,今晚不会发生你想得那种事,早点睡吧。”
他盖好被子,熄了灯,轻轻的抱着她。
心里稍微抗议着,我没想奇怪的事,可脸红的她,还是感谢着他的体贴和忍耐,毕竟她还没彻底的准备好,现在这样,挺好。
秦可馨就这样在他的怀里,安稳的度过了第一个夜晚,一夜安稳。
醒来后,第一感觉就是颈后灼热的呼吸,还有他圈住自己腰间的手臂。
是柏文远睡在她身侧。
意识到这样刺激的改变,她还是羞红了脸,趁着他熟睡之际,她轻轻的掀开他的手臂下床,又轻手轻脚的进入浴室梳洗,等她出来时,柏文远已经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倚靠在门外的墙上,正等着她。
“早!住在一个屋子里,打声招呼不为过吧,你怎么还这么别扭?”
他又在取笑她早上的躲避,她很气恼,他怎么一直这样逗她?
“我没别扭!不是看你没睡醒吗?再说了,是我提出让你搬回来的,我怎么会别扭?”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柏文远只是笑,看了下手表,说道:“下去吃饭吧,刚才佳音叫我们啦。”
“恩。”轻声应着,瞬间她的手就被他无意的牵起,两人相携着走下楼。
楼下餐桌上,笑笑的声音已经传来。
如今笑笑已经会自己穿衣服洗漱,习惯早起的孩子有时候比他们都早早爬起床,精神好得很,尤其是当小家伙看着爸爸妈妈手牵手走下来,一双笑眼瞪得老大。
“爸爸,妈妈,你们起来啦?”小家伙好兴奋的唤人,早上醒来,知道自己已经被抱回自己的房间,她急忙去妈妈的房间,结果看到了睡在一起的爸爸妈妈,笑笑的心情指数顿时飙高,她觉得自己期盼的弟弟有希望了。
而早早起来给柏文远熬粥,帮他准备解酒汤的吴佳音,听到了笑笑的叫声,手中的汤匙捏的紧紧的,在看清楚他们十指交握的样子,她强扯出笑容,“文远哥哥,你醒啦?头还疼吗?喝点这个醒醒酒吧。”
柏文远喝了几口,味道不错,还夸了几句吴佳音的厨艺有天分。
他不吃独食,觉得汤好喝,就给笑笑和秦可馨各盛了一碗,并帮她们母女俩摆放好餐具,这些原本是秦可馨的活儿,但看到他唇角的笑意,她没有阻止他。
吴佳音更是铁青着脸,看着柏文远流露出淡淡幸福的微笑,嫉妒的酸水快要蔓延至她的整个心脏,憋得她好难受。
可更让吴佳音难受的,还在后头。
这睡到一起的两个人,感情似乎更加如胶似漆,时不时撇开孩子,他们还会来个二人世界的约会,这点笑笑非常赞成,极力的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呆在家。
难得有放松的时间,秦可馨就任由柏文远安排,他们进行着一场场平静却又舒服的约会。
约会的地方并没有太大的心意,有时候会是电影院,有时候会是高级餐厅的烛光晚餐,有时候他也偶尔心血来潮,带着他去书店看书喝咖啡,或者去剑道场看他挥洒汗水。
她总是温柔的,体贴的,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但两个人的甜蜜世界,总会有波折,柏文远是个工作狂,最近新上手的案子他不能不跟着,所以有时候忙碌起来,忘记约会是常有的事。
忙了一天的他,回到家,却没看到秦可馨。
习惯性的搜索她的身影,确定她不在家,心里仿佛觉得,有些事被他遗忘了。
不自觉的拿出手机,看着他手机里的记录,才想起来今天约了她去听她喜欢的钢琴音乐会,可现在都过去四个多小时了,音乐会早该散场了,她怎么还没回来?连带着笑笑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打她手机,关机了,他这才觉得之前的怪异感觉又来了。
拿起衣服和车钥匙,又重新出门,开着车去找她们母女俩,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他们约定的音乐会现场。
虽然已经散场很久了,他还是期望自己的预感不会落空。
幸好,他在音乐会会场门口左边不远的广场上找到了母女俩,可让人火大的,也正是那两个身影。
都没有脑子没有脾气吗?他都迟到了这么久,她们就不该等他,即使等他,都过了这么久,也该知道他忘记了,有脑子的都知道早点回家,可他看到的是什么?
大的坐在石阶上,手里拿着手机,却跟个摆设一样,时不时眼神瞟向路口,又瞟会身边的小人儿,小的呢?跟着这么个妈,居然还能嘻嘻哈哈的,给她一个全家桶,就能打发她到一边乐呵呵的等着。
柏文远看着,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往上冒。
这母女俩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不知道这个地方周围不安全吗?为什么还要等?
他很不齿的承认这是他自己的错,可更多的是恼火,是震惊,默默的走向她们,眼里的情绪被他压抑到了极致。
“爸爸!”笑笑眼尖的先看到了柏文远,惊喜的叫出声。
柏文远重重的接住了这个小肉团,眼睛却盯着嘴唇都有些发青的女人。
“怎么还没回家?”口气很冲。
秦可馨不安的看着他,确定他没发生什么意外,才松口气的说:“你不是约了我听音乐会吗?我手机没电了,你秘书又说你在开会,联系不上你,又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我就等着你来啊。”
可越解释,越看到他眼里燃烧的熊熊烈火。
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不该等他吗?可她习惯了这么做,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当初她等了祁夜很久,她知道等人的滋味,结果等来的却是他的噩耗,更是让她深知这种痛苦,所以她不想让柏文远找不到她,担心各种意外的可能。
她的心思,柏文远懂,可就是无法理解。
更多的,恐怕是没法原谅自己的忽视。
他最近确实忙,那是因为西北城区的案子又有了点麻烦,原先这个案子已经转给施朗在跟,工程的执行董事施瑞环,也就是施朗的父亲不得不临时找他回去应对,他这才忙的晕头转向。
可这些理由,在看到她们母女等了那么久之后,都成了借口。
他确实对她们不够上心,心慌的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转而抱着笑笑,回到车内。
“今天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也疏忽了,没有告知你我不能来,以后不要再傻傻的等我了,知道吗?”
秦可馨有些畏惧于他此刻的脸色,见他主动道歉,忙连连点头。
手被他紧紧握住,冰冷的指尖有了他的温暖,顿时不那么冷了。
这一次的等待是值得,起码她没有食言,他也不用为她担心。
一直阴沉着脸的柏文远,直到回了家,都一直拽着她的手,那样的冰冷,他想要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今天的事让他记住了这个死脑筋的女人,以后但凡跟她有了约定,他都会让秘书提醒他。
还好,以后他再也没迟到。
这一天,他匆匆收拾完桌上的文件,准备带秦可馨去看余秋水大师的画作,可临上车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吴佳音打来的。
这些天他在工作和秦可馨身上投入了太多时间,都快忘了这个丫头。
“喂,文远哥哥,快来救我,我现在在警察局——”
信号断了,柏文远莫名其妙的愣了半晌,这个丫头又闹出什么事啦?
匆忙赶往警察局,趁着堵车的空当,柏文远给秦可馨打了个电话。
“可馨,对不起,我今天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可能会晚点到,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去看画,我让秘书买了票给你送去,晚上回来再说。”
没有再跟她多解释,他已经将车速调到最快,赶向警察局的方向。
“警官,我来保释吴佳音小姐,请问她犯了什么事?”
柏文远尽量冷静的对待这件事,一边询问,眼神一边不停的搜索吴佳音的身影。
“聚众闹事,故意伤害罪。”警官冷冷的扔出一句话,让他的眉顿时皱起。
故意伤害?到底伤的有多重?
吴佳音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力气,怎么会跟别人闹到动手伤人的地步?
这种事不再多问,直接找到吴佳音问清楚比较好。
警察带着他来到一间审讯室,吴佳音刚刚被审完,一脸疲态的走出来。
“文远哥哥——”那双沮丧又愤怒的眼睛,看到了他,顿时亮了起来,甚至她整个人都委屈的扑向他,“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他们都欺负我——”
哭得好不委屈,可是这矫情劲,让警局里的女警发了个白眼。
这时候装柔弱,打人的时候干嘛去了?
“别哭了,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佳音垂下眼,默默的抽泣,好久才憋出几句话。
“我头一次来这里,妈妈让我多去找朋友聚聚,结果我跟朋友喝多了,遇到有人来调戏我,我一害怕就跟人打起来了……”
就这样?那为什么警察这么不友善?
旁边的警察解答了他的疑惑,顺便颇为不解的看着眼前已经变成小白兔的女人,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这位可是很不客气的往死里打人。
“先生,你这个妹妹虽然年纪小,不懂事,可是该知道下手轻重吧,人家只不过请她喝杯酒,她直接拿酒瓶子给人家爆头也就算了,还让她的同伙架着受害人,拿椅子棍子打的对房骨折,到现在还躺在医院,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事。”
柏文远有些吃惊,吴佳音那么娇小的人,不像那么暴力的样子。
吴佳音也怕他再质问,紧紧的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声的说:“文远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他们灌我酒,我喝多了,怕被他们几个男的欺负,所以只是出于自卫,至于为什么打成这样,我也问过我那些朋友,他们都说只是喝多了,愿意赔偿受害人。”
可受害人的朋友和亲属并不这么认为,也不想善罢甘休。
见到维护吴佳音的柏文远,吵吵着就要过来评理,甚至动手,被警察及时制止了。
“老实点,就冲你们这样,很难让人相信刚才不是你们故意挑事,这才打起来的,要是想弄清事实,就老实呆着别惹事。”
警察转而也对柏文远说,“这件事我们已经做了笔录,事实交代清楚了,受害者坚持要告吴小姐,并且连带索要赔偿,吴小姐目前即使被保释出去了,也要随时听从传唤,这件案子目前还没了结。”
柏文远表示理解,交了保释金后,带着耷拉着脑袋的吴佳音走出警局。
“文远哥哥,这件事是我太冲动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告诉妈妈,她不能受刺激。”
“你还知道她不能受刺激?那就乖乖的,不要去那种地方,招惹了这种人,倒霉的只能是你,你的社会经验不深,很容易被他们暗算的,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再也不去这种地方瞎混了。”
吴佳音很顺从的答应下来,只要文远哥哥能不生气,他说什么,她都听。
其实这几天,看着柏文远跟秦可馨如胶似漆的,她的心像被刀子搅过一样难受。
堵着一口气,约了几个本市的朋友去酒吧玩,可刚才喝到兴起时,有几个不长眼的过来搭讪,要是平时,她也不会这么大反应,可她当时就是不愿意搭理那些人,丑的让人作呕,只是有两个臭钱,就想占她便宜,她酒劲上头,就将人打进了医院。
上了车,柏文远看了下手表,画展已经开始了,不知道她自己进去了没有。
手机响了,是医院的护工打来的。
“你妈醒了,刚打过治疗针,吵着要见你,我送你去看看她吧。”
柏文远看着吴佳音酒后这幅样子,叮嘱她收拾一下自己,才开车驶向医院。
“快接电话,亲爱的,再不接电话,我要生气了!”
柏文远的手机响起,可这手机铃声怪恐怖的,听得吴佳音额上三条线。
文远哥哥好幼稚啊。
可她哪儿知道,这是笑笑那个调皮鬼为了提醒他以后不再约会迟到,故意录制的铃声,只用于她们母女打来的电话。
柏文远去拿药了,妈妈又睡着了,未免吵醒妈妈,吴佳音纵容着自己的好奇心,拿起手机接听。
“喂,文远,你事情办完了吗?没发生什么大事吧?你在哪儿?”
是秦可馨。
吴佳音眯着眼,咳嗽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按下接听键。
“喂,大嫂,我是佳音啊,文远哥哥在陪我和妈妈呢,不好意思,我一个人照顾不来妈妈,护工阿姨回家了,文远哥哥担心我,所以在医院陪着我呢,你找他有事?要不要我帮你带个话?”
秦可馨担心他真的遇到了麻烦事,听到吴佳音这样说,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跟吴佳音在一起吗?
她的心里隐隐划过一丝怪异的情绪,但她还是忽略掉,欢快的回绝掉吴佳音的话。
“不用告诉他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没事就好,你们先忙吧,我挂了。”
挂掉电话,她并没有轻松下来,怔神的时候,她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叫你那么多次,你都没回我?”
施朗顶着一张笑脸出现在她眼前,她勉强扯出笑容,打声招呼。
“对不起,我刚才没听到。”
施朗向朋友告别后,拉着秦可馨往他的停车处走。
“看你这样子,没吃饭吧,陪我吃饭去,饿死我了。”
另一边,吴佳音拿着手机,心里渗出一丝窃喜,她这个大嫂还真大方。
“干嘛站在这儿?”柏文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看到她手中的手机,略微皱眉,“刚才谁打来电话吗?”
他不太喜欢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尤其是手机电脑这些东西。
“哦,刚才大嫂打电话过来,问问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我跟你解释过了,而且我听到她有人陪着,应该会自己回家的,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在挂掉手机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手机那头一个男人的呼唤声。
所以,她没撒谎,当然可以很坦然的面对柏文远。
柏文远拿回手机,没再说什么。
施朗将秦可馨带到最近的餐厅吃饭,秦可馨几次三番在聊天中走神。
“喂,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我说话有这么无聊?”
被这样忽视,施朗很不爽,对着他还能走神走的这么厉害的,也只有她秦可馨。
秦可馨很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什么?柏文远?”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秦可馨现在无所事事,日子过得也算顺心,除了跟柏文远的古怪,他想不出其他的。
这话问到点子上,秦可馨沉吟了片刻,便问他。
“你是男人,所以我问你,你会不会跟你比较亲的表姐妹走的比较近?”
施朗想了想,没明白她的意思,“跟表姐妹比较亲近不是很正常嘛?你所谓的走得近是指多亲近?”
秦可馨好为难,这样真的不太好形容,一张粉脸炸红。
“就是你跟那些姐妹会很亲密无间,相处的时候没什么顾虑,即使是你的手机,她也可以帮你接的那种关系,你会这样吗?”
“我没有,我跟那些亲戚关系走得都不太近,我妹妹你知道,被宠惯了,可我的东西她就不敢动,即使再亲,也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底线吧。”
施朗一口否认掉这种可能,他的话也成功让秦可馨黑了脸。
所以,柏文远跟吴佳音并不是一般的亲近?他也允许表妹这样依赖自己吗?
想了很多,越想越没胃口,等到施朗填饱肚子,她就提议回家。
“我送你吧,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别中途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他挺担心她的,但又不敢多问,铁定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无语。
到了秦可馨家门前,施朗很真诚的说:“可馨,有时候有些话别憋在心里,你可以跟朋友诉诉苦,我不介意你向我倒垃圾,只要你心里舒服就行。”
秦可馨很感动,她不是不当他是朋友,只是夫妻之间的事,她还是很慎重,不想与人多谈,说多错多。
“谢谢你,施朗,我会的。”
她依旧感谢这个朋友的体谅,下车,挥手告别。
施朗看着她走近别墅区,调转方向,驶离这里,与此同时,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很突兀的跟他擦身而过。
施朗的视线刚好投射到响起的手机上,接着电话。
“喂,朗儿,你怎么还没回来,你爸说最近不太安全,让你早点回家。”
是他妈妈打来的,他耐心的跟妈妈保证,争取早点回家。
可是,越想越不对劲,他爸爸说的不安全,他知道是因为什么。
最近西北城区的开发案转给他来做,他知道这是爸爸想抢功,强行从柏文远手中夺得的主动权,算是给他的历练,虽然对于柏文远,这样有点不厚道,但是他知道的时候,事实已经铸成,他只能接受。
可是没想到,在此之前,爸爸的手下做事不干净,让工程公司的老板找上门要债,等他上手时,对方只纠缠上了他,爸爸只让他别管,可也怕对方报复,所以最近一直叮嘱他多加小心。
就在刚才,他还奇怪哪里不对劲,一通电话之后,他知道他别扭的地方在哪儿。
那辆面包车!
很土很旧的面包车,跟着他进了小区,却再也没出来。
想着他最近惹的麻烦,他快速掏出手机,打给秦可馨,没人接。
不管了,他赶紧扭转方向盘,直奔秦可馨的家。
秦可馨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或者说,她太信任这种高档别墅区的治安,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看清身后跟随而来的人。
突然,一个冰冷的刀刃顶住她的腰侧,同时,一直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
“别动,敢叫人我弄死你!”
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故意压低嗓音,天又太黑,她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
可是她自问,自己没有得罪过人,什么人要挟持她?
这里住的人都很有钱,她能想到的理由,只有劫财。
“别啰嗦,快跟我走!”劫匪将她连拖带拽的拉走,带到一个漆黑僻静的地方时,捆绑住她的手脚,塞住嘴巴。
然后,她听到有人打电话。
“喂,施先生,我是xx小区的保安,秦小姐家里出了点麻烦,她让我们请你过来帮个忙。”
秦可馨大惊,怪不得刚才劫匪抢走她的包包。
她以为对方是想抢里面的现金和卡,没想到是拿她的手机给施朗打电话。
他们的目标是施朗吗?
她呜呜的摇着头,想要提醒电话另一头的施朗,可惜于事无补。
倒是惹怒了劫匪,她的头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中,顿时晕了过去。
施朗重新回到小区门口,刚走到秦可馨家门口时,后颈被人猛地砸了一下,也晕了。
秦可馨再次想过来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只知道在晕晕乎乎的时候,她被人像麻袋一样,丢进了车里,又丢入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等到她真正醒过来时,才觉得周围气氛不对。
她勉强镇定的四处查看,却在不远处,看到地上躺着另一个人。
那衣服,那身形,她好熟悉。
是施朗,他果然还是上当了。
是她连累了他,她好自责,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施朗?你醒醒啊,还好吗?”她小声的叫醒施朗,很怕他真的不省人事。
很快,施朗疼痛酸麻的劲头过了,渐渐转醒,一眼就看到了另一头的秦可馨。
两个人都心惊的看着对方,秦可馨正想问他话,小黑屋的门被推开了。
三个男人围了上来,被唤作老徐的男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们是不是秦博文的女儿和施瑞环的儿子?”
秦可馨的心跳慢了半拍,这才搞清楚,原来这些人是有目的的,并不是临时起意的劫财。
难道是她爸爸和施伯父生意上遇到仇家,所以报复他们小辈身上了吗?
“你……你们想怎么样?”她结巴的问道。
“想怎么样?该是我问你们的父亲,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他们逼人太甚,我们就跟你们两家鱼死网破!”
带头的男人激动的攥紧拳头,似乎将秦可馨想象成了秦博文一样,眼见着拳头就要落下来,秦可馨慌张的闭上眼。
“等等!”施朗适时的出声制止,“如果是我们父亲得罪了你们,我们受你的气是应该的,但你也得让我们明白,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我爸爸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秦可馨明显的感觉到,离她最近的男人呼吸粗重,脸部抽搐,甚至大有会失控的可能。
“你是他儿子,当然会这么说,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些赚血汗钱的人?他不让我们好过,想逼死我们,难道我们就只能傻等着被宰吗?”
劫匪男人怒气冲冲的跑到施朗面前,提起他的衣领,情绪失控的怒喝。
施朗依然面不改色的跟他们交涉,希望能知道更多内幕。
“能说说,你们到底受了怎样的欺骗,让你们这样铤而走险吗?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应该就是西北区那个工程的承保公司负责人吧?这件事我们公司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施朗记得,他爸爸让她别再插手这件事,已经开除了收受贿赂的手下,然后补偿了对方,重新另找更合适的承包商。
难道,这件事并不是他听闻的那样?
他的话,让几个劫匪表情有所松动,回想起这些走投无路的日子,悲愤交加。
“你们这些奸商一肚子坏水,怪不得之前传闻两家公司狼狈为奸,合起火来坑对手,都不是东西。”
“是啊,都不是人,这下我们全完了,赔进去的钱可都是我们半辈子的心血啊……”
“就是,之前说得好好的,工程给我们来做,我们才吧所有身家都拿出来承包工程,连车子房子都抵押了,结果你们自己人收受贿赂,就害的我们倾家荡产,这是什么道理?你们这些富二代活得滋润,哪里想过我们混口饭吃有多难,这下子不诚心让我们跳楼吗?”
“就算要跳楼,我们也要拉个垫背的,两个老狐狸狡猾,我就拿他们的儿女开刀,如果他们不赔偿我们的损失,我们就撕票,反正都死路一条。”
几个人越说越激愤,感觉真的被逼上绝路了。
她不受爸爸待见很多年,所以对秦氏的事知道的不比外人多多少,但是听到爸爸生意上得罪人的事倒是挺多的,这下亲耳听到,确实很震撼,很羞愧。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爸爸确实在逼人走绝路,难道爸爸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施朗的脸色也不太好,他直觉觉得这次,爸爸是真的对他有所欺瞒。
这样耍着人玩,是会玩出人命的,人本能是求生不求死,自然要放手一搏。
他们这些富家公子小姐的,平时衣食富足。光鲜亮丽的,却也是悲哀的,不但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还要提防随时被绑架勒索的危险,从小他的父母就如此教导他,他虽然烦不胜烦,但是现在活生生的碰上了,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这样教导他们。
悲哀的叹气,却十分诚恳的道歉。
“对不起,我爸爸可能有些事做的的确过分了,你们如果只是想拿回自己的钱,我可以给我爸爸打电话,你们大可不必这样冒险。”
劫匪们被他的态度惊住了,心慌的同时,也并不相信施朗真诚的道歉。
“不要以为你放低姿态,我们就会放了你,你这缓兵之计对我们没用,最重要的是还钱,还钱,既然你都说了,那就给你爸爸打电话,但是不许他们报警,否则我们一拍两散。”
劫匪锐利的目光,逼近他们,双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两只老狐狸的电话。
……。
回到了家,秦可馨还没回来。
柏文远将自己抛进沙发里,心里好像没有着落。
刚才在医院里,吴姨的神智不太好,又念叨着过去,他不愿记起的往事。
一遍遍提醒着他要为父母报仇,一声声的警惕他,不能沉迷于不可能的感情贪欲里,他是柏家唯一的希望。
这些话,他听得多了,不会反感,但会感到疲惫。
长期以来,太过自制单调的生活,让他过得很压抑,平时从不觉得,回到家里的那一刻的黑暗,是最深有体会,漫天的孤独便会涌向他。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会有过这种孤独的念头?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开始贪恋站在家门口,仰望着家里亮起的灯光带给他的温暖?
突然间,他很想念带给他这种温暖的那抹沉静的身影。
可她今晚不在家?
拨打了手机,已经关机了,估计是没电了。
可她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即使自己不在家,也会安顿好笑笑,她们母女现在又在哪儿?
很想接她们回来,很想让此刻的家变得更热闹一些。
可岳父那边也表示,她并没有回去,岳父的口气略微不满,试探的问着他们是不是吵架了,他隐约觉得她跟父母相处的不是很好,所以也不想让岳父母再有责备她的机会,就搪塞了过去。
放下手机,他的心莫名慌了。
秦可馨到底在哪儿?
他到底对她是有多不了解,居然除了岳父母,他都想不出该找谁来打探她的下落。
第二天,柏文远带着一身的晦暗之气去上班。
“总经理,董事长通知您去他办公室。”分机里传来秘书的声音。
柏文远才刚开始工作,就被叫到岳父的办公室。
刚刚坐下,他就看到秦博文不悦的神色,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又似乎在回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他开门见山的问着。
秦博文敛起迷惘,毫不拖泥带水的说:“文远,可馨被绑架了。”
可馨被绑架了?
柏文远的心一路下沉,怪不得昨晚怎么都找不到人。
“绑匪怎么说?要钱还是要其他的条件?”他马上镇定下来,开始想法子解救她。
其实豪门子弟被绑架,并不算太稀奇的事,他小时候就有差点被诱拐的经历。
所以直觉认为,对方无非是要钱赎人,不然不会招商秦博文。
“当然是要钱,而且是并不少的数额,这绑匪你应该认识,就是西北区工程的一个承包商之一,施老拒绝了跟他们的合作,他们就绑架了可馨和施朗,这分明是挟仇报复!”
秦博文的脑门上青筋浮现,同样显得十分愤怒和震惊。
听说这档子事,柏文远沉静的眼瞬间敛起一道锐光,心里更加不平静。
“这样就不是简单的绑架勒索,他们到底开出什么条件?”
这样的绑匪更棘手,说不定稍有不慎,对方会冲动的撕票,他不得不谨慎。
“他们想要回之前他们为工程花费的两千万,然后让我们赔偿他们四千万,并且要登报道歉,说我们秦氏和施氏不守信用,才会造成他们这样的损失,前面的条件还能满足,可后面的道歉太过分了,以后秦氏怎么在业界立足啊。”
他不担心钱,况且施瑞环比他更紧张他的儿子,钱立马就准备好了,但两家都丢不起这个人,又拿这些人无可奈何。
“爸,先答应他们,我们不能跟他们硬来,我会去找相关势力帮忙,一定会很快找出可馨的下落,救他们出来。”
柏文远的脑子在快速的算计着,他只知道,他不能让秦可馨出事。
秦博文听到他这番话,颇为感慨。
“文远,看来你真的在乎可馨,我也可以放心了。”
一种如释重负的口气,让柏文远也吃惊不已。
他自己都没来得及思考这种担忧是因为什么,可看在秦博文眼里,他多年前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文远,娶了可馨,你可以在秦氏有更大的权力,我也可以放心的将女儿和秦氏交到你手上。”
几年前,秦博文就是这样自信的跟他做交易,而他也答应了。
那时候,完全不从情感出发,可现在秦博文的眼里,满是欣慰。
自己让秦博文如愿以偿了吗?
柏文远不知道该怎么看这件事,只能闭口不谈,听秦博文说道。
“我知道当初强迫你娶可馨,你们没有感情,婚姻难免会不太顺,这些年你对可馨怎么样,我也看在眼里,很相信你能给她幸福。所以你们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在他看来,秦博文从来对于秦可馨不假辞色,能这般为她考虑终生幸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可秦博文的话听起来,又并不像假的。
“文远,只要你对可馨好,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以后你绝对会得到你想要的。”秦博文元郑重的承诺。
“爸,您的意思是……”
“我早就考虑过了,迟早会退下来,你的能力毋庸置疑,接我的班是迟早的事,只要你能一如既往的对可馨母女俩好,以后整个秦氏都是你的,所以,好好对可馨吧。”
果然印证了他不太愉快的猜测,比从前更像一笔交易。
而且是任何一个渴望成功的男人抵挡不了的交易。
他相信凭他的能力,这样的机会并不难。
何况,他很厌恶这种将感情和利益放在一起谈判,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想亏待自己的感情,更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感情。
所以即使条件很诱人,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回应着,“爸,即使没有这些,我对可馨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笃定的语气,让秦博文再无话说,满意的点头。
然后,跟施瑞环联系,两家商量着拿钱赎人的事宜。
柏文远回到办公室,一直闭门不见人,整个上午都处于沉默状态。
有人走了进来,并大喇喇的坐在他面前。
“怎么?动心啦?”
柏文远不用看就知道是纪文廷,颇不耐烦的说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纪文廷叹口气,耐人寻味的说:“我办事你放心,但是让我不放心的是,你究竟是对老狐狸的条件动了心,还是对人动了心,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他眼尖的发现了柏文远的松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叮嘱他的机会。
但柏文远不是糊涂人,虽然会有迷失烦躁的时候,并不会太感情用事,更多时候却是冷血的过分,所以他只提醒,并不担心。
甚至有了点好奇,秦可馨那样的女人,被他兄弟看上了,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柏文远被他这样警示,心情更加不顺。
“我不会让我们的事有任何闪失,你别操心这个,现在找到人要紧。”
“放心,找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那几个人也并不想闹出人命,所以钱够了,只要这两个老狐狸肯舍得下脸面,你老婆保证平平安安的回来。”
话是这么说,柏文远太清楚这两个老狐狸有多要面子,让他们当众道歉,即使是子女被当成人质,恐怕也不会轻易就范。
何况,他老婆与其指望别人来救,不如他自己掌握主动权,被人威胁着来谈条件,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秦施两家很快给绑匪回了话,钱已经备足,至于道歉,得先见到人没事,才来谈这种可能。
这是两家能做出的做大让步,绑匪对两个老狐狸的脾气也算了解。
当初提出道歉的要求,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只要拿回了自己的钱,他们也不想以身犯险。
双方商议了交易的地点,早上十点钟,在某个偏僻的山林中。
“老林,你确定他们没有报警,并且会给我们这么多钱吗?”
“是啊,老林,我们也信不过那帮人渣,即使去交易,我们也得多长几个心眼,不然铁定要被他们玩死。”
被叫做老林的绑匪凉凉的说道:“如果他们敢耍花样,咱们就同归于尽,当初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嘛?况且有他们的儿女在手上,绑了其中一个跟我们去谈判,他们如果能当着儿女的面,干出杀人越货的事,我就捅死他们,大家一块儿完蛋。”
三个人商议完之后,也只能暂时这样打算。
“走,去把那个女的给我绑来。”
他们准备带上秦可馨去谈判,毕竟女的比较好控制,至于男的,反正这个地方他们花钱找人守着,那是怎么也飞不出去的。
说罢,他们一起走进仓库,走到拐角处,老林顺手将手上的烟头弹进角落里。
可好死不死的是,这烟头刚好落在仓库堆砌的碎布上,而这旁边,还放着一袋袋的棉花,只是他们谁都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