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情窦初开正好青春弃子求生何其甘愿
不忍让亲生骨肉重复自己的悲剧,在这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权势场中被碾压成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人――皇帝云朔所想的,何尝又不是柔兰公主所想?她也至今没有子女,林睿对此并无意见,也曾说过,依两人现在的心力,好好照顾好霁风和黛玉两个孩子,已可无愧于心。
沉默着拜别了哥哥,柔兰公主缓缓走上白璧无瑕的玉阶,却忽觉裙角一动,原来,是个熊孩子在悄悄扯她纱衣后的飘逸流苏。
熊孩子,六皇子云诺,已经长成了个玉娃娃般的小大人儿,穿着大红的锦袍,全身的装饰流光溢彩,真不愧是太上皇最宠爱的老来子。
云诺扯了姐姐的裙子,也觉得不好意思,对对圆乎乎的手指,撅着嘴巴:“柔柔皇姐别生气……我、我就想问你点事儿。”
呵,这小霸王也有这么扭捏的时候?柔兰公主笑了笑,摸着云诺滑溜溜的脸蛋,问:“说吧,只要姐姐知道,一定完完整整的告诉小弟。”
“那……”云诺又扭捏了一下,才小声问,“皇姐,小莲儿是不是还被关着?听说她被罚了,怎么样,没有挨板子吧?”
“小莲儿?”柔兰公主想了想,忽然心中一突,“你是说,甄家的甄华莲姑娘?”
“嗯嗯!”云诺死命地点头,胖乎乎的腮帮子染上了一层红晕,可不是懵懂少年情窦初开的模样?
“这……”柔兰公主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云诺被宠坏了,甄华莲偏偏又高傲无比,两人从小便不怎么对付,别说吵嘴了,打也不是没打过,可谁知道长大了以后,自家小弟的一颗心会落在了人家身上?
――刚刚,哥哥似是说过,甄太傅这些年在六皇子身上下了不少功夫,难道,指的便是此事?
柔兰公主不愿如此揣度弟弟干净纯澈的感情,可也明白无法阻止别人如何如何想,只得抚着小弟嫩嫩的脸颊,低着声儿安慰着:“这我倒没听说。可是你不用担心,甄太傅的个性你还不清楚?说得规矩都是一套套的,可嘴硬心软,你逃了那么多次课,他可有真的罚你什么?甄姑娘是甄太傅最疼爱的孙女,又怎么会受重罚?”
云诺仔细想想,似是信服地点了点头,可又不甘愿地嘀嘀咕咕:“甄太傅说病了,不肯进宫;母妃也不让我出去,烦死了……”
“呵,你还小。”再次爱怜地抚了抚弟弟的脸蛋,柔兰公主看了看天色――还早,还可以去看看母后……虽然,母后很少愿意见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女。
云诺瘪着嘴送走姐姐,又惊讶地迎来一个侄子,远远看着来人,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了上去:“云涯,你去哪儿了?好些年不见人!”
云涯依旧冷冰冰的,俊朗挺拔,如谪仙一般。可惜实在太冷,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对着云诺热情的关切,也只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让我帮忙带给甄姑娘的‘情诗’,我带到了。”
“那她怎么说?”云诺一下子亮了眼睛,可随即又渐渐黯淡下来,“我知道了,肯定又是‘陈词滥调’、‘臭不可闻’之类的。”
“不是,这次只有一个字。”
“什么字?难道是‘好’?”云诺觉得自己莫不是在做梦?
云涯难得露出一丝微笑,轻轻吐字:“是‘滚’。”照他看来,云诺写的那根本不是情诗,而是要饭的数来宝,当然,为了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叔叔的颜面,他还是不说实话为好。
啪嗒!云诺心底的小人儿再次碎成了渣渣,嘴一扁眼睛一瞪,好歹没哭,而是张牙舞爪地奔回宫去――男子汉得有屡败屡战的精神,小莲儿喜欢诗词,自己就继续“作诗”,总有一天能够打动小莲儿的!
可惜,云涯不能追上去帮小叔叔做枪手,他还得面圣不是?进了金殿,干脆利落地跪安,就听云朔带着笑意的言辞:“这次辛苦你了。那些山贼盘踞官道之侧已有一段时日,周围百姓饱受苦楚,可官府屡无建树。你倒是不简单,区区半个月,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云涯表示自己不敢贪功:“皇上谬赞。其实,在臣前去查探之前,侍卫司已将那些山贼的潜伏地点摸得差不多,臣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你不必过谦,你今年才十五岁,已能亲自带兵剿灭山贼,实属不易。呵,朕十五六岁的时候倒是也到了海上,可是光是这晕船的毛病就治了好几年,果然是后生可畏。”
皇帝这话只是玩笑,因此云涯便安心听着,心知下头才是重点。果然,云朔又夸了几句,便转到正题:“你也该有个差事了,但毕竟年龄小了些……这样,你现在翰林院历练历练,朕给你个编修做做,如何?”
云涯不由心感讶异――皇帝之前派他带着侍卫司的人去剿匪,他还以为皇帝想安排他从武,可为何莫名又将他调入翰林院?
不管怎么样,圣旨就是圣旨,云涯跪恩:“臣谢皇上恩典。”
云朔点点头,示意侄子可以离去,可终究还得再嘱咐一句:“好好做……朕对你,寄予厚望。”
云涯再次行礼,表示,自己绝不会辜负圣恩。
目送侄子离去时的背影,又想想估计在偷偷摸摸躲在殿外的小弟,云朔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无奈。皇宫里,这么多年,就养了两个男孩儿,一个变成了细皮嫩肉的“雪娃娃”;另一个,则成了个冷冰冰的“雪”娃娃。
感慨归感慨,正事儿还是要干的,譬如给妹妹出气什么的。几道圣旨都写好了,掐着点儿一一发下去罢,正好,现在在京城,自家那“小舅子”的风流韵事还风头正盛呢!
荣国府接到的第一道圣旨――给朕把那“敕造荣国府”的匾额撤了!现在你家袭的爵位是三品镇国将军,就算还有个国公老夫人,可哪家是按着女人的身份来定门牌儿的?
镇国将军位同伯爵,因此,光鲜亮丽的荣“国”府变成了可怜的荣“伯”府。
宁国府也收到了牵连,两家人无语凝噎地看着国府变伯府,面子给扫了个一干二净;当然这还不够,里子也得裁――镇国将军治家不严,以至于出了贾宝玉这等贻笑大方的孽障,罚个三五年的俸禄,再往国子监捐个三五万两的建圣人祠堂的费用,你家子孙有辱斯文,靠着钱求圣人宽宏大量罢!
当然,明的来也不够,暗的阴损的招儿也可以使着些。不是说老夫人病重几乎不治,只求临死前能见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儿、侄孙女儿一面么?可是,北静王派去的太医居然给拒了,没关系,宫里再给派,不治好不算完――千万别说你没病,没病那叫欺君!
因为这些个匪夷所思的圣旨,宁荣二府所有主子齐聚宁国府的祠堂跪祖宗,王夫人的脸上再次带上了鲜红的五指印,哭得肝肠寸断,贾政却还觉得不不解气:“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事儿……妇人之见!王家的女人啊!”
王夫人哭天抢地的同时,还不忘想法子弥补:“要不然,再求娘娘去说说……”
“求娘娘有什么用?”贾政气得青筋暴跳,“柔兰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一个妃子对上长公主,本就几乎没有胜算,更何况自家闺女还从来没得宠过!
王熙凤也跪在后头,心里冷笑:说什么妇人之见,那你这男人又有什么用?篓子是王家的女人捅的,可想法子平事儿的也是我这个王家女人,国府变成了伯府,今后你们一家子还得指望着王家,你倒好,两次动手打了我们王家女人,好个老爷范儿!
还是有男人有种,贾赦跪完了,扶着膝盖挪到贾母跟前,同样是青筋道道:“母亲,这次说到底,是宝玉和二弟媳妇儿捅的篓子,闹成这样,母亲不可不罚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贾母的脸正紫着,一口一口的气都喘不上来,没办法,宫里的太医逃不过,又不能说明了是装病,贾母不得不少少吃了些泻药表示自己真的病了……这么大年纪了,可不受罪啊!
――贾赦能有什么想法?明明是他是长房长子,荣禧堂是二弟住的,家里是二弟媳妇管的,园子也是为了二弟闺女建的……他都委屈成这样了,出事了却是他这个袭爵的“治家不严”,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贾母当然知道大儿子不服,也想好了法子,赔偿给国子监的银子当然由她掏,等风声过去求王家说说情,这样儿媳妇还能在府里站住,最关键的是,宝贝孙子宝玉还能继续留在府里!
可惜,世事多变,已经由不得她慢慢筹谋了。外头呼天抢地的传来声儿:“二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好些个御史弹劾二老爷教子无方,不配理事工部……”不等众人反应,圣旨也到了:贾政教子无方,从正五品工部员外郎贬为正七品屯田清吏司主事!
贾政身子颤了颤,血涌上头,却是怒吼:“来人,将那个逆子送到庄子上去!来人!”
“老爷!”在二夫人椎心泣血的呼喊声中,伤还没养好的贾宝玉就这么被拖出贾府,被送进了荣伯府在城外的农庄里头,贾政还发了狠:“谁也不准为那逆子求情!”
作者有话要说:一年了,估计也没人记得,侍卫司――林睿还在京城的时候,各种出外勤的时候,带的都是侍卫司。
年龄:云诺十三,云涯十五,甄华莲十四
云诺:“小莲儿,我又写了首诗,你来看看:抬花轿,进城门儿,敲锣打鼓的真闹人……”
甄华莲:“――滚!”