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暗室之内,有浓重的霉味四散在顾秀琴的鼻端,她眉头紧皱,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微微发抖的身子,在她的身后,是一截带着暗红血渍的柱子。
此处正是尚书府的刑房,但凡是反了严重过错的下人都会被带到这里来,那生锈的铁链,带着血的竹签,还有闲置一旁的炭火铁钳,无一不向顾秀琴说着一个事实。
她,被关进了尚书府的刑房!
她的嘴角扯起一个冰凉的弧度,想笑却也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天一夜了,没有人来问过她管过她,疲累,饥饿和寒冷侵蚀着她的身体和精神,她抬手摸摸自己的眼角,幸好,是干的!
忽而,她的眸子紧紧的一收,继而转向了那扇似乎永远也不会打开的铁门!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铁门应声而开,顾秀琴转眼看过去,一抹藕色的裙裾携着门外清新的阵风而入,刺眼的光逆着打在来人的身上,让顾秀琴不自觉地眯上了眼睛。
“终于来了!”
即便是看不清来人容貌,顾秀琴也知道是谁,她的手抬起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发髻,缓缓的扶着身后的柱子站了起来。
楚云轻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的一扬,她的目光深深浅浅的落在她的身上,啧啧一声,“还不错,夫人就是夫人,不管在哪里,永远都是趾高气扬的。”
顾秀琴一笑,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恨意,“呵,你来无非是想看我的笑话不是么,现在看到的还满意吗?”
楚云轻环顾这屋子一周,眉头微带清愁,“这屋子比起夫人的主母院果然差了少许,也不知道夫人在这里住会不会不习惯。”
顾秀琴当即面色一变,“小贱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云轻眉头一皱,“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郡主的位份,我劝夫人说话小心着点,这里的刑具许久没用了,今日拿夫人来除除尘也是可以的。”
顾秀琴退后一步,看向楚云轻身后,“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老爷在哪里?我要见老爷!”
“老祖宗现如今卧病在床,父亲大人下了朝便侍立到床边伺候了,大小姐倒是想来看看,不过老爷下了命令,不让旁人来打扰夫人您思过。”
微微一顿,楚云轻嘴角勾起,“对了,玉夫人的小产恢复的很快,现如今已经能下床了,老祖宗说她的碧玉轩太过偏远,已经让人搬去夫人您的主母院了。”
顾秀琴双拳握紧,呼吸急促浑身颤抖,一双眸子淬了毒一般的盯着楚云轻,秀口微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云轻一步步的走近,淡淡道,“还有,老祖宗还说了,夫人你蛇蝎心肠,不分尊卑,残害楚氏血脉,按理――当休!”
当休?!
顾秀琴双目欲裂,这厢楚云轻一个转身,眸光凌厉的看着她“不过,老祖母念在你多年在府中没有功劳有苦劳和你的娘家现如今残败不堪的份上,只是剥了你的主母位份,从正妻――变成了姨娘,夫人,您可要感恩戴德!”
“姨娘?!”
顾秀琴恨声一笑,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好好好!”
好似是用尽了全力的三个字刚落,她疲累的身子便无力的瘫倒在了赃物不堪的墙边,她整个人靠在墙角绝望的看着那透着微光的天窗,口中似哭似笑的念念有声。
“不敢休了我便让我做这下贱的姨娘是吗,楚天齐,妄我跟你二十年,妄我跟你二十年!”
看着顾秀琴已然癫狂的摸样,楚云轻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欲走。
“楚天齐,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这楚府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血流成河,诛灭九族,每个人,每个人都会死,都会死!”
喃喃自语声在暗室之中流转,楚云轻只觉得顾秀琴内心狠毒无比,别人不说,竟如此诅咒自己的儿女,她眸光一寒,出门。
“争争抢抢争争抢抢,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身后还有间断的言语传出,铁门闭上的那一刻,楚云轻脚步沉重,走出暗室,正有若儿在外等着,见她出来急忙迎上来。
“小姐。”
楚云轻深呼吸一下,“厨房里处理干净了吗。”
若儿点点头,“小姐的药好生厉害,昨个早上夫人若是不那么暴躁激进,恐怕凭她的手段,还关不了她。”
楚云轻眸光一暗,“老爷和大公子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若儿想了想,“老爷除了去看老祖宗之外就没什么了,大公子也是寻常,说来真是奇怪,大公子似乎和夫人从来就不亲厚,像陌生人一般的。”
楚云轻微微沉吟,“府里出了事,都注意一点,咋们回去吧。”
楚云轻带着若儿离开,而在她身后的暗室之中,顾秀琴口中的喃喃声依旧不断,好似诅咒一般的在那阴暗见不得光的地方盘旋滋生。
静心斋里,楚慕非一袭白衣,翩翩站在窗前,一开口便是沁润入心扉的澄澈,“如此计划,便可万无一失,都安排好了么?”
按说府中出了这么些乌烟瘴气的事身为一家之主的楚天齐该很是烦闷才是,而此刻的楚天齐站在楚慕非之后,眸子里却是透出了明亮的光,他切切开口,“一切都安排妥当。”
“算来算去,离回去的日子不远了,你准备好了吗?”
楚天齐沉沉一叹,“这一日,我已经等了三十年了!”
楚慕非笑着点头,然而那笑意忽而在眼角一滞,他目光凌厉的看向门口,“谁在外面!”
“哐当”一声似乎有茶盏坠地的声音,楚天齐二人相视一眼,眸子里杀气四溢。
“是我。”
忽而一道温婉沉静之声响起,楚慕非眸中意外一现。
------题外话------
9月1号啦,肯定很多宝贝都去上学了吧,话说俺也快要上学了,新学期大家都好好的加油哦~感谢君君的花花钻钻和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